可我听着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还非常自然地在刹车的时候,伸手扶稳了差点趔趄的宋与眠,然后,下意识地腾出另外一只手扶住另外一边的栏杆,虚虚地将她半圈在了怀里。 阳光透过干净敞亮的车窗洒在她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明暗之间衬得她的鼻梁精致又立体,我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说:“对啊,好像是这样哦。” 说话间,我慢慢明白过来,我和宋与眠此时的氛围,大有一种重新来过的味道,不再是年少时生涩又暗涌的剑拔弩张或是小心翼翼,而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没什么营养的天。 与其说没什么不好,不如说是再好不过。 到了宿舍楼时,宋与眠说:“谢谢你昨天照顾我。” 我摆手:“没关系,应该的。” 说完,我就把手插回了外套的衣兜里,等着目送宋与眠进了门后就转身离开。 “常乐。” 没想到对方走出没几步,又转了回来。 “嗯?”我踢着脚下的石子,心不在焉地应着。 “下周末。”宋与眠站在台阶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犹豫了一会,对我说:“下周末你有空吗?” “嗯?”许是被公交车上难得的岁月静好影响得放松了警惕,我居然像跟我的狐朋狗友们平时相处的状态一样,想都没想就轻佻地脱口而出,“怎么了,想和我约会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 完了,宋与眠一定觉得我轻浮了,公交车开到学校的时间是十五分钟,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和宋与眠,只做了十五分钟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那个。”赶紧亡羊补牢地解释,“我是说,我应该有空,嗯,而且我平时说话不怎么过脑子,刚刚被太阳晒晕了,我不是那种经常和人约会的人——” “就算是约会,也是跟朋友,你知道吗,就是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很纯粹的那种。” 我那十五分钟的朋友耐心地听完了我的胡言乱语,在我慌乱的目光里安抚性地点了点头,重新问了一遍:“那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就是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很纯粹的那种。” 友友们下午好,常乐周末已经有人约了,你们呢? 公'|主号[.闲'/闲']'书|坊] 第17章 我着实没有想过,我还能有被宋与眠邀请的一天。 以至于我回到宿舍把牙膏当做洗面奶涂在脸上时,才非常狼狈地在冰凉的冷水中消化了这一事实。 宋与眠,居然会主动邀请人出去。 在我的印象里,宋与眠身上总是带着让人稍加注意就能够觉察出的孤独感,十几岁的女孩们总是害怕落单,以至于上个厕所都要呼朋结伴。 我是因为和黎畅初中便是同班同学,上了高中后便幸运地没再面对过可能落单的危机感,可宋与眠就完全没有想要融入某一个集体的迫切感,学期开始的第一个月里她总是独来独往的,在我和黎畅差不多吃完饭的时候才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来到食堂,体育课也只顾着自己安安静静地坐着,实在是需要小组合作,才会顺着学号被排入某个集体里——当然,带着一脸无欲无求的表情。 黎畅觉得这样的女孩酷得不行,反而是我有时候见她形影单只,圣母心地揣摩一下宋与眠是不是其实也挺渴望有朋友的。 当然没过多久我的担心就完全地变成了多余,在我们得出宋与眠是一个冷淡的女孩之前,更加显而易见的共识是,宋与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而漂亮的女孩,总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操心的。 在独来独往一个月之后,她的身边就开始有人陪伴了——偶尔是她的同桌,偶尔是隔壁班的另一个漂亮女孩,总之再在路上简单她的时候,她再也不是一个人,有时甚至还会跟那两个人的朋友走在一起,三四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在我们前面,偶尔还会有路过的男孩厚着脸皮上来搭讪,反而显得我和黎畅寒掺得不行。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那个带着宋与眠与校园接轨的隔壁班女孩,林挽星。 在我们这些吃瓜群众看来,挽星姐姐,就是我们这一届完美的风向标,她活泼,美丽,开朗,大方,不但是我们学校大小晚会的主持人,更是我们每次雷打不动的年级前十。 怎么说呢,如果在学校晨间集会的时候往人群中扔一块板砖,被砸到的人十个有九个提到林挽星,都会流露出倾慕或是神往的表情,并跟你大谈特谈她的优点十分钟,而那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就是宋与眠。 只有宋与眠,在跟林挽星站在一块儿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她那不动如山的淡然与佛心,每次看到她两从我们面前经过时,永远都是林挽星在说话,宋与眠目不斜视地走着路,偶尔发出是吗,挺好,可以,的简短回答。 态度之冷淡,让包括我在内的林挽星粉丝会的人们愤愤不平,要不是看在宋与眠和林挽星站在一块着实是赏心悦目,林挽星似乎也对于宋与眠的冷淡毫不介意,那会的我,热血青年常乐,也恨不得冲上去按住宋与眠的肩膀,晃晃她脑袋里的水,厉声质问一下她哪来的胆子对我们的女神如此冷淡。 我们这边愤愤不平了老半天,但她两却情同姐妹似的形影不离,直到开学的第二个月后前线的八卦速报传回来,林挽星和宋与眠,其实是亲戚,宋与眠的妈妈姓林,林挽星是她舅舅的女儿,比宋与眠早出生了两个月——搞了半天,两个人居然是真姐妹。 也怪不得,得知真相的我后来转念一想,就宋与眠这不爱说话,也不主动跟人打交道的性子,除了她亲表姐,确实没什么人再有这个耐心去捂热她。 说来我和林挽星也有过几面之缘,在学校办晚会的时候,我们几个会画画的就被拉去当了壮丁,跟着带着画笔和颜料负责画晚会的背景板,林挽星三年来都是我们这一届风雨不变的女主持,彩排得空的时候也会挑着简单的部分给我们搭把手,一来二去,我也和她说上过几回话。 只不过那时候我和宋与眠的关系已经因为我的冲动告白而坠入了冰点,所以面对林挽星,我也没太多的兴致跟她聊太多,许是没什么人会和我一样用这样冷淡的态度跟她交流,也可能她就是喜欢打开冷淡的人的心扉——总之,忘了哪一次晚会过后,我就半推半就的和她加上了微信。 那时候我恐慌得不行,因为她对我表现出的超出常人的浓厚兴趣让我不得不想太多,万一,我是说万一,林挽星,不会是替宋与眠来找我寻仇吧。 结果加上微信的当晚,我的顾虑就被打消了。 林挽星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常乐,这周末我生日,一起来啊? 哈哈,原来是过生日。 然后我就更恐慌了。 因为林挽星是宋与眠的表姐兼朋友,如果她要操办一场生日宴会的话,用屁股想宋与眠都会出席,宋与眠那会儿闷闷的性子可能不会跟她说关于我的那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这就是问题最大的所在。 如果她不知道有这件事,把我找过去了,那我和宋与眠见上面的时候,一定会很尴尬;如果她知道我和宋与眠表过白,还要邀请我去—— 那她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吃错了药,而且,我也太丢脸了,我才不去呢。 不对,我都被宋与眠给拒了,我再跟她的朋友聊天,是不是更加不妥当? 于是我回复得义正言辞:对不起,周末有事,还是不去了,生日快乐,祝你们玩得开心。 对方那边显示了老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看着像是删了又打,打了又删,但到最后只回过来一句妥协的,好吧。 在那之后我和林挽星就彻底地成为了朋友圈的点赞之交,高中毕业后她直接出了国,淡出了箱洲青年们的交际圈,我也没再听到太多关于她的消息,直到最近跟宋与眠走得近了一些,我才偶然想起,我和林挽星怎么说还是个微信好友,也不知道宋与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那一年被我拒绝了的生日会就是在外面过的,看林挽星晒出的照片,她们几个女孩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纯粹的就像我之前跟宋与眠的苍白解释一样,最后还po了一张在饭店的合影,上面的宋与眠笑的很青涩,虽然我被这样青涩的女孩给拒了,可是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还是非常不争气地点了保存。 回忆起来甚至有些苦情,与变态。 但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而今,不用她邀请,我就要和她的表妹,一起出去啦。 这可能就是时间带给人的成长,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从重逢山不转水转的尴尬到现在柳暗花明的放下防备,不得不说,我,常乐,在收到来自宋与眠的邀请之后,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 开心得不得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常喜的消息发了过来:“常乐,晚上一起吃饭啊。” 我正飘飘然地有些忘形,对于常喜之前干的一系列坑人损事也便既往不咎,心情很好地回她:“好啊。” 常喜说:“姐姐给你道歉,姐姐不该把你忘了。” 我大度回复:“没关系,不怪你。” 常喜对于我的态度有些惊讶,问:“你心情很好哦?” 我说:“还好吧。” 常喜肯定地说:“你这么说,就是很好的意思。” “算是吧。” “那你请姐姐吃饭吗。” “可以啊。” 发出去后,我才看清楚常喜上一句说了什么。 可以个头啊。 但是为时已晚,在我刚撤回的同时,常喜就截了屏发过来,附带玫瑰的表情,谄媚道:“谢谢妹妹。” “晚上六点,小镇啤酒餐吧不见不散。” 我大怒:“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常喜不以为意:“你要是不来,我就告诉你妈,你欺骗我感情。” 今天出门了,更新有点晚
第18章 常喜的威胁属实让我没了辙,因为我知道,她要是真这么跟我妈说,我妈虽然不至于把我拆了,但肯定少不了一顿唠叨。 平时常喜在家装大尾巴狼装的滴水不漏,深得各个长辈的喜爱,我妈没什么主见,一辈子在我大姨的保护下做着顺风顺水的二小姐,直到遇见了我爸,头一次不顾大姨的反对硬是选择了爱情,结果输了个一败涂地,在那之后,便更是把姐姐的意见奉为信条——自然,常喜作为她姐姐的女儿,说的话也顺带着先入为主地多了好几分信任。 要是常喜跟我妈说我欺骗了她的感情,就凭我妈那个心性,定是深信不疑,转过头来,最后头疼的还是我自己。 所以我还是按时出门去了约定的地方,在约好的时间过去十五分钟后,常喜才姗姗来迟地在我对面坐下,嬉皮笑脸道:“妹妹,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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