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长官。” 克拉克署长沉思了几秒看向她,“伊冯,你是什么想法?” “我认为不该答应他,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检察官玛兰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的缉毒联合行动已经迟滞下来了,没有拜伦的帮助,我们连贩毒集团在约德郡装满了毒品原材料的集装箱都找不到,更别提他们在其他州经销商那儿安置的中转仓库……” “女士,你知道港口每周进出的远洋货轮有多少吗?每一天,只是给集装箱装填卸货这一简单的步骤就能养活近五千名工人,几百名卡车司机。 最晚下周,甚至可能是明天一早,装满了毒品原材料的三个大集装箱就会随某艘远洋大货轮进港,然后只需一天时间,这些东西就会被分装打包好,沿海陆两个方向悄然分散发往全国各地进行提纯加工。 船进港的那刻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住,这次缉毒行动就完了!我们需要拜伦,你明白吗?” 伊冯望向署长办公室墙上的挂壁钟,“可现在才只是下午一点,再给我三个小时,摩根可以出外勤调查瑞安的社会关系,我留下来审讯瑞安,想办法让他开口。” “让他开口的最好方式就是给他豁免权!” 玛兰看了一眼克拉克署长,这才瞧向伊冯。 “维吉哈特小姐,你或许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起三尸命案牵连了一起很大的缉毒行动,你耽误的时间,或许就是日后无数个被毒品侵害的家庭……” “用不着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压我!”伊冯有些生气了,她胸口微微起伏,“玛兰先生,你是在要我们向罪犯妥协,用对一个罪犯的妥协,来换取一个省心的结果。” “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你要抓凶手,我需要给拜伦一个交代去安抚他,而我身后的近百名缉毒探员也能借此捣毁一个大型帮派贩毒集团...... 结果皆大欢喜,我不明白你在顾忌什么!” “那是因为还没到妥协的时候,我还不确定瑞安在这起劫案里确切充当的角色,我们需要更多的东西才能作出决断! 我们都知道瑞安先前的话里半真半假交代了一些犯罪过程,但其中同样还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譬如枪手为什么突然决定灭口,对自己的同伙开了枪,甚至没确认他的死亡就逃了。 要知道,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是能装六发子弹的,枪手完全可以补枪杀了他再跑……” 玛兰摇头,“那你怎么不想他们为什么不去抢别的店铺,又为什么非得杀人不可?” “好了,各位!”克拉克署长出声制止了这一场无谓的争辩。 “玛兰,我们都在为同一个司法系统服务,你知道公正的含义,不是说子弹从谁枪□□出,就只需要那个人为受害者的死亡负责的。 伊冯,玛兰先生不是不愿意给你时间,帮派一般最活跃的时间点就是在下午四点以后,拜伦给我们的期限就是四点钟。 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安危,如果四点前我们没有抓到杀害他亲人的凶手,他就会撕毁协议,不再与政府合作。” “可我们现在已经能确定,这是一场抢劫杀人案,跟帮派争斗、仇杀、报复或警告都没有关系。” 克拉克署长看着她,“这不重要,重点是,只要四点前没抓到人,这次缉毒行动就完了,我们需要瑞安开口。” 伊冯争取道:“那我还可以再有两个小时——” 她话语停了一下,“……您已经打算答应了?” 玛兰在旁边插话:“克拉克署长,要知道,并不是我在逼迫你们,马上要进行的这起行动是坎德尔总署缉毒部门牵头发起的,行动不容有失。 无论这个瑞安是目击证人还是劫匪同伙,只要他能帮我们抓住杀了斯坦一家三口的凶手,留住拜伦这个关键的贩毒集团内应,瑞安要什么,我都同意给他。” 说完,玛兰将他已经拟好的豁免协议递了过来,“我去主控室那儿等你们。” 西装革履的检察官出门了,炼金术士看向克拉克署长,对方叹了一口气,回身坐下。 “伊冯,就算你的聘书上签了雷明顿市长和国家警务总署总长的名字,你也不能跟检察官办公室和来自总署的缉毒部探员们对着干,更何况玛兰还是你手上这起三尸命案的公诉人。 去吧,这两天辛苦了,只要抓住那个杀人犯将他收押入监,我们就也算是给死者及市民交代了。” 从署长办公室出来,伊冯捏着手里的那份协议,沉默着走到审讯室前。 摩根看着她,“长官,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透过门上的窗玻璃看向室内,伊冯摇头,“用罪行豁免来交换一个抢劫共犯的证词,这种事情让我腹内翻江倒海,只觉得恶心。” “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了。”乔什握住门把手回头,“长官,往好处想,至少大伙儿今天能提早结束加班,还可以回去和家人享受一下周末假期的尾巴。” 摩根叹了一口气,“那我去主控室和达雷尔一起盯着,瑞安交代出枪手的名字以后,我立马就给海湾分局打电话,让他们去抓人。” 伊冯点了点头,跟在乔什身后走进了审讯室。 “隆巴德先生,这是你要的协议。签字吧,你签名以后就算生效了。” 瑞安翻开文件,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所以只要我告诉你们昨天典当行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然后指认出杀人犯,你们就不会追究我的罪名了对吗?” 乔什看了长官一眼,把自己的笔递给了瑞安,“是的,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也的确协助我们抓住了你的同伙。” 瑞安点头,在协议最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不用问,他自己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抢那家典当行其实不是我的主意,警官。就像我先前跟你们说的那样,半个月前从女友家里搬出来以后,我典卖了父亲的手表才有钱付了房租。 但我半年前丢了工作,知道自己压根没钱再把它赎回来,抵押票据早被我扔了。 前天周五晚上,我和迪伦喝酒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我典卖手表的时候,瞧见斯坦先生在典当行的柜台后面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钱。 迪伦当时就起了心思,他说典当行都是周一才去银行存钱,也就是周六的时候,柜台里面肯定也是满的。 我们这一块长大的人都知道斯坦先生是拜伦的父亲。 虽然他们好像已经断绝关系,十多年没联系了,但一般也没人敢去那惹事,所以那家典当行去年搬进韦斯克洛广场后,我们也知道斯坦先生并没有升级最新的安保防护系统。 迪伦说,如果我们进门后蒙上脸,把斯坦老头绑起来堵住嘴,将值钱的东西装了就走,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可我没想到迪伦其实早就做好了灭口的打算!我只拿了一把小刀,但他竟然带了枪。” “昨天去了典当行,我先骗斯坦先生说要赎回我典卖的手表,斯坦先生便高声对货架后面喊,让他儿子在第二排货架上把装第17号手表的盒子从柜子里取出来。 等斯坦先生的儿子把我的手表交给我以后,我看见他们有两个人,便有些退缩了。 我回头看迪伦,用眼神示意问他怎么办,结果迪伦朝我耸了耸肩膀,走过来摘下手套,掏出枪就杀了他们!” 伊冯微微皱眉,打断了他的话:“迪伦是谁?” 瑞安此时十分配合,“哦,迪伦·施密特,住在海湾大道第165号社区,不过具体门牌号我忘记了。” 主控室里,摩根拨通了海湾分局的电话。 玛兰双手抱肩,对一旁的署长助理斯科特点头道:“这才是司法系统应该追求的东西——效率。” “迪伦杀了斯坦先生和他的儿子,然后呢?”伊冯眼球看向瑞安被桌面挡住的腰腹,“他为什么又对你开了枪?” 瑞安上半身朝后靠,摸了摸自己腰上包扎好的伤口,“警官,后面这些跟我先前和你讲的就差不多了。” “我很紧张害怕,一直抓着自己的头发跟他说不应该杀人的,但他不耐烦地骂我,叫我闭嘴,命令我去柜台后面装钱。 然后突然间就有个小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他开始像是吓呆住了,随后哭着便往后面跑,迪伦骂了句脏话拿枪就追,我抱着装钱的包也跟了过去,求他放过那个孩子。 但迪伦怎么可能听我的! 他追到后门那儿开了枪,我十分生气,跟他吵了起来,说只有泯灭人性的恶棍才会对孩子下手,他便拿枪指向了我……” 乔什紧盯着他,“广场上有目击者说你们穿着黑色长大衣,带了圆顶硬礼帽,可你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衬衫。” “对,因为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抢完钱要换衣服逃的,可迪伦拿枪口指住我后,说既然我觉得他做的不对,那就留下来陪斯坦先生。 他逼我脱下了外套和帽子塞进装钱的大口袋,然后把我从后面走廊逼退回店里,让我走到尽头将货架推倒伪装成店里的客人,然后朝我胸口开了一枪……” 瑞安低头看了看,苦笑道:“幸好我们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他枪口偏了一点没打中我的要害,不然我可能现在就陪斯坦先生他们一起躺进停尸房了。” “隆巴德先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瑞安看向她,诚恳道:“当然,警官,你昨天救了我,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是吗......” 伊冯开始挑他供词里的漏洞,“那小斯坦把装了你手表的盒子递给你,迪伦随即开枪杀了斯坦先生父子,你还有心情打开盒子把手表戴到手腕上?” 伊冯伸手去拿他面前那份豁免协议,瑞安心里一紧,忙按住文件。 伊冯抬眸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紧张的动作有些出格,瑞安立马又抬手,任由对方将文件抽走了。 “你开始说迪伦骗你,你以为你们只是进店后蒙面抢劫,不会伤人,但你又交代说进店以后,你直接走到斯坦先生面前交涉说要赎回手表...... 压根没想过要蒙面的人其实是你。 你说是迪伦杀了父子俩,然后追到后面又杀了斯坦先生的孙子,你受不了他的残忍手段跟他吵了起来,于是对方起了杀心,子弹射偏没打中要害…… 但是瑞安,迪伦前三枪能精准命中杀人,却偏偏在射击同伙灭口的时候打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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