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西落,天地玄门,浮于沉世,五门之心,破山海之磅,越虚境,固守实......” 语句难懂,若无旁人点通,无法理解。 果不其然,魏清璃懵懵地看向官如卿:“师姐,我才疏学浅,着实看不懂这般高深的武学。” “今日修习玄宗心法第一层:山海沉心。”官如卿开始耐心解释每一句背后意思,如何根据心法运气。 魏清璃听得认真,可到实际练习时,却无半点成效。官如卿反复指导,三五遍之后,魏清璃自信地点头,声称自己懂了,可等自己运功时,还是气散功弱,连基本功都未踏出第一步。 唯一的收获,是背会了口诀。 官如卿逐渐失去耐心,忍不住问:“你学武的悟性怎会如此差?早年习的武都忘了?” “我从小体弱多病,修不到上乘武功,不过学了点虚招,与大内侍卫过招玩耍,哪里能与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相比?”魏清璃唉声叹息,故作可怜:“师姐,万事入门皆是难,还劳烦您不弃,耐心指教。” 官如卿站起身,看向头顶的光,说道:“今日时辰已到。” “这么快?” “明日见。”官如卿就要离去,魏卿璃忙拽住她衣襟,目光哀怜:“这里九转十八洞,你不等我,我会迷路的。” 一簇红光照在她的脸上,魏清璃面色红润,好似带着几分羞意,官如卿回望她,目光微柔,眼中的身影,愈发清晰。 晶石之芒,将她封藏在心底深处的人,倒影在眸间。 官如卿收回视线,默然不语,缓慢向前。魏清璃暗自窃喜,攥着衣襟的手,也没有松开。湿漉漉的石路,坑坑洼洼,稍有不慎,便会摔倒。 头顶时有露珠滴下,如清泉之水,温温凉凉。 “皇上天资聪慧,身子骨弱,当用心学武,若无本门心法为基石,你这病,就算师尊出手,也是浪费她老人家的真气。” 魏清璃挑眉回答:“我很认真了,奈何没有天赋,哪及得上师姐你的悟性。” 官如卿轻笑,转眸说道:“最多一个月,你若学不会,我也不会再教。” 她看破不说破,玄宗心法虽不若一般心法口诀简单,但绝不会难倒魏清璃。 故意如此,是何目的,官如卿不想明言,聪明绝顶的人,思虑全局的人,断然不会允许自己在某些时候犯傻。 “这么短?” 官如卿没有回答,出口的雪色若隐若现,这山洞进出都很容易,路途太短,魏清璃甚至来不及好好看她。 洞口一阵凛冽寒风袭来,冷暖交替,突如其来的冰凉刺骨,让魏清璃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她松开衣襟,开始环抱自己,哆哆嗦嗦地向前,牙齿忍不住对磕。 出了擎天洞,魏清璃已冻得唇色发紫,离剑山庄的傍晚,当真酷寒至极。 官如卿瞟了她一眼,正想解开披风,就发现未央站在不远处,她停下手,一个飞身,踏着竹林的晚风,悠然离去。 “师姐,明天见!”魏清璃冲着她背影叫道,可惜已无人回应。 望着不见踪影的方向,魏清璃失落地低头,虽然佯装悟性差,可她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说她傻也好,痴也罢,这短暂的相处,姑且任性一回吧。 离开这里,她就不再是“阿璃”。 如若可以,一直在离剑山庄做“阿璃”也很好。 魏清璃口吐白气,双手捧脸,不断地搓手,未央带着热汤壶和加厚茸毛大氅走来。 听说这里早晚温差极大,擎天洞更是不分季节,怕魏清璃适应不了,她早早在此等候。 “你怎会来此?”魏清璃握着汤壶,茸毛裹身,顿感温暖。 “阴魑说这里气温极端,怕你身子承受不了这等反差,奴婢不放心,前来等候。” 魏清璃原路返回,总觉得不如来时的路那般好走,地面的雪似乎又厚了,留下来的脚印,深了几分。 大雪很快覆盖了印记,回眸望去,翠竹林茫茫一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那短暂的一个时辰,足以让她回味,枕梦入眠。 “皇上,离尊主赐白鹰一对,给我们用来传递消息。” 魏清璃轻笑:“用她的鹰,不就等同于给皇叔半只眼睛?” 未央点头:“奴婢也有此担忧,这对雌鹰本是要赐予太后,太后要交由皇上。这里与世隔绝,我们断了宫中和各方联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魏清璃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路过一条岔路,她转变方向,往天涯石走去。临近傍晚,天涯石可俯瞰北国万家灯火,可惜这万里无垠的江山,缺了最大的一角。 北国这个棘手的边境小国,若能收为己用,必将如虎添翼。 “皇上,北国近年来蠢蠢欲动,总会时不时骚扰边境,我们还是要给他们点下马威。”未央望着远处说。 “你说得对,可离剑山庄的人都不能信。”寒霜渐入魏清璃眼帘,她嘴角拉起幽冷的弧度,说:“我们应该还有人在山下吧。” “地字门和班若门分别留了两名弟子,在云落谷伺机而动。” “想办法传信下去,命他们潜入北国,查一查彼岸谍士。”魏清璃托腮凝望远处,目光悠远,深不可测:“还有那个.......彼岸花钿是否暗藏深意。” “是。” 她怀疑从鬼蝎到刺杀,有人在暗处操控大局,这个局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更远。 魏清璃总觉得所有事,或许都可以联系到一起,只是缺了点什么,将它们串联起来。 为何姬无珏要纹彼岸花,为何官如卿额间花钿,会在练地狱天罗走火入魔后出现?为何云落谷刺杀的那群谍士,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试图掳走自己? 或许,他们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魏延德,而是另有其人。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北国,不禁叹息,北国风光好,可惜不姓魏。 三阙楼 无剑宫 离剑歌正为官如卿疗伤,但今日的她,体内出现一股对抗的力量。她单手向前,双指轻点官如卿的大穴,强行灌入真气,与之调息。 官如卿瞳色忽深忽浅,妆容尽褪的她,花钿依然娇艳。脖颈两片红晕,散开铺满了她肩头。 最终她承受不了真气的乱窜,口吐鲜血。离剑歌见那血色已变,淡定地说:“还有残余,好不容易渐入佳境,今日怎么回事?” “徒儿恳请师尊收回成命,徒儿教不了她。”官如卿满身大汗,被寒热两股真气灼得心头发烫。 “你怕面对她?” 官如卿唇口煞白,点头默认。 “徒儿好不容易稍有起色,不想前功尽弃。” “离心丹不能以功力化解,在解药出炉之前,只得以毒攻毒,既然她是你的毒,你更要面对。” “徒儿做不到心如止水。”官如卿眼睛透红,满是绝望。 离剑歌无奈冷笑,为何自己这样,最中意的徒弟也这样?当真逃不开与杜庭曦的宿命纠葛吗? “为师再问你一遍,当真想放下她,想断爱绝情?” 官如卿的心咯噔一下,本该毫不犹豫回答是,却在这一刻犹豫了。她刚要开口,离剑歌便抬手:“为师已经知道答案了。” “师尊.......” “不过,为师要警告你,所有弟子,生是离门人,死是离门鬼。此生只要有离剑山庄在的一天,你便不能离开,也别想挣脱,你的命是本尊给的,生与死,本尊说了算。”离剑歌字字珠玑,沉重地扎在官如卿心底。 “徒儿明白。” “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师尊请吩咐。”官如卿跪地。 “协助鬼绝,将璃公主未死的消息传出去。” 官如卿错愕地抬头,面露为难,如果暴露她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天下大乱,魏清璃也会生死难料。 其实上山本就是一招险棋,她为何要以女装身份出现?太后难道会考虑不到这个危机吗?要知道离门谍卫可是忠王的人,当真不怕这则惊天秘密被公之于众吗? “怎么?舍不得?” “徒儿......”官如卿抱拳的手,紧紧扣住手背,不慎抓破了皮,渗出血来。 她紧咬下唇,眉眼紧蹙,半晌才回答:“徒儿遵命。”
第65章 师姐助我 北国边境名为沧海, 实则是一条长河,两国各占一岸。因为邦交、通商,并未设关卡, 进出只需通行文牒即可。 北国盛产人参、玛瑙和白玉, 地大物博,国家富庶,雪行军骁勇善战,擅长在水中、陆地、马上作战,对贺北颇有威胁。 虽连年上贡贺朝,也有商贾往来, 名仕相交, 但北国一直对边境十二城市虎视眈眈。 当年这片是荒漠之地, 由北国祖先开发, 接壤至前朝宸国,两国联合打通, 后为了争夺这十二城多次开战, 贺朝统治江山后,开始逐一收复失地, 制服小国,对十二城更是严防死守,设强军镇压。 迫于贺朝百万雄师和红甲军的威胁,北国不敢蠢蠢欲动,安稳了二十多年,频繁搞小动作。 苍云峰北对沧海,离剑山庄占据了整座山脉, 魏清璃发现以天涯石为核心,半山腰有多个观景亭和看仙台, 看似稀松平常,不见人影,实则每个地方暗藏弟子,可以从不同角度监视武贤俊。 凤澜轩,魏清璃拜见杜庭曦,近日她气色稍复,女装在身,已有了当年璃公主的风采,只是在位几年,性子越发冷清,沉稳。 她以棋子为城,将贺朝边境十二城与北国二十郡摆放成地图。 “北国胆敢把都城设在边境,足见吞并十二城的野心。”魏清璃以黑子代表十二城,与北国二十郡之间,相隔而望,并用笔在棋盘上画出完整版图,武贤俊恰好在核心。 “北国的商路打通后,两国一直表面交好,如今他们女君下落不明,一朝大事尽在大国巫手中。”杜庭曦娓娓分析,端起一捧热茶:“这人神秘得很,哀家派人多次探查,都没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未见其真容。” 北国是天下唯一女子能够当权的国家,已有三代女君在位,男女平权已有几十载。两国建立邦交后,北国之政给了杜庭曦和离玉华启发,两人才在贺朝合力推举平权制度,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北国强在,人尽皆兵,男女老少,无论年纪,国若召唤,必是响应,保家卫国,举国上下一心,相当可怕。 “母后,若是将十二城让予他们,但这天下只能有贺一个国号,您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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