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双臂抱肩,朝椅背上一靠,不为所动,“圣洗节是在下周,今天星期六,星期一才是放假第一天,我们现在还是待命状态。” 乔什绕了一圈走到她办公桌前,掏出口袋里的一张票据,拇指与食指捏着在空中抖了抖,“瞧见了吗摩根,这是卡塞兰诺滑雪场的门票。” “我爸妈以及岳父一大家子人都已经过去了,而明天一早,我也要和萨丽出发到卡塞兰诺王国与他们团聚,到时候我们会在滑雪场共同度过美好的圣日洗礼周。 但你猜怎么着,明天中午的船票,我今天被叫过来加班了。” 坐在摩根桌子旁边的凯瑟琳眨了一下眼睛,不解道:“不是说只是一些文书工作吗?写起来很麻烦?” 乔什同样抱臂,倚靠到了摩根的办公桌桌沿,“哦李斯特小姐,文书工作只是所有麻烦的最后一小步,我们还要进行前面的调查,譬如说,那个行凶者的身份。” “据受伤的安东尼奥·迪亚兹先生所言,行凶者是他的父亲老迪亚兹,他们都是来自都灵酋长国的移民。 在都灵被复辟的罗斯曼帝国入侵后,武装警察对他的家乡实施了大屠杀,安东尼奥逃亡海外,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老迪亚兹先生是持刀行凶者不假,但这不意味着他死了以后就万事大吉。 我们还需要查清楚他的家庭住址,进一步确认其身份并通知死者家属。” 凯瑟琳了然地点点头,替摩根说好话:“看来的确还有很多事情做,不过乔什警官,你的船票不是明天中午的嘛!以我所见到的几名精英警探的办事效率,只怕不用拖到明天,大伙儿今天就能办完吧?” 摩根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份档案夹就拍向乔什,“把你的大屁股从我桌上拿开。” “卡塞兰诺滑雪场,你怎么不提你家那二十九个表亲?更别说你那强壮到能独自猎一头黑熊的岳父了…… 乔什,昨天早上你还在办公室抱怨说宁愿和萨丽两个人一起待在家里过节的。” 斯宾塞也凑了过来,拉开衣领给大伙儿看他里面穿的花花绿绿的衬衫,“还有我!我已经订好了西洛弗群岛的度假别墅,副警长,现在正是西洛弗的旅游旺季,房费很贵的……” 说到西洛弗群岛,又戳中了摩根的痛点,她身旁这位“未婚妻”的前男友就在西洛弗群岛工作。 凯瑟琳隐约摸清楚这几人是怎么回事了,她微笑着也不插话,看这几名警官斗嘴。 “正好替你省点钱办婚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订婚一拖就是两年。 斯宾塞,再不结婚,你不怕你未婚妻甩了你吗?” 副警长简直刀枪不入,斯宾塞也铩羽而归,只剩下刚到办公室的卡尔。 卡尔丧妻后稳重了许多,尤其是蓄起来的胡子,更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成熟男人的忧郁气质,听说最近迷上他这一款并且投怀送抱的女人尤其多。 很奇怪,相较于寡妇或离异的女人,丧妻的鳏夫以及带着年幼孩子的男人好像更能博得人们的同情。 许多女人都热衷于向这样的男人表示关爱,至于寡妇,除非她实在美貌或富有,不然多数男人都不会对她们有太大的兴趣。 如果是离异带孩子的孤独女人,不用说,男人们会跑得更快。 迎着三个“失败”的男人投来的目光,刚脱下大衣的卡尔手顿了顿,将大衣披到了椅背上。 他看向刀枪不入的铁血女警,犹豫了一下,“副警长,我把米拉的父母和我爸妈一起接来过圣洗节了,我要帮我妈妈腌制明天的星期日炖菜烤肉,出门前火鸡才刚拿出来解冻,不知道今天能不能——” “好了,打扰大家的美好周末,我很抱歉行了吧?”摩根臭着脸,“先说好了,圣洗节礼物你们一家只有一份,按每家人头算的话,我这半年的工资都得赔进去。” 伊冯打着哈欠进来,刚好瞧见乔什欢呼着和斯宾塞对了一下掌。 上午刚下过一场大雪,室外冷空气寒意逼人。 阿卓亚娜斜斜戴了一顶优雅的淑女帽,纯白素雅的丝缎手套贴合手指,亲密地挎在了炼金术士肘弯间。 伊冯也戴了一顶纯色的皮质贝雷帽,她早上洗澡的时候顺带也洗了头,现在摘下帽子,一头浓密的黑发在静电的作用下被弄得乱糟糟,瞧上去有些凌乱的可爱,像一只毛发过于蓬松柔软的牧羊犬。 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阿卓亚娜笑着摘下手套塞进她大衣口袋,抬手帮她理顺长发。 伊冯站着不动,向办公室的警探们介绍道:“下午好,大家,这位是我的老师,占星术士乔安娜教授。” 斯宾塞几人在看到这位银发老妇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对方身份了,他们和眼睛明亮的老太太热情地握手打了招呼,摩根则过来与占星术士拥抱了一下。 “很高兴见到您,乔安娜教授! 之前我去参加了位于坎德尔的北大陆警察大会,在渎法者恶性凶杀案的交流环节上,您的名字可是经常性被作为顾问而提起……” 乔安娜放下手里的糕饼盒,笑着摇头道:“灵知虚无缥缈,作为占星术士的我一直相信,星辰的预示远不及人类的智慧,前者只是概述性的方向,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永远都是像你们一样心怀信念的人。” 伊冯看着大家互相打完招呼,瞧见凯瑟琳落到自己身旁的目光,语气温吞道:“这是我的——嗯莉娅,大家也都认识。” 阿卓亚娜的目光也移到了她脸上,伊冯舌头打了个滚,瞧了她一眼,视线又挪开,咳了一声,耳朵红了。 “噢,我是说,这是我女朋友莉娅,大家都见过的。” 没人表示惊讶,毕竟之前卡尔的妻子米拉出事的时候,大家不放心将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单独留在家里,达雷尔将女儿带到了医院,乔什带的是妻子萨拉,而陪在长官身边的则是这位不知怎么隐姓埋名偷偷住进她家里的“塔妮斯顿伯爵夫人”。 自那以后,虽然没问,但谁都不会傻到相信她俩只是朋友。 阿卓亚娜看她的眼神里带了笑,目光终于从炼金术士通红的耳尖上挪开,嗓音轻柔温婉,语调里隐隐透着一股慵懒的笑意,“下午好,各位警官。” 她重新看向伊冯,眼睛似乎有自我意识一般,一刻也不想从恋人脸上移开,“我刚刚好像有听到摩根副警长在说什么礼物?” 伊冯笑了起来,解释道:“我们昨天下班前打了一个赌,说这个假期谁‘害’大家加班,谁就要给办公室的所有人准备礼物。” 斯宾塞接话:“我们本来觉得又会是署长办公室打电话给维吉哈特长官,没想到这次是摩根副警长。” 摩根手里拿了一块乔安娜带来分给大家的糕饼,恼道:“这只是我碰巧撞见的意外事件,再说了,下周才是圣日洗礼周呢!” 众人的调侃声此起彼伏。 “我们接的哪件案子不是意外?” “副警长,愿赌服输啊!” “好了伙计们,先把活儿抓紧时间干了,其他的假期结束了再说。 你们也不想拖到明后天还来这里见面吧?” 伊冯搂住女友的腰肢,将她和乔安娜一起带往自己的办公室隔间。 “老师,莉娅,你们先在这儿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情况,弄好了咱们就一起去看演出。” 老太太摆摆手,拿起相机,对着她办公桌上刻了身份和名字的核桃木镶铜板的斜面桌牌拍了一张照片,又伸手摸了摸旁边装了小半罐坚果、贴了“过路费——卡洛”标识的玻璃罐。 “不用担心我,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旅行就是为了见识待在家里见不到的风景,我来到你工作的地方参观瞧一瞧也是旅游。” 炼金术士看向女妖,后者赖在她怀里,见她看过来笑了笑,踮脚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放心吧伊冯,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替你陪老师在这儿转一转。 实在赶不上的话,一会儿我们先吃饭,明天再去看表演。” 伊冯拥抱了她,歉意地吻了吻她的手背,这才转身出去。 去到大办公室,伊冯走到摩根桌前,发现凯瑟琳还坐在那儿。 “你要不要也回避一下?” 凯瑟琳歪头,“那我去跟你女朋友共处一室?”只要她不怕再打翻女友的醋坛子。 伊冯瞟了她一眼,没强求,“随便你。摩根,这件案子是什么情况?” 摩根把桌上的档案夹递了过去,“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做完了笔录,伤者是安东尼奥·迪亚兹,他只受了一点皮外伤,现在在我们的会议室里,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 “他和他父亲老迪亚兹一样,都是来自都灵酋长国的移民。 据他所说,自从罗斯曼入侵了都灵,武装警察在他的家乡实施了种族灭绝屠杀后,他就逃离了故土来到北大陆,与父亲已有十多年未见。 迪亚兹先生五年前结的婚,婚后在约德郡定居,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遇见父亲,没想到父亲见面就要杀了他。” “他没说父亲要杀他的理由吗?” 斯宾塞有些不解,“我是说,什么样的父亲才会想杀掉自己十几年没见的儿子?” “不需要理由,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遭受压力或迫害都有可能情绪不稳定,更何况是那些经历过战争的创伤、家园被毁后从硝烟和炮弹下逃出来的难民。 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年纪大的难以融入新的环境,对他们而言,精神突然崩溃而躁狂是常有的事情。” 伊冯看向门口,一个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有气势的女人正站在一名警员身后,刚才那番话就是她说的。 警员把人领到了办公室,“维吉哈特长官,这是迪亚兹太太,她说是过来接自己丈夫的。” 女人左手拎着手包,右手牵了一个卷发的大眼睛小男孩,“请问摩根副警长在吗?我接到电话说我丈夫在这里。” 摩根站了起来,“是我,战地记者米兰妮·迪亚兹?请跟我来,你丈夫在这儿。” 摩根带着伤者安东尼奥的妻子和儿子一起去了会议室,伊冯翻了翻档案。 “好了,这件案子差不多就是这样,谋杀未遂,行凶者已经躺在停尸房了。 按照安东尼奥·迪亚兹的说法,他应该还有三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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