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给伤口消一下毒,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哈。” 校医手里拿着碘伏,弯腰翻开乔山温的袖子,白皙软腻的小臂外侧有几条破了皮的擦伤红痕,棉签碰到伤口时乔山温疼得哼出了声,揪住闻洛的衣角,闻洛赶紧握住她的手,“您轻点。” “怕什么,一会就好了,疼点更清醒。” 给手臂上完了药,闻洛轻轻把她的袖子放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校医说;“有床被子。” 闻洛要摇头,“不用。” 她知道会长有洁癖,肯定很嫌弃盖校医室这床不知道多少人盖过又多久没洗的被子。 校医也没说什么,把暖气调高了几度。 “可能会难受好一会,躺着缓缓吧。”校医抓了一把软糖塞到闻洛手里,“多给她吃几颗,多喝热水缓缓。” “平时要多锻炼,凡是都得量力而行,自己的身体素质自己不知道吗?哪有平时压根不锻炼上来就是八百米的,现在的小孩就是喜欢逞强,现在难受了吧?遭罪了吧?何苦呢?现在的学校啊,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死读书,也——” 闻洛:“好了,她难受,您别说她了。” 校医瞥了眼闻洛,“哼。” 闻洛又给乔山温剥了一颗软糖,蹲在床边轻轻问她要不要吃,乔山温无意识地哼唧两声。 闻洛语气又轻了轻:“再吃一颗糖会好得快点。” 乔山温不否决,闻洛将糖抵到她唇上,她缓缓张开,卷了进去。 在闻洛的注视下又合上了双眼,蜷缩自己,蹭了蹭,把下半张脸都埋进了闻洛的外套里。 闻洛微愣,一丝奇妙的感觉钻入心头,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乔山温好像猫啊。 闻洛发现自己好在乎乔山温。 看到她倒下,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见她难受,心里也特别难受,甚至想替她承担。 乔山温这人怎么这么爱逞强,不能跑就不懂的拒绝么? 把她吓死了。 乔山温真是个混蛋。 这个仇她记下了,得想想怎么报复…… 看乔山温难受脆弱地又往自己外套里无意识地钻了钻,闻洛眼神又软了软。 算了,不记仇了。 就这样安静地看了她快二十分钟。 “闻洛……” “嗯?怎么了?”闻洛赶紧凑过去。 乔山温缓缓睁开眼,望着她。 因为虚弱眼神不复平日的冰冷清明,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迷蒙而脆弱。 闻洛轻声,“是更难受了吗?” 乔山温摇了摇头,把手从外套里轻轻探出。 “更难受了?我瞧瞧?” 校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乔山温手顿住,顺势撑起身子坐起来,“没有,已经好很多了。” “要多加锻炼,多吃饭,少逞能。”校医看了眼闻洛:“跟她学学么,她身体素质比你好多了,公主抱你都能跑那么远,一看就是平时有多锻炼。” 长辈训人的时候就是爱拉踩,当然她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被她随口说出来的公主抱飘进某人耳朵变得格外烫耳。 “嗯……” 不自控地脑补出她与闻洛在操场时的画面,乔山温脸微热,“放学了吗?” 闻洛之前注意力全都在乔山温身上,都没有注意听铃声,拿出手机看才知道早已经放学。 “放学了,食堂也开门了,你想吃什么菜?我去给你打包。” 乔山温摇了摇头,起身下床,闻洛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扶她,“不休息了吗?” 乔山温看了眼闻洛,低声:“不想在这。” 不知道是不是病弱的缘故,乔山温说这话与平日冷冰冰的冷静语气大有不同,很轻很弱。甚至,带着些难以察觉的撒娇意味。 是撒娇吗? 觉得校医太凶了,在跟闻洛抱怨,要走。 闻洛眼中不自觉染上笑意:“那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嗯。” “多吃点肉啊。”校医不忘叮嘱。 闻洛:“好,您辛苦了。” 推开门校医室的门,冷风侵入,冻得人更清醒了几分,乔山温想到了什么,把门重新关上。 她转头看闻洛,闻洛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的棉质长袖。 室内还可以,出去肯定会被冻着。 乔山温随即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她。 “干嘛呀。” 闻洛马上把她制止住,故作严肃:“现在谁是病人?” 但是你很怕冷。乔山温在心里说。 “会长你的衣服不是在广播室么?广播室又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我们先去那拿衣服,再去食堂。”闻洛不容许她拒绝,伸手推开了门。 虽然说行动上很干脆,出门后闻洛还是被冷到,被风吹得不禁哆嗦,皱眉眯眼。 好冷。 主要是风太刺骨了。 忽然,手背被微凉的软玉碰了碰,紧接着被握住。她愣了愣,意识到是乔山温在牵她的手。 “这样会好一些吗?”乔山温低声,几分自责:“我的手好像也是冷的。” “没关系啊。” 闻洛弯唇一笑,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握在一起会变暖的。” 这样一来。 闻洛忽然希望这段路程可以变远一点,慢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身体里产生了一些力量,它带来的快乐和能量远远可以让刺骨冷风变得忽略不计。 等乔山温拿到自己的外套,把她的外套脱下还给她,她反倒有些失落了。 就像她并不着急要回被会长没收的耳环,也不想会长真的把掌机马上还给她那般,想让自己东西好好呆在乔山温那儿,她会觉得高兴。 奇怪。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话,她就源源不断的会有找乔山温麻烦的机会吧。 ...... 乔山温不大有胃口,只点了碗瘦肉粥,小口小口地抿着。闻洛低头看手机,怕她就吃这么点之后又低血糖,想着自己有校门口奶茶店老板的联系方式,想预订一杯热奶茶,午休过后送来。 始料未及地看到许佳纯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是她抱乔山温去医务室时,许佳纯坐在观众席,拍的一张侧影。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有些模糊,有重影,却更有氛围感。 凌乱,急切。乔山温环着她的脖子,把脸埋进她侧颈,闭着眼睛。 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乍一看像是在追她们。 好像私奔啊。 闻洛当时着急,满心都是快点到医务室就好了,都没有注意到乔山温对她动作这么亲密。 “菜要凉了。”发呆太久,对面的乔山温提醒她。 “噢哦。” 吃了几口饭,闻洛又再度垂眼,将那张照片长按保存。 * 两人回到休息室,关上门,打开空调,暖烘烘的,干净又温馨。 闻洛当然不会这种时候还自私地霸占乔山温的床,催着乔山温快点躺下休息,自己就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 许佳纯:【会长好点了吗?】 闻洛:【已经没事了】 许佳纯:【那就好】 许佳纯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洛洛,我突然也有点爱上你了】 闻洛;【不可以】 什么叫也。 当然是因为假如会长只是对闻洛有点心动的话,经过刚才那一番,她绝对会彻底爱上的。 毕竟谁能抵抗公主抱和就算再冷外套也给你穿。 许佳纯:【我乱说的,不敢爱上你】 莫名其妙。 闻洛懒得理她,懒懒地趴下,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想听歌。 “闻洛。” “嗯?”闻洛直起身子回头望,见乔山温正背对着她在床上躺着。 她闷闷地说:“我肚子有点疼。” “肚子疼?” 闻洛立刻站起身走到床边,见她闭着眼,半边脸埋进了枕头里。 因为担忧而忽略掉某人红掉的耳朵,闻洛弯下腰,膝盖抵住床沿,手撑住床,另一只手碰她,“是胃疼还是......” 乔山温嗓音很低,“我刚刚来例假了。” “例假?” 闻洛愣住了。 这个人前脚刚因为剧烈运动体力不支低血糖而晕倒,例假后脚就跟上来。她原本生理期就会疼,这一折腾,得多疼啊。 闻洛都不敢想象。 抿紧了唇,直起腰欲走,“我去校医帮你拿布洛芬吧。” “不用。” 闻洛不解。 “只是有点阵痛。” 乔山温没有回头看她,“我抽屉里有个热水袋,你可以帮我加热一下吗?” 闻洛转头就去找。 她给热水袋插上电,担忧地让乔山温再忍耐一会。 期间她回想,乔山温上一次来生理期是什么时候,似乎是月中,这次月初就来了,再回想她上上个月,也是不大相同的时间。 会长她月经不规律啊,但好像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没吃药。 她妈妈不知道吗?怎么没有帮她调理。 五分钟后,热水袋加热到了适宜的温度,闻洛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以为乔山温睡着了,轻轻地掀开被子,将热水袋探入,放在腹部上。 可乔山温是侧躺,一松手,扁圆形状的热水袋便倒了下去,热不到腹部了。 “......” “闻洛......” 闻洛才发现乔山温其实还醒着,她半垂着眸子,长翘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神情。显竹复 “嗯?” 她说:“我觉有点冷。” 闻洛迟疑片刻,“你是不是体寒?” 乔山温轻嗯了声,“也许吧,冬天,经常会手脚冰冷地睡不着。” 闻洛眼中的心疼溢出来,“会长,你身体这么差,平时又不锻炼,怎么还去跑八百米?” 默了片刻,乔山温低声说:“老师让的。” “......”仅仅四个字,就让人再也说不出责怪的话,反而心疼更甚。 会长怎么这么听老师的话,好笨啊。 但是...... 乔山温从前从未跟她有过任何的诉苦抱怨,仿佛她就是外表看上去的最坚强最无懈可击的人。 今天却跟她说冷说疼,向她展露自己的脆弱。 之前见过会长哭,也见过会长很着急的样子,就是没见过会长这么脆弱,主动展露自己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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