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什么精神,白境虞也看得出来。 陈幻抽了根烟,还是没点,就夹在指缝里,问白境虞:“去哪儿?” “回去休息,晚上还要去应酬。” 陈幻默默开车,指尖细长的烟时不时晃动着。 心烦又不愿意给白境虞脸色的时候,烟就成了她压抑心情的小小出口。 摇摇摆摆,像一只小小的风扇,努力将心情降温,不去想自己配不配,更不让白境虞难做。 笔直的公路,曲折的心事。 高大的椰子树的树影落在车窗上,陈幻知道,白境虞终究要踏上属于她的人生。 “你以前什么样我不管。只要待在我身边一天,你就是我的人。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陈幻将白境虞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一遍遍在心里念给自己听。 试图刻进心脏里。 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也别让白境虞不自在。 白境虞不在乎她的曾经,她也管不着白境虞的以后。 毕竟再处心积虑计算,也算不出爱的迭代。
第94章 陈幻和白境虞一块从P城回来的那天是周六。 两天没在家,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陈幻特意拐了个弯,买了个小点心给陈幼。 这孩子这几天自己待在家里吃饭睡觉,虽然有夏步青过来照看,还是会有些忐忑和寂寞吧。 陈幻内疚地想,会不会很想姐姐呢? 拎着小点心到家,发现夏步青还在。 茶几上堆了一大堆的零食,薯片、卤味、饼干……什么都有。 陈幼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聚精会神在听夏步青说着什么,陈幻她俩进门的动静都没能吸引她分过来半个眼神。 本来想给陈幼一个大大拥抱的陈幻:“……” 好一个自作多情的姐姐,人家没你过得好着呢。 吐司非常不见外地蜷成了一个小毛团子,缩在陈幼盘着的腿弯里,呼呼大睡。 白境虞看了一眼吐司,纳闷道:“这不是易织年养的那只傻狗么?怎么在这?” 夏步青:“之前年年晚上有事没办法回家,托我照顾狗。正好你们当时也在外过夜,我就把狗一起带过来了。” 白境虞听她这么说,狐疑道:“易织年很少不回家吧?就算去万嘉城每次不也都把吐司带去?她去哪了夜不归宿?” 夏步青说:“年年没有详细说,当时只说在她老师那边有点事。” 陈幻把行李箱擦干净、消毒,再放到柜子里。 手里忙耳朵却闲着,没法注意不到白境虞对易织年行踪的在意。 陈幻插了句嘴说:“你的小易妹妹都已经二十多岁,工作两三年了,你怎么还像她妈一样管着她?” 白境虞含糊地说了一句“那不一样”,随后继续问夏步青。 “她老师?高中老师还是大学老师?她和哪个老师走这么近都到了过夜的程度?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白境虞的话让夏步青一时答不上来。 陈幻又插了一句嘴。 “年年去老师家过夜,那肯定是裴老师啊。她和裴老师……” 说到这儿,陈幻蓦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白境虞耳朵能正常使用,已经听到了。 她双手撑着腰,慢悠悠地将上半身转过来直面陈幻,问她: “裴老师,又姓裴?易织年这个裴老师和对你特别好的裴姓投资人裴女士有什么关系吗? 陈幻:“巧合吧,正好都姓裴。” 白境虞冷笑一声,“我才知道,裴竟是我国大姓。” 陈幻在原地搓了两下,半个字没搓出来,猛然发现餐边柜上还放着个甜品,立刻拎起来快步走到陈幼面前,说: “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回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吃了一早上零食的陈幼真没眼看陈幻,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说真吃不下了。 陈幻微笑着说了个“好的”。 不过就是几天没见,妹妹一点都没想她,连她带回来的礼物都没有用武之地罢了,她一点都不伤心。 白境虞继续问夏步青:“这都几天了,易织年人还没回来吗?” 夏步青依旧好脾气地有问必答,“年年回来了,还来这儿呆了一晚上,看陈幼和吐司投缘,正好周末,便让吐司留在这儿陪陪陈幼,回头她再来接。” 白境虞:“……” 一直追问不止的白境虞在此处沉默了。 易织年还要过来接狗?那和陈幻同居的画面不得被她看见吗? 白境虞神经一跳,这叫什么事。 白境虞陷入沉思的全过程都被陈幻看在眼底。 陈幻从冰箱里拿出西瓜果切,在雪克杯里捣碎,和冰块一起倒入饮料杯。 用气泡水机打了一大杯的气泡水,冲进西瓜汁中,再来一罐养乐多,用茶色玻璃吸管搅拌均匀,递到白境虞手里。 白境虞:“?” 陈幻:“好喝,降火。” “我有什么火好降?”嘴上这么说,白境虞还是喝了一大口。 陈幻做果汁的技术可真没得挑。 陈幻单手撑在白境虞后腰的大理石岛台边缘,没脸没皮地笑着说: “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小易妹妹什么时候来接狗?你好跟她错开时间,别一会儿见到面了尴尬。” 白境虞和陈幻对视,研究着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心里的想法被陈幻看得再透,白境虞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 白境虞:“她来就来呗,有什么好尴尬的。她不早就知道咱们住在一块的事了吗?” 陈幼本在悠然地抱着吐司,忽地察觉到她俩说的话题有些微妙。 陈幻没直接说,可渐渐进入青春期的陈幼多少也能猜到她俩在谈恋爱。 毕竟这二位在家里倒水的时候无意间相遇,眼神都能拉丝,想要不发现很难。 不过就是两女人谈恋爱罢了,陈幼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坐她前排那个宁措都一堆女孩给她递情书。 不过……她们同居的事还对外保着密? 所以是被我泄露出去的? 陈幼心里一咯噔,抱着吐司的力气陡然变大,吐司嗷地一下惊醒。 白境虞满嘴释放“我不在意”的信号,身体却很诚实,还是让夏步青去问易织年什么时候过来接狗。 夏步青说:“我这就去问。” 打了几通电话过去,易织年那边没接。 夏步青:“周末,可能睡晚了。” 白境虞:“这都下午了。算了,别问了。回头我给她直接送过去。” 陈幻听白境虞这么说,险些笑出声来。 妙啊,主动送狗回家,不就能彻底避免易织年上门了吗? 论心机还得看白境虞。 陈幻半个字没宣之于口,就对着白境虞笑。 白境虞就像和陈幻共用一颗心,陈幻心里那点吐槽全被她解读得明明白白。 白境虞没好气地过来拨一下陈幻脑袋。 陈幻配合她偏了偏头,乐乐陶陶。 . 夏步青在白境虞这儿吃了午饭,既然两位家长回来了,她也该离开。 她要走的时候陈幼依依不舍,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夏步青说:“如果你白姐姐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来。” 陈幼将熟睡的吐司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但抱着很有满足感。 她抬头对夏步青说:“可是故事没有说完啊……” 夏步青摸了摸陈幼的脑袋,淡笑道:“其实已经说完。” 夏步青安静地来,又安静地离开。 陈幻将甜品放到陈幼眼前,好奇问她:“你夏阿姨跟你说什么了,这么着迷?” 提到夏步青,陈幼的魂回来了一半。 “特别特别神奇……比小说都精彩。”陈幼双臂撑起上本身,带着明亮兴奋的笑,往陈幻的方向耸肩,“夏阿姨以前是雇佣兵!” “雇佣兵?”陈幻问白境虞,“夏步青真的当过雇佣兵?” 白境虞面上不见惊讶,“应该是。以前我听易阿姨提过一嘴,没有追问。” 陈幼:“那我,是不是又说漏了她的秘密?” 白境虞说:“夏姐能愿意跟你说,说明她不怎么介意透露自己的过往了。” 夏步青的确不介意了。 当雇佣兵的那几年,是她人生最昏暗的岁月。 但现在的她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提及,心湖无波无澜。 在那个青色的黎明,易雪林在孤星之下跟她说,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前路。过往的一切还给命运,从今往后,你才是真的你。 夏步青永远记得易雪林比启明星还要亮的双眸。 夏步青坐入车中,车内空间一如既往安静,弥漫着易雪林最喜欢的木质香味。 中控屏幕闪烁,“夫人”两个字占据正中间最醒目的位置。 夏步青接通易雪林的电话。 “夫人。” “步青,你回来了吗?” 易雪林的声音像一阵春风,吹平了夏步青心头的折痕,荡漾出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涟漪。 “嗯,我从境虞家出来了。” “我在市南何太太这边。” “我现在就过去,大概半小时到。” “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夏步青将车发动。 从山水澜桥到何太太家,正常情况需要五十分钟。 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用小心翼翼地守护易雪林最在意的亲人,可以开得快一些。 奔驰S500L像流星,划过都市被黄昏染得焦黄的公路。 S城的傍晚灯火渐起,繁华喧嚣,像一个悬浮的梦。 无论在这座超级都市穿梭多少次,夏步青依旧会在某一秒钟陷入身处异乡的错位感。 战争、血腥和生死一线,才是她的故乡。 很久没想起那段尘封的岁月。 每每忆起,过往纤毫毕现。 在那个遗留在旧梦里的故乡,有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踏过茂密的热带丛林,随时会被夺人性命的毒物攻击。 但她手中的武器更致命。 她出身在混乱的异国边境,当地人并不觉得那是贫民窟,因为所有人都在贫穷中挣扎,他们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貌。 饥饿和危险伴随了她和妹妹整个童年。 她和妹妹一直到成年都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去干体力活,和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争抢食物。她凶狠野蛮的名声渐渐在边境传开,仇人也越来越多。 夏步青是为了妹妹成为雇佣兵的。 妹妹被绑架,能救回妹妹的方式只有用獠牙撕开一条血路。 雇佣兵在雇主眼里不算人,是肮脏的武器。 夏步青甘愿当那肮脏的武器,只要能救回妹妹。 营救的过程非常不顺利,捣毁了好几个训练营之后,她腿中了一枪,眉骨粉碎,肋骨断了两根,依旧没能找到妹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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