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拦住元静云,担忧道:“你坐在车里,不要四处走动,先派人到前面探探路。“ 元静云颔首,但还是免不了一颗瞧热闹的心,将头探了出去,远远的一群人,季元极为扎眼,元静云心想,若非自己与牧遥定下亲事,此刻坐在马车内张望的怕就是季元了,只道幸好,若是换成季元,当真是浪费了牧遥的一片心意! “小姐,听说前面是一具女尸,暂未查出身份。”护卫回的很快,据他描述,那女子身上金银首饰都被人拿走,多半是遇上了匪徒,只是尸体被掩埋多日,又连日大雨,此刻尸体已经难以辨认容貌。 且身体埋在金凤县,与宜州县毗邻,但属金凤县衙管,护卫并不相识,故而并没有打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既如此,我们还要绕行吧。”牧遥皱眉道,从此处绕行差不多得多一日,相比安全,他们有的是时间,在车上多受些颠簸,倒也可以认识,何况还有现成的人肉靠枕,牧遥心情亦是舒畅。 此事似乎与众人并不相关,可元静云看向远处季元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难道就是男主光环?科举走不动,改去破案当神探? 世间本没有路,主角走的多了,也就有了路。 现下科考为先,元静云摇了摇头,放下了轻纱。 只是元静云不知,季元此刻脸上不仅是不寻常,简直可以用惊恐交加来形容,因为这具女尸并非其他人,正是当日将季元拖下水的白青青。 旁人可能认不出白青青的身份,但季元与其坦诚相见,那耳后的黑痣清晰可见,那怀里的丝绢多少次轻抚过他的脸颊。 故人横死在眼前的恐惧,让季元此刻浑身冒冷汗,只是刚刚起了念头,便疯狂逃离,身怕这女子化作冤魂缠着她不放,若当时真是元静云或牧府安排,那这元静云的手段也太狠厉了些,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 就在元静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季元已经偷偷放下了仇恨,并默默想要重新站边。面子算什么,命才最重要!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经商之法 滇池县临江, 河运发达,故设首府于此,府试规定考生都应在户籍所在地参考,所以元静元并未遇上董二郎, 但见季长吉、季元等同窗皆未放弃这样的机会。 以往学院并不建议考生当年参考, 一是路途遥远,基本功不扎实, 难以上榜, 往返一趟反倒耽误下一次科考;二是院试环境艰苦, 若无把握, 反而是白遭罪。 “今年的新生是怎么回事?才刚进学院便往院试这儿赶。”一个白衣书生背着书篓, 看着爆满的客栈摇头叹息。 “是啊, 就连上任案首都生生在县学和夫子讨教了一年学问,这才成竹在胸, 前来参……”另一个学子搭腔道。 “你可别说这案首了, 若非今年这元静元,宜州怎会来这么多人。”那白衣书生埋怨的打断了学子的话,提起这案首他就来气。 “为…为何啊?”那名外地学子不解道。 “此人猖狂,道凡事都要把握机会, 就算考不上,也能提前熟悉考场,下一次,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啊,对, 他说录取概率更大。简直是误人子弟, 寻常人家, 往来一趟得攒半年银两,困苦人家得节衣缩食一年光景,就被此人白白糟蹋了。”那书生越说声音越大,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元静元人还未到滇池县,大多学子就听过了此人姓名,元静元,害他们不能住客栈的罪魁祸首。 元静元也冤枉,不过是在课堂上,夫子询问之时,她胡乱一说,众人见她方开蒙一年就考上案首,现下有打算冲击院试,暗暗较劲。 凭什么一个刚冒头的黄毛小子就能去院试,万一他们也考中案首呢?看来学习的时间和学习的程度并非是绝对的。 一旦有一个人冒出这样的想法,那这么人就会和雨后春笋一样一一冒头。 等元静元和牧遥到滇池县就是这样的光景,平日文质彬彬的书生们,个个耷拉着脑袋,要么是早来滇池县抢到了客房,但却因日益高涨的房费紧衣缩食,要么是因为来得太晚根本抢不到客房,流落街头,找个遮蔽之处暂时安身。 但无一例外,对元静元此人都恨的牙痒痒。 “看着比往年多了一倍的考生,客栈掌柜却是笑开了花,恨不得把元静元此人当财神一样供起来。 “这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元静元下了马车,看着拥挤的街道,感叹道,还是府城繁华啊! 翠蝶捂嘴笑道:“这可是拜您所赐。” “我?”元静元诧异的指向自己,又转头看向牧遥,牧遥一样茫然地看向翠蝶。 翠蝶点了点头,将这些日子滇池县的事情大致和两人说了一番。 元静元扁嘴有些无奈,“我哪里知道,这,”古代还有跟风一说呢? “商人重利轻情意,这哪里能怪阿元,怕不是有人瞅准了这个由头,故意抬价。”牧遥帮腔道。 倒是如牧遥商人的直觉,的确有人浑水摸鱼,起初宜州多来的这几十人并不会造成客栈如此紧张的局面。 偏偏有人觉得这是个商机,便偷偷囤房,再高价售房,等价格涨上来,再将手里囤着未对外开放的客房也高价卖出。 经牧遥这般一说,元静元醍醐灌顶,这不就是,另一种屯粮惜售的套路吗? “遥儿可想到什么好法子?若真是因我而起,我倒有心帮忙,只是无力应对。”元静云轻叹一声,见旁人打着自己的名号招摇,若因此事出名,她往后怕是出门都要躲着走了。 牧遥皱眉思索,此事推动起来容易,但想将其推翻却很难,一旦趋势形成,便是排山倒海之态,难以更改。 元静云一拍脑袋,这米一时半会产不出来,可房子不就是现成的吗? “遥儿可曾听过民宿一说?”元静云看向摇头的众人。 “这是什么新鲜词?”身旁书童元则问道。 看向自己起名的元则,元静云很想说你就是那个新鲜词啊。 “你想要用百姓的住处?”牧遥道,‘民’之一字,乃百姓,凡民之属皆从民,民宿两字倒是极为恰当。 “遥儿果真聪慧,只是,我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元静云想到这客栈就如同现代的宾馆,那若增加一个新的竞争对手,客栈的房子没了房客,自然卖不上价,没有新的房客,那客栈的价格同样也会应声而落。 牧遥点了点头道:“你安心温书,此事便交予我来办。” “那我再和你详细说说......” 牧遥朝身后两人示意,元静云话到嘴边,便被翠蝶与元则两人推进了小院,“郎君,你放心吧!” 牧遥行动很快,元静云提出这个想法,牧遥的脑袋里就冒出了不少新奇的构想,滇池县分东西两区,京都及运河都在其东北方,所以滇池县越靠东,街区越是繁华热闹,反之,越往西越是陡峭山壁,所以东区的房屋大多高耸、宽敞。 而偏西的院落则越发狭小简陋,牧遥几人租的小院正处贡院西北角,也在东区,是个两进两出的小院,正房三间,两侧耳房各加两间,称之三正四耳,可供十二人居住,其中耳房放置通铺,可供十二名护卫及仆从居住,元静云与牧遥各占一间正房,还能空出一间正房。 “你派人去放风,说我们这儿有一间正房出租,比客栈便宜一半的银两。”牧遥朝身边的小厮道。 “一半,一,半?”小厮诧异道。 “嗯,你且去吧。”牧遥挥了挥手,又招来一个人道:“你去这条街上打听一下,还有哪些闲置的宅院,”说完,想了一下,有补充道:“不要找那些高门大户,他们瞧不上这些银钱,专挑我们这般两进两出的院子,或者打听看是否有想出租的院子。” “是,”这人倒是爽快,吩咐下来立刻就出门去办了。 “你们几个也同他一般,去其他街市逛一逛,若有人想租,便将院子盘下来。”牧遥声调很轻,但语气很是坚定。 其中一人面露为难道:“可是小姐,越是我们租的太多,会不会......” 另一人用肩推了推他,小声道:“只管听小姐吩咐便是,你忘了家主出门时的交代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不消半日,整个滇池县的东区被牧遥派出去的人转了一圈,共租下八九个院子,大多是二进二出三正四耳的院子。 “你们将这些院子分成两个不同的价位,正房按客栈一般的银两收租,而侧耳房则再减半。”牧遥等众人传来消息,即刻按照先前的法子,将这招租告示贴在了各个客栈不远处。 那些游荡在街市的学子也闻讯而来,不少定下客栈的学子更是将原先定好的客房退了,去找牧家租好的小院。 客栈人多眼杂,哪里有小院幽静,尤其是小院的正房,不仅宽敞舒适,而且还比客栈的客房便宜一半,学子可谓争相抢购。 牧府仆从自然也在不经意间透露,这是自家郎君元静云不忍同窗受苦,特意替众人解困,自掏腰包将院落盘下借于众人温书。 当即元静云的风评从误人子弟的恶霸,成了品行高洁的博学饱识之士。如牧遥所料,客栈也纷纷降低价格,想要挽留众人,一家降价,其他各家便也纷纷效仿。 元静云在听完牧遥所行之事后不禁讶然,她不过提出民宿这个想法,想要这些学子暂且租住在其他闲置的民户家中,没想到牧遥却直接想到了合租与分摊房费的想法。 作为一个现代人,也不得不夸张牧遥确实有经商头脑,短短几日,不仅将滇池县的客栈房价压了下来,还小赚了一笔,原本想贴钱换名声的元小案首,在此扼腕叹息,自己果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安心读书好了。 后到滇池县的季元、季长吉等人,也免了流落街头之苦,看着四周出门揽客的客栈,众人只庆幸今年考生真少,竟是连客房都空闲如此之多,直到入住后听了元静云的名字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季元只是后悔,当时未能抓住牧遥这颗摇钱树,却丝毫没有再与两人为敌的想法。既无法以蚍蜉之力撼大树,何不借纵云梯直上青云? 打探到牧府租住小院的位置,每日总想着来一场巧遇。 这场巧遇不如季元所愿,自元静云听牧遥说已经解决了客栈的问题,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院试之中,租借了牧府正房的是一名清远县的学子,年长元静云五岁,已是弱冠之年,是牧遥特意挑选的博学之士,在清远县亦是小有名气,平日元静云与其探讨策论观点,受益颇多,所谓良师益友,有一个好的探讨环境,温书效率自然也是翻倍增长。 直到院试当日,季元才在贡院门前看到从马车上走下的元静云,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人,面长鼻宽,“预祝静云兄能取得一个满意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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