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到上座来。”万里倾说罢便要转身。 “倾哥哥这人……”桃弘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我说带上来,我连你也使唤不动了吗?”万里倾神色一凛。 “是……”桃弘让打手们退下。 “嘿,我就说我有熟人在吧!”风弦站在桃弘身侧弹了弹衣服不小心沾上的尘土。 桃弘翻了个白眼,将头发向后一甩,走了。 风弦也不脑,自己找着楼梯往上走。 行至万里倾上座门前,她秉持着有礼行万家原则敲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传来。 风弦推门而进。 入眼却是一片漆黑,旋即一个冰冷锋利的铁器被按在她的颈间。 “说出暗号的下一句,不然我立刻就杀了你!” 风弦嗤笑一声, “万里公子的刀,还是掌握得不太熟练。” 在微微发抖呢。 锋利的刀口因颤抖在风弦的颈间擦出一道血痕。 “什……”万里倾还没说完,便见风弦反握住手。 他害怕地向前刺去,却正中风弦下怀,她正好借力打力将刀送至万里倾的脖边。 “唔——当心,这么漂亮的美人,我可不想让你在我的手中香消玉殒。”风弦稳住手,不让刀刃因为万里倾的动作而再动分毫。 刀刃稳稳地落在距离万里倾喉结半寸的位置。 “啪啪啪——” 黑暗中亮起几点烛光,只见距离两人三丈远的软榻已被上了帘子,坐在帘后的人笑着鼓掌, “真是精彩。”
第3章 风弦见状并未收了手中的刀刃, “你的人在我手里。” 万里倾现下真是觉着恐惧了,他一双美目噙着泪,楚楚可怜地望向软榻。 帘内的人听闻,嗤笑了一声, “呵,我的人?他还不配。” 万里倾睁大眼眸,一时间感到难以置信。 风弦斟酌着,还是收了刀刃。 “过来吧。”帘内人声音听不出男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好似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万里倾见状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红帘翻动,还未见那正主的衣角便被一股劲风压下。 “王女不必慌张,就算你惊了我的爱宠,左右也算了那份人情,此次前来是有何事?”帘内人左手提起一根细长的烟筒,万里倾从善如流地帮其点上。 帘中弥漫起缕缕青烟,不难闻,似乎还萦绕着些花香。 “镜月阁阁主最是讲道义,我要你保住大梁的镇南大将军。”风弦立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帘中人抖烟灰的动作一顿, “你不选择自己走?” “这是私事了,阁主。”风弦极冷静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好,但有人花更多的钱买她的人头,我呢,也是个俗人,就爱黄金和美人,你这点人情有些不够啊……”帘中人将烟灰完全抖落在万里倾端上来的镶金瓷盘中, “你得拿出些诚意来,镜月阁就讲究一个等价交换。” 风弦早就料到这一点, “我可以用如安的去向和你换。” 帘中人沉默,再次开口声音却颤得厉害, “你说什么?” “我可以用如安的去向和你换。”风弦又耐心地复述了一遍,传到帘中人的耳中字字清晰。 帘中人一把推开面前的万里倾,扯开碍事的帘子,直奔风弦而去。 “她在哪!” 风弦能感觉到身侧的东西被镜月阁阁主匆忙的脚步带倒,随后一双手用极大的力气扣住她的双肩, “我问你她在哪!” “看来阁主对师姐用情极深。”风弦勾起唇瓣,淡漠地看着镜月阁阁主。 镜月阁阁主气息不稳,但还是放开了风弦的肩膀, “我答应。” “你说什么?”风弦仗着把柄在自己手中,又问了一遍, “声音太小我听不清呢。” “我说,我答应你。”镜月阁阁主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风弦满意地点点头。 “我不会乱了自己的规矩,先办事后拿酬,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 “阁主多虑了,您与师姐并未相见,师姐却避你如蛇蝎定是有原因,我也不想招惹您,但镜月阁的招牌实在显眼,我还是不请自来了,也省得您再多走一趟……”风弦意味深长地停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上座。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为妙。 “阁主,她竟敢威胁你……”万里倾柔柔地站在那人身边。 “不许动手,如安一早便知道其师尊伯琴是镜月阁所伤,此时若是轻举妄动,如安该恨我更深……”镜月阁阁主打断他的话, “先去探查风弦最近是否与他人有联系。” 当日便是伯琴极力阻拦,才让如安逃离自己的手中。 随后风弦就被人带去作为顶替太女的质子。 如安没了师尊也没了师妹。 自己知道对不起如安,承诺会把伯琴治好并给风弦一个人情作为补偿,可如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吩咐下去,把莘澄的所有把柄处理掉。” “是。” 镜月阁阁主将万里倾挥退,重新坐回软榻上抽起烟筒。 —— 风弦从潇湘馆出来后本想原路返回,但看着那狗洞简直浑身难受。 小将军真是煞费苦心。 她一边想着一边矮下身钻进去。 顺着地道一路俯身向前,很快就闻到了独属于牢狱的霉气。 刚想挪开干草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将军别无二心,朕甚是欣慰。”柳珹站在牢狱门口,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内部。 微弱的月光从布满荆棘的窗口漏下来,柳珹看到那窗口下方的茅草堆好像向上拱了拱。 “陛下圣明,那逆贼已经被关押在将军府,各类刑罚都使了个遍,如今倒是安分许多。”莘澄垂下头,目光有些不安地左右扫动。 “将军倒是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惩治逆贼。”柳珹绕过她就要往牢房内走。 莘澄刚要去拦,但她的动作幅度过大,意味也过于明显。 “莘澄别紧张,朕只是去看一看他国的质子在大梁生活得习不习惯,毕竟,若是外界相传朕泱泱大国亏待质子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若是别的……”柳珹看了她一眼。 莘澄感觉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一般。 柳珹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泼墨的山水画,她嫌弃地皱起鼻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白玉扇架上,微微摇动散去浮在鼻尖的气味。 一个女侍从发稠的夜色中奔来。 “将军,临安王来访。” 莘澄看了一眼马上要走过去的柳珹, “传,请临安王上座。” “是。” “别了,这些拘于形式的东西都不需要,本王就只是路过将军府,看这里热闹得很,本王寻来找乐子,将军不会不欢迎吧?”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 莘澄向前望去,只看那从小道中缓缓走来的女子身姿绰约,一身绯红华丽锦袍,腰间别着别具特色的羌笛,俏丽绝伦,风姿秀逸,脸上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容,但那双眼眼波流转,处处留情。 “临安王安。”莘澄行礼。 “皇姐,好久不见。”柳言只摆了摆手,转而直奔柳珹。 柳珹“啪”地一下收起了折扇,面色不善。 柳珹的注意力也完全转移到柳言身上, “你不在临安好好待着,到汴京来干什么?” “哦,忘记了……要来汴京得先去皇宫内和皇姐请安,本王也是怕冲撞了皇姐的龙体,本准备今日启程,不过是霄儿舍不得,但也便多待几日。”柳言装模做样地微微矮了下身, “陛下万福。” “霄儿在哪?” “别紧张,在东宫待着,现下都已经就寝了。”柳言侧过身,织就鎏金流云暗纹的衣摆欢快地扫过一个弧度,挡住了柳珹看向牢房的视线。 柳珹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弱的月光照得她带着些俊秀的脸上隐隐蒙上一层杀气。 柳言脸上挂着的笑容变得愈加放肆了,大有坚持看戏看到底的感觉。 莘澄: “要不你们去上座吵,不,说?” 柳珹刚想转身离去,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个笑, “不,朕要先进去看看那个逆贼。” “毕竟,这逆贼朕是要带回宫里让她日夜在朕身边弹奏,直到死为止——” 柳言的目光并未与柳珹带着探究的眼神对上,反而看向了莘澄。 莘澄抹了抹头上冒出的虚汗, “陛下……” “将军不引路?” “臣……领旨。” 昏暗潮霉的牢房。 柳珹停在那背对着众人那裹着白衣的人形前,身侧的女侍用脚踢了踢面前粗壮的木桩隔开的牢房, “喂,起来接见圣上!” 除了被震落的些许灰土,再无回声。 莘澄想着不久前将军府内侍来报的风弦已经跑出地道的消息,唇瓣微微发颤。 柳珹递给女侍一个眼神。 女侍抽出身侧的刀麻利地手起刀落,铜锈严重的锁链瞬间断成几节。 “将军这锁的质量有待改进啊。”尾音微微上扬,柳言看热闹不嫌事大。 莘澄也就刚刚冠冕的年龄,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躺着的白色人像上。 女侍走过去,一脚踹向人像。 白衣散开,稻草飞扬。 “大胆!”柳珹怒喝一声。 众人在她身侧跪了一地。 柳言摇了摇头,发出“啧啧”声, “麻烦大咯……” “你为何不跪?” “本王没犯错,本王干嘛要跪?”柳言看向她。 柳珹心头涌上一丝无力感, “你走,别在这里添乱。” 莘澄倒是放下心来,要杀要剐都行,只要风弦逃出去就好。 “尧夏质子下落不明,镇南大将军失职忤意,无复尊卑……” “咔嚓。”一道压折草木的声音打断了柳珹的话。 众人向声音传来的角落望去。 只见风弦闭着眼靠在稻草背侧,身上只着中衣,悠闲地翘着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晃啊晃。 柳珹隐忍着怒火,女侍便上手揪起风弦的耳朵,将风弦丢到她面前。 风弦像是被吓了一跳,耳朵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是两条布条。 风弦睁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了一圈,踉跄地站起身弯腰行礼, “陛下万安。” 莘澄难以置信地抬头。 柳珹看着这一幕,心下明了, “将军这是什么反应?这逆贼没跑让你吃惊了?” 柳言把玩着腰间羌笛的穗子,评价道, “这质子模样倒是长得绝色。” “早就听闻将军不好男色,倒不会是这质子美得勾走了将军的心吧?还说各样刑法都伺候了个遍,这样细嫩的皮相倒不像是被伺候过的样子啊……”柳言这样一说,众人谈话的侧重点一下子就偏向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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