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就代表我们融为一体了嘛,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魏清璃极力安慰,生怕官如卿一气之下,拒绝服用。 “融为一体.......”官如卿喃喃自语,不知所想,魏清璃又说:“你舍得让我白白流血的哦?” “这个药明日几时出炉?” “明日这个时辰。”阴魑回答:“再练十二时辰便可。” “我怎会让你白费苦心?”官如卿支起一抹笑意,本该让人放心的笑容,魏清璃总觉得不是滋味。 她点头,心却像悬在半空。 凤澜轩的夜晚,静谧无声,书阁旁,杜庭曦挑灯看书,在离剑山庄的日子,除了看书便是礼佛诵经,即便上官世青不在,她也能独自熬过这些日夜。 一旁的魏清璃正在写密旨,准备送到京城,她与魏清遥始终保持密切联系,让边境与京城信息实现互通。 “莫家三兄弟,母后觉得如何处置?”魏清璃握笔看向杜庭曦。 “犯什么事办什么罪。” “那可是离玉华的亲信,离阳王力保的三名猛将。” “必要时就得敲山震虎,离家军多年来与杜家军势同水火,但清遥又深得离阳王之心,这件事让他们交待清楚,可以留个全尸,不追究诛灭九族之罪。” 魏清璃犹豫着没有落笔批奏,虽说他们罪该万死,可这件事处理不好容易搅乱局面,若被离剑歌知道,她出面一呼百应,让离家军倒向忠王,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种时候杜氏若知道了,恐怕会添油加醋,想借此削弱离家,也可能会引起两军内斗。 为了三颗棋子,破坏平衡的局面,何必呢? 母后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严惩? “璃儿是不是觉得哀家罚重了,没有顾全大局?” “儿臣只是不理解。” “哀家有私心,但这个私心现在可以忽略了。”杜庭曦微微叹息,继而说:“此事,不如交给清遥亲自处理,看她如何破这个难局。” 魏清璃点头:“儿臣也这么想。”这种时候让魏清遥独当一面,能够减少许多问题,她的身份本就敏感,离家和忠王都盛宠她,是最适合的破局者。 “哀家更关心的是,他们为何背叛离家和贺国,北国给了什么好处,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名将都能背叛。” “活捉母后,杀了儿臣,贺国会怎样?”魏清璃写好密信后,加印封口,分析道:“世人都觉得太后独掌大权,我这个傀儡皇帝有何用?杀了之后皇位空出,能够顺位的除了皇叔还能有谁?皇叔忌惮于您,又在意忠王名号,在国一日无君之下,他登上大位,再假意营救太后,安抚杜家军和您的派系势力,大事即成。” “那北国又有何好处?”杜庭曦略有所思:“仅仅为了边境十二城?恐怕没这么简单。” “一定要尽快找到女君下落,关于北国的各种问题才能迎刃而解。”魏清璃起身,向杜庭曦微微作揖:“母后早日安歇,儿臣先行告退。” 杜庭曦点头,眉目间疲态尽显,但不愿入睡。只要一闭眼,就是离剑歌。两人相隔如此近,见一面都是奢侈,身于此,每日都是折磨。 将几封密信送出去后,魏清璃向闺房走去,她睡意全无,想去寻官如卿,又不知去何地? 漫漫黑夜,雪白泛光,灯笼长廊的尽头,有个影子正缓缓走来,魏清璃定睛一看,竟是官如卿。 思念之人,忽现眼前,魏清璃欣喜上前:“你怎么来了?” 官如卿唇角含着淡淡笑意:“想见你,便来了。” “我正在想你。” “今晚有些冷,我想同你一起睡。” 官如卿眼中透着浅浅红晕,颜淡如许,即使在笑也能感觉到沉重。离剑山庄丧期,谁都没有心情,魏清璃只是小心地勾她的手腕,莞尔一笑:“好巧,没有你,我也无法安寝。”
第89章 能否交心 镂空的扇窗, 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红烛台上,蜡油一滴一滴地落下, 时而凝固, 时而融化。 床榻上,官如卿托着下颚,垂眸低眉,指间划过魏清璃细眉,落在她白皙柔美的脸上,她就这么凝望眼前人儿, 许久未开口。 “你怎么了, 官官?”魏清璃脸上布满红晕, 一片绯红, 如漫山花开,三分娇艳, 三分娇弱, 那丝丝羞涩之音,轻如纱, 柔似水,惑人心房。 “就是想好好看你。” 魏清璃担心地勾住她脖子,往下拉了下:“你若心中有事或者有何计划,定要与我说,若是心中难受,也可以说。” “难受什么?我见过的死人多了。” “在我这里就不能把盔甲卸下吗?” 官如卿赤红色的眸间,清晰地倒映出魏清璃的脸, 她笑不出来,平静得令人害怕。 深埋痛苦, 不诉悲伤的人,心中该多难熬呢? “没什么,今晚就想好好陪着你,也想你陪着我。”她躺下依着魏清璃的肩膀,眼神悠远。 魏清璃微微侧身,环住她的腰,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想独自去做什么?”她总觉得官如卿那般聪明,经过阴魑的提醒,定会想起什么,会做点什么,绝不会这么安分。 “做什么?” “你就爱闷声干大事。” 官如卿唇角划过一丝笑意:“我只会杀人,干不出什么大事,不比你那般,为的都是天下大事。” “天下大事......”魏清璃轻嗤一笑:“大事没做成,小事没解决,最后变成一事无成,坐实无用昏君之名。”若不能帮官如卿找出仇人,不能解开她身世之谜,谈什么办大事呢? 即便她真的重新登基为女帝,连心爱之人的仇都不能报,又如何能够坐得住这江山皇位。 “一切都会解决,大事也好,小事也罢。”官如卿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感觉到那双生疑的眼神,她选择闭上双眼,避开。 被温暖包围的夜晚,令人沉迷。她体验过的所有温度,都是魏清璃给的。 “你看着我。”魏清璃掰过她的头,总觉得惴惴不安,官如卿的一反常态,令人担忧。 官如卿听话地睁眼,波澜不惊的双瞳,闪过一丝幽暗的芒光,她虽唇角含笑,却让魏清璃感觉到初识时的冷意。 “官官,你可不可以把心交给我?”魏清璃上前抵住她的额头,眉头紧蹙:“我知道现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但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我定然与你站在一起,面对所有。” “会面对什么,我自己都不知。” “那又怎样,这个局很快就会有破解之道,你相信我。” 官如卿只是点头,她轻拍魏清璃后背:“我知道了,睡吧,我累了。”她没有多言,只是贴着魏清璃闭目不语。 魏清璃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无论她如何努力,官如卿似乎都不愿对她完全敞开心扉,两人之间总还差点什么,最后的那道鸿沟到底是什么,为何总是跨不过去? 每当这种不安出现,就会出事,魏清璃没有睡意,官如卿虽人在身边,可她何时会消失不见,会单独行动,绝不会透露,自己也无法预知。 要这样追逐多久呢? 或许,最好的承诺不是口头之言,而是行动。 魏清璃该在先锋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用这股肃杀之风,震慑部分人。 她一直睁眼望着身边的人,生怕一闭眼,人就走了。 以为自己会这样一夜到天明,但不知为何眼皮越来越重,强撑最后那点意志,魏清璃看见官如卿睁眼醒了,还起身为自己盖好被褥。 “官.....”她想叫出口,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手在空中划动,怎么都够不着那个人。 为什么人在眼前,那么近那么真实,却只有一个虚幻的影像,难道一切都是在做梦? “乖乖睡吧。”官如卿在她唇口留下一吻,魏清璃被困意打败,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更天,风雪肆虐,药庐明亮几许,炉火冉冉而烧,一枚丹药在里面,已凝固成形。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他四处查看,未见有人,悄悄取出里面的解药,藏于手心。 他看了一眼丹炉,将火引出,试图烧毁药庐。明火刚落下,他准备撤退时,忽被人从身后偷袭,来人速度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强大内力震飞,撞在山壁,重重吐出一口血。 “鬼桥师兄是要给我送解药吗?”官如卿身披红袍,嗜血的瞳孔瞪着他,嘴边挂着邪狞的笑意,她人如其名,仿佛从地狱走出的修罗鬼煞,掌心冒着隐隐光晕,杀气像烟雾般,弥漫在四周,任由飓风如何吹,都散不去。 来者正是鬼桥,他是离剑山庄第十二名弟子,比官如卿早两年入离剑山庄。当年地狱天罗的线索正是他提供给离剑歌,因为武功过于邪恶,被离剑歌封藏,官如卿之所以能无意中发现,也是有人引导而去,那个人虽没有现身,但官如卿思前想后,觉得就是鬼桥。 正因为他提过师尊舍不得这等绝学被毁,便收了起来,官如卿才去学。都知道她嗜武成痴,一心想变成像离剑歌那样的高手,所以看到这等威力的武功,定会跃跃欲试。 所以给她安排的是一环套一环的圈套,甚至可以追溯到更远。 “你猜到了。”鬼桥抹去嘴角血渍,拿出丹药捏在指间,捻得粉碎,他阴笑道:“可惜你再也没有离心丹解药,此后要么废掉武功,要么每日承受毒发,要么依附于地狱天罗。” 官如卿望着他,唇角勾起,她微微低头,拨了拨耷拉下来的一缕边发,身影登时闪向前,如一阵风来到鬼桥身边。 鬼桥正要反击,忽然觉得身体好似被什么刺穿,他低头望去,发现一根细长的冰凌,避开了要害,通过肺腑把他钉在山壁上。 他想挣脱束缚,发现竟动弹不得,伤口处已经凝结成冰。 “怎么回事,你不是还没解离心功吗?”鬼桥习过玄宗心法和寒霜诀,只是造诣不深,资历平平。 官如卿弹了弹指尖,放在唇口轻吹:“杀你还需离心功吗,既然师兄帮我练了地狱天罗,没道理我不报恩是不是?” 鬼桥驱动内力,手艰难地放在腰边,准备抽出断雪刀,他隐藏的武功正是刀法,可此时根本使不出来。 见他乱动,官如卿衣袖重重一挥,掌风如刀,竟割断了一条手臂。 “啊!!”他隐忍着叫声,疼得咬破了唇口,断臂掉在雪地,撒了一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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