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澄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万一自己来得晚一些……风弦岂不是现在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她看着风弦微微皱眉的睡颜,伸手想要抚平,却被她呼出的灼热气体吓到,果然是发热了。 莘澄又忙前忙后地为她用温水擦拭身子。 —— 晨光透过未拉拢的帷帐透进来,风弦缓缓睁开眼睛。 莘澄趴在矮几上睡得欢实,小包子脸乖巧可人,阳光顺着松垮的寝衣隐入小巧的柔软,矮几上薄荷绿色的液体和烛油洒了些许,自己的一只手被她拉在手心,紧紧不放开。 计划成功了,莘澄回到了自己身边,并与柳珹有了嫌隙。 只要把矛盾激化,得莘澄者才能得天下的局面转成三势鼎立,令尧夏在这期间继续强盛起来。 风弦掩下眼眸,看到莘澄手腕上保存完好的南红手串,心中一软,眷恋地勾了勾她的掌心。 莘澄虽在睡梦中,但风弦的一点小动作也极容易惊醒她。 她太害怕失去她了。 “风弦……”莘澄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喊着。 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扑进来一个柔软的躯体。 风弦一句话都不说,就趴在她胸前啜泣流泪,隐忍的呜咽声让莘澄闻之痛惜。 “怎么了……我来履行诺言了,我回来了……”莘澄小声地在她耳边哄着,她一句话不说见面就掉眼泪实在叫人心疼。 定是在荷花池那一遭吓坏了。 莘澄抚摸着她光洁的脊背安慰,“别怕,我在这里,今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说到欺负,风弦想到腿上的痕迹更觉委屈,想来莘澄早也看到了,她紧紧抱着她,泪水落得更多。 “柳珹不会再拦你,你且在我家养好身子……”莘澄扶在她腰侧的手紧了紧,有些舍不得地说着,“再选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就能回家了。” 风弦愣了一下,抬眼用湿润的凤眸看向她,“你是在……赶我走吗?” “没、没有!”莘澄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想要亲吻她的面容却感到诸多顾及地停下,只得在她耳边道,“你一直想回家……我、我当然希望你永远待在我身边……” 风弦抬起下巴,吻住她线条分明的下颌。 莘澄反应过来,低头回应。 良久,风弦受不住地喘着粗气轻推开她。 半年多不见,这小孩怎么进步这么快。 莘澄看着她哭过泛红的眼圈和挂在眼角泫然欲落的泪滴,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几乎想要与她融为一体,她细细舔吻着她的耳畔。 风弦敏感地一抖。 “唔嗯,别……”风弦推开她,想要挣扎出她的怀抱。 莘澄才不让,她抱紧她光溜溜的身子,“我不动了,你让我抱一会……” 风弦闷闷地在她怀里出声,“柳珹她在我的腿上……” “我看见了。”莘澄叹了一口气。 风弦的心随之悬起。 万一,莘澄心有芥蒂…… “是我没保护好你,这不是你的错。”莘澄自责地看向她小腿处开得荼蘼的牡丹,眼中恨意更甚。 风弦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柳珹如何安排听风在药里作手脚,莘观南想要做局陷害自己和游苏,柳珹如何哄骗自己去养心殿中药说得明明白白。 每说一件事,莘澄眼底的心疼就更浓一分,心中的恨意更厚一层。 莘澄眼中的柔情化作煞气,“我会为你讨个公道,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风弦靠在她怀里,现在自己是真的无比安心了。 —— 裘嫱在亭廊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慢慢地从腰侧布袋掏出药材放在台阶上晾晒。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这次多谢你,风弦她已经醒来了。”莘澄穿戴整齐站在裘嫱面前。 裘嫱一头耀眼的银发在阳光下格外出挑,浑身荡漾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慵懒惬意。 “她这病要好好调养,不过能醒来就没什么大事了。”裘嫱坐在台阶上,时不时地翻动手边的药材。 莘澄走到她身边,放低姿态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那以后要如何调养?” 裘嫱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将军是知道规矩的。” 莘澄拍手示意,身后的白翠端上一托盘的金锭。 裘嫱内心狂喜面上不动声色,“就这?” “金锭太重,白翠拿不了那么多,剩余的两百两放在你房中了。” 裘嫱见状把手中的药材一丢,握住莘澄垂下的手,一脸真挚,“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的要求我定当竭力而为!” 莘澄抽出手,见怪不怪道,“那就麻烦裘大师了。” “朋友之间,称大师多见外,叫我裘嫱就好。”裘嫱掂了掂白翠端上来的金锭。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是真的金锭! 两百多两!够自己花一些时日了,莘澄一出手就是阔气。 裘嫱将金锭放入布袋,感叹着,“带我再去看看她吧。” 莘澄松一口气,还好她现在缺钱,就怕她什么都不缺,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请她出山医治。 风弦穿着严实的中衣坐在床榻上,身上的痕迹还没完全消下去。 裘嫱眼前一亮,果然无论在何处,有美人装点总会更惊艳。 “殿下的眼睛长得真好看,美人在骨不在皮,您框架生得真好。”裘嫱一边把脉,一边细细观察她的脸。 风弦感觉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某些熟悉的狂热。 像是自己初次看见绝世好琴人间客的模样。 “裘嫱!”莘澄厉声道。 裘嫱碍于受限于人,只好专心把脉。 “原来是裘大师,早听闻大名,有失远迎。”风弦看着她一头雪白的银发和略显稚嫩的脸庞,实在有些惊讶。 外界传闻丹霞药谷的药尊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裘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竟会出现在大梁将军府? “我可不敢担您一声大师……尧夏王女,绝世琴师,您的名声可比我远扬多了。”裘嫱礼尚往来地将话头推回去。 脉搏跳得较之昨日还算有力,只是依旧虚如海中浮木。 不过至少不会一个不注意就含笑九泉。 风弦摇摇头,“唤我风弦就好。” “没什么大事,到时候我给你开个方子,吃的膳食也按我的意思做着吃,两个月,不对,一个月——保证让你活蹦乱跳。”裘嫱瞥见一边矮几上的医书穴位纸张,“哦对,这些穴位每日也要揉按着,不然也没效果。” 风弦看向急忙收好纸张的莘澄。 莘澄有些心虚地躲避她追寻的目光,自己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裘嫱忽然拉住风弦的手腕,热切地看向她。 风弦惊得咳嗽几声,“咳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你死后能将骨头卖给我吗?你的骨相是我见过最正最美的一个了,和医书上画得一摸一样,简直是最完美的杰作!”裘嫱从布袋里拿出刚刚放进去的金锭,“我用二百两换!” 风弦睁大双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莘澄拽住裘嫱的领子将她拎起来,“你再有这样的心思,我立刻在你脑袋上开个大洞,让它成为最不完美的杰作!”
第67章 风弦的状态变得差了许多,那日清晨精神奕奕的像是昙花一现的假象一般。 莘澄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她整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样子心里着实难安。 “你一天跑了七八趟了,我说了没事没事,她虽然元气大伤但之前有人用千年红参吊过她的命,昏沉几日补补就回来了。”裘嫱懒洋洋地趴在藤椅上晒背,“欲速则不达,你安心啦。” “千年红参?……可她醒来的时候的精神可好了,还与我说了许多话!”莘澄不懂这些,她只知道风弦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她见到你高兴,一时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莘澄睁大双眼震惊,声调不自觉地拔高。 裘嫱悠闲的心情被打乱,“你说话就好好说!” “回光返照不是形容将死之人的吗?!”莘澄一步走到她面前,面色冷冷,“你说清楚!” 裘嫱哪里知道回光返照是形容将死之人的,她跟话本上新学来的词。 “我诗文学得不好,用错了用错了……”裘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就是一时看得你高兴,想要跟你待久一点,撑的时间长了,也就要多养几日,养回来就好了。” 莘澄皱眉,“真的?” “真的。”裘嫱拍着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白翠站在两人身后行礼,“大人,殿下醒了。” 莘澄一听,急匆匆往房中走去。 裘嫱放松下来,继续趴在藤椅上感叹,“年轻真好——还能感受爱情的滋味。” “风弦!”莘澄进入房内轻声呼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风弦伸出手拉住她回应,“水——” 莘澄拿来琉璃碗乘着的水,用汤匙细心地勺起一少点水递到她嘴边。 风弦有些无奈,当真把自己当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孩呢…… 她直接伸手拿过莘澄手上的琉璃碗喝下。 仰头露出脖颈上显眼的红痕,莘澄看着不自觉地吞咽两口唾沫。 昨夜,自己用药油在穴位上揉搓的时候,风弦迷迷糊糊不自觉发出的勾人□□和细碎的娇哼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风弦擦了擦嘴角不慎溢出的水渍,看到了手腕上颜色愈发鲜艳的红痕。 “昨夜小将军下手也太重了些,这痕迹老褪不下去……”她本想质问的姿态看向莘澄,可不知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在她眼里多惹人疼惜。 莘澄抱住她,“那还不是姐姐实在太令人怜爱——” 风弦一听,瞬间脸红到耳根,“你!……白天倒来犯浑了!” 莘澄从未叫过自己姐姐,怎么变化这么大,之前都是自己调戏她的份,这几个月她到底都学了什么! “怎么,你不喜欢吗?”莘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着她,香香软软的,她喜欢极了。 “不喜欢!”风弦觉着有些饿了,人也没什么力气挣扎不出她的怀抱,索性就让她这样抱着,“我想吃些东西。” “厨房一直给你温着桑葚糯米粥,我让人给你取来。” 风弦支撑不住,精神有些颓靡,窝在她怀里点点头。 莘澄以为她还在生气,拿来白翠手中的桑葚糯米粥,“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风弦小口吞着粥,困倦地窝在她怀中昏睡过去。 莘澄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吻过她的鬓角,眼中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果然如裘嫱所说,风弦的状态在慢慢转好,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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