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哈特小姐,你好。我叫苏瑞,我是在律师协会认证注册过、为法庭所认可的持证律师,这是我的名片,方便聊一会儿吗?” 伊冯没搭理他,揽着女友绕过他往外走。 苏瑞忙追了上来,拦在她们的去路上边退便走。 “维吉哈特小姐,你是我手上一起联合诉讼案的关键证人,我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瑞安·隆巴德,你把他当成礼物,送给了贩毒团伙,让拜伦亲手解决了杀父杀兄的仇人。 还有迪恩,对,他已经被打成那个样子了,你不会不知道他留在那儿的后果,但你还是选择让他继续呆在公共牢房,你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他被打死的对吗?” 阿卓亚娜听不下去了,炼金术士没来得及拉住她,女妖气急败坏,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张牙舞爪地维护她,“你知道什么?!” “但凡看过新闻的人都知道,政府捣毁了约德郡有史以来最大的贩毒集团,拜伦作为其中头目之一,现在正在监狱服刑。 你说的那个叫隆巴顿还是隆巴德的混蛋,他抢劫杀害了当时活动最猖獗帮派头目之一的家属,这是一个早晚都要死的人,跟伊冯有什么关系? ‘还有迪恩’,对还有迪恩,你怎么不去找港口警局的麻烦?是她把那个替人贩子干活的司机扔进公共牢房的吗? 你为什么要站在那些人渣的立场上为他们说话?” 伊冯伸手侧搂着她,“好了莉娅,我们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苏瑞需要的就是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只要回答,就等于掉进了他的圈套。 “小姐,放心,等我把郡政府告上法庭,港口警局也跑不掉。 至于你说我站在人渣的立场上,不,我没有站在任何人的立场,我只是在维护司法系统的根基,那就是生而为人所具有的权利。 我是律师,每一个罪犯都应当拥有站在法庭上接受公平审判的权利,而不是被某个义警以上帝的名义推入死地,尤其当这个义警还是一名执法者的时候,这种情况更加不能被原谅。” “他们是杀人犯!” “那就在法庭上向陪审团证明这一点!” 苏瑞看向伊冯,腰杆挺的笔直,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不是由你来决定一个人应不应当为他所犯下的过错去死。更何况,你并不是别无选择的。” “维吉哈特小姐,你当初是故意把彼得留在博顿公国的吗,哪怕他愿意跟你回来,愿意回汉克受审?” 他挡在车门口,看向阿卓亚娜,“还有你,‘伯爵夫人’,当时你也在场是吗?你看见那个可怜的男孩向你的未婚妻求饶了吗?” “让开。” 苏瑞看了回来,伊冯瞧着他,墨黑色的瞳孔冰冷森然,“在法庭立案前,若我再看见你来骚扰我及我身边的人……苏瑞先生,你在我看来可不像是一个没有前科的人。” “你威胁我?” “不,不是威胁。一次可以是巧合,再有下次,我会以跟踪骚扰的名义向法官申请限制令。 以极端行径来骚扰一位在职警官,加上你以往雇佣街头闲逛的混混们跟踪恐吓证人的行为,你的律师执照还能保有多久?” 伊冯的目光从街头拐角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身上挪开,有些心虚的苏瑞让开了路。 拉开车门送女友上车,伊冯坐上了驾驶座。 系上安全带的间隙里,苏瑞站在路边,朝着车窗内的人沉声道:“维吉哈特小姐,你对那些被你送去死的人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阿卓亚娜怒气冲冲地叫他滚开,随即便摇上了车窗。 坐在车里,伊冯目不斜视,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专心开车。反倒是阿卓亚娜时不时看她一眼,一副小心翼翼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怎么了?” “你还好吗伊冯?” “嗯。” “那不是你的错,别听那个混账瞎说,这些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 彼得被博顿的军警政府判了绞刑;迪恩是被同一间牢房的犯人杀的,而且整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塔肖尼警督安排的;杀瑞安·隆巴德的凶手被判了二十年徒刑,现在正在黑河监狱服刑…… 娜丝琳女士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别松口,法官会把这件荒唐的诉讼案丢出办公室的。” 伊冯将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侧头看向她,“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 “我和苏瑞说的一样,是那种傲慢自大、漠视人命……” “不不不,怎么会!”阿卓亚娜忙握住她的手,“你如果是这种人,你不可能将你的工作做得这么好。” “你在警局里有那么多朋友,克拉克署长器重保你,吉娜·布朗欣赏你,摩根他们敬重你,就连塔肖尼警督现在也算你半个朋友……” 虽然后者对她态度依旧好不到哪儿去,但塔肖尼本就是这种人。 “还有劳娜女士,她以多丽丝的名义向约德郡警察委员会捐赠了一笔三百万的资金,‘为了那些矢志于伸张正义、替无法为自己发声的人服务的优秀警官’,亲爱的,你猜她指的是谁?” 伊冯笑了笑,低头看着两人在正副驾驶座中央交扣着的手,“你还是联系劳娜女士了。” “多丽丝是你来约德郡后办的第一桩案子,她活着的时候我见过她几面,我和劳娜女士也算朋友。 劳娜女士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和她多聊了两句……” 伊冯眸光闪烁,抬眼看向她,“那如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呢?” “彼得招供的时候你也在,我的确有办法把他带回来,但我没选择那么做。 摩根那天晚上刑讯逼供,塔肖尼警督把迪恩扔进公共牢房挨打,掩盖住了他脸上被摩根打出来的伤,但是我默认他回了那间牢房,等待天亮后再转移到单人囚室。 我想到了那几个小时中间会发生什么,可我没提醒塔肖尼,我径直去了海岛救被绑架囚禁起来的女孩们。” “伊冯……” 伊冯心中忐忑,但她还是低垂着眼睫坚持说完,“还有瑞安·隆巴德,我把他送回家前给拜伦打了电话,所以他回去的时候,拜伦就站在他家门口,对着我招手。” “你看,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当秩序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也会选择一些不那么光彩——” “噢亲爱的!”阿卓亚娜解开安全带,靠过来抱住了她,一边用手抚摸她脑后柔顺的乌发,一边亲吻她的侧脸。 “不要掉进那个混蛋的陷阱,公正是什么? 彼得如果回来,以那个男孩的年龄,他能坐几年牢?瑞安·隆巴德,如果按苏瑞的公正来说,他在害死四条人命后,应当被作为证人无罪释放……伊冯,这公正吗?” 车就停在路边,几个路过的男人嬉笑着吹了几声口哨,阿卓亚娜全当没听见,只是捧着炼金术士的下巴,在她脸上一点点绵密温柔地亲吻。 “你看,就连政府也不在乎,内务部调查的根本不是这个,他们都知道,你完成了你的工作,其他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那你呢?” “我什么?”阿卓亚娜轻声笑了起来,手腕在她脖颈后交叉,“你难道以为我会在乎那些人?我对这些案子的兴趣仅止于你,我在乎的也只是你……” “你爱我。” “不,是你爱我。” 伊冯也不反驳,眼中弥散出笑意,拂开她额前碎发,吻了吻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随即拍拍她的后腰,“好了,我们回家。” “不担心了吗?” 伊冯发动车辆,嘴硬道:“谁说我担心了,再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卓亚娜侧看着她,笑着伸手抚摸她的手臂,随后掌心落到她大腿上,眼神温柔,“伊冯,我爱你。” —— 周六,她们一整天没出门,先是在床上缠绵腻歪了半日,午后起床一起做了饭,又依偎着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配合着讲解,女妖窝在炼金术士怀里观看访谈节目看得眼泪汪汪。 伊冯拿她没办法,又觉着她可爱,没看多久注意力就被她全部吸引,胡乱折腾着一整个白天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伊冯在床边收拾行李,把两个人的换洗衣服都叠好塞进一个行李箱里,阿卓亚娜则抱着枕头懒洋洋趴在床沿,指挥着炼金术士把她的宝贝全打包带走。 卡洛蹲在手提箱的把手上,用爪子扶着搭扣,一双圆溜溜的黑豆眼可怜巴巴的,直勾勾看着主人把一竖排已经放好的圆柱型金属坚果罐一个个又拿了出来。 “吱吱吱……” “放不下了,等去了坎德尔我再给你买好不好?” 卡洛没精打采地甩了甩尾巴,伊冯于心不忍,看了一眼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把那个水晶球蒲公英拿了出来。 阿卓亚娜不乐意了,“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和生日礼物,我要带着的!” 伊冯把卡洛的坚果罐塞了进去,“我第一次去红槭木庄园做的那个你早弄丢了,这是后来新做的。” “喂!” 卡洛开心地在箱子里面蹦来蹦去,伊冯坐回到床边,看阿卓亚娜从她手里将那个散发光点的水晶球蒲公英夺了过去抱在怀里,笑着抚摸她披散肩头的长卷发,“我们又不是不回来,或者等去了坎德尔,我再给你做一个。” “那不一样,你就算再做一个,这个一样也是我的宝贝。” “我就不是了吗?” 阿卓亚娜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眨了眨眼睛。 伊冯从她手里将水晶球拿开推到枕边,在她下意识伸手去勾的时候,右手滑至她指缝尖扣住压到一旁,左手则抚弄着她细软的腰肢。 伊冯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嘴唇,唇齿磕碰间,将未婚妻的舌勾了过来,含含糊糊道:“我陪你一起去,这些就不用带了吧?” 阿卓亚娜起身坐到她腿上,睡裙肩带从两边滑落堆叠在腰间。 她眼眸里亮起一点柔暗的荧光,手指探入炼金术士脑后柔顺乌亮的长发间,伊冯耳边风声呼啸,下一刻身体便躺陷进了一片平静的湖泊之上。 暖热的水流从体表滑覆而过,眨眼间日光消散,伊冯仰躺着,女妖趴枕在她肩膀前,手指滑点着心口冲她笑:“你是我的什么?” 炼金术士乌亮的眼睛认真看着她,毫不迟疑道:“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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