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吧! 这可能吗? “华国四十八支志愿救援队已经全部越过瓦低边境线,萨维他们在给志愿队伍领路!”徐承承气喘吁吁,几乎是爬着到乔司面前。 他眼睛亮着,有泪在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国家不会忘记我们的!” 乔司颤抖着嘴唇,喉咙胀得说不出话,胸腔的酸涩和委屈盈得满满的,几欲落泪。她连忙跑了下去,手脚并用,怕慢了一步他们就会离开。 警卫员骑着摩托,车灯直直地射过来,他一只手甩着衣服,嘴里疯狂地喊,“啊!” 声音嘶哑破碎,以往吼一声就能听到,如今喊破了嗓子也穿不透数百个发动机轰鸣声。 他们身后是绵延的红色钢铁巨龙。 道路狭窄,只够一辆货车行驶,车身上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随风鼓动,浩浩荡荡列队前进,将压抑的世界拉得辽阔。 乔司眺望,是看不到尽头的五星红旗!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面旗帜,真真实实的在眼前飘扬。 车门齐齐打开,着不同制服的人跳下了车。 “蓝色救援队已到瓦低边境!” “中建联科救援队已到!” “鹿氏公益救援队已到!” …… “玫小姐,这是给你私人的。” 乔司看了一眼对方制服上明显的“鹿氏公益”四字,语气柔和。“谢谢!” 乔司打开信封,只一眼,泪如泉涌。 像是要把几年积蓄的痛苦一下子倾倒个干净,豆大的泪珠砸在手里的照片上,模糊了相片中的人影,却依旧能看出, 纤瘦冷清的女人半卧在床头,容色是不加克制的温柔,看着怀中孩子。 小小的人蜷曲头发,闭眼侧头窝在女人胸口,露出尖尖粉粉的耳朵。 我的女孩、 雨冷冽地下,不大,轻轻薄薄洒在窗上。 …… 雨冷冽地下,不大,轻轻薄薄洒在窗上。 别墅客厅的一面墙壁挂着巨大的幕布,时明时暗的光线勾勒出人物画面,有下田种菜、临山建屋、砍竹子、开炮车…… 内容丰富,主人公唯一。 小小人儿呆呆立在巨大幕布前,努力理解里面的一切,然后,将她理解的东西画出来。 幕布下沿留出半米多的空,满是幼稚的画笔,并不天马行空,主人公惊人的唯一。 不同的是,幕布上的女人戴黑头巾黑面罩着黑衣,而墙上的女人画着五彩的衣服,左半边是紫色,右半边是红色,一顶大大的紫红色礼帽遮住半张脸,还画了耳坠、挂坠。 女人味十足。 屋内暖和,每个角落都是,小人画了一会儿就觉得热,蹬着短腿到处跑,她走得不是很稳当,踏踏踏的脚步声忽而响在二楼,忽而飘到一楼,她试图找到一个凉快的地方。 跑着,跑着,更热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毛毛绒绒的触感像是被包裹进洗澡盆的热水中,烫得她翻来覆去地滚,她讨厌洗澡! 小人厚厚的唇半张着,小牙齿和唇瓣间漏出唾液。“乐…乐…” 打滚间偶然看见阴冷的窗户,像是有极大吸引力,眼睛盯在上头再挪不开了。 窗台有些高,她从旁边找到各色的泡沫矩形玩具,一个一个抱到窗台下。 玻璃窗是两层的,外面那层布满雨水的波浪在里面看来有些不真实,一只颤颤巍巍的胖短手抚了上来,像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上头还凹着四个小坑,她抓了抓那珠帘般的股股水流。 抓是抓不到的,但凉爽的触感令她欢喜。“哇~” “我的小姑奶奶,一眨眼功夫就跑到这了,很危险的。”保姆连忙抱下她。 掌心的触感转瞬即逝,她皱起脸,扭动柔软灵活的身子。“啊呀——” “给我吧。”清冷的女声响起,随后伸过来一双秀窄修长的手。 鹿城抱过孩子,施施然走回卧室,她刚开完线上会议,会议时就听见虚掩的门外飘荡着哐哐急促的脚步声。 她在家办公不会关上书房的门,鹿宁靖很黏她,却从不会无故闯进书房,懂事又调皮,像极了那个人。 “以后在没有大人在身边,不能自己爬到高高的地方去,好不好?” 鹿宁靖点点头,很是乖巧,眼珠子仍在往窗台滴溜转。 鹿城望过去,现在正是午间,外头阴沉得像是傍晚,又是台风季,风风雨雨,连绵了几日不休。 她有些疑惑,是困在家里太久了吗?“宁靖想出去?” 鹿城体温偏低,身子和性格一样冷冷清清的,孩子汗涔涔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紧紧抱着不愿松开。“不…” 鹿城揉了揉她潮湿细密的卷发,一阵阵热气扑在手心上,她皱起眉,是太热了吗? “妈妈陪你洗澡吧。” 小人扭了扭,使劲往鹿城颈间钻,她不太情愿洗澡。“唔…” 鹿城把孩子放在卧室地毯上,坐到梳妆台卸妆摘耳坠、吊坠。“宁靖,等妈妈一会儿。” 这孩子不知道像谁,一秒钟也停不下来,屁股刚落在地毯上便蹭得站起来,仿佛那上面不是柔软的毛,而是一根根钢针。 鹿城在镜子中看不到孩子的身影,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宁靖,等会就洗澡了,不要跑出去。”卸完妆,转身就见鹿宁靖缩在床头柜,不知道捣鼓什么。 “妈妈…” 鹿宁靖的小手上沾染了红紫色的笔渍,胖乎的指节缝隙更是惨不忍睹,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双手扭在一起,不敢看母亲的反应,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卷发下的尖耳也耷拉下来。 鹿城蹲下身,看着床头的相框,照片里的乔司还是年轻的样子,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有一双意气风发的眼,修身的蟒纹作战服勾勒出极具女性力量感的线条。 那是她26岁的时候,还能在阳光中生活。 照片中乔司的头顶上,用红色线条画了一把歪歪扭扭的雨伞。 鹿城捋了捋女儿的头发,没有责怪,柔声道,“为什么要在相框里画画呢?妈妈不是给你买了画画纸?” 鹿宁靖仰头,扭着的小手指了指窗外,褐色的瞳孔干净清澈。“雨…妈妈…” “你想给她打伞?” 宁靖连连点头,鹿城红了眼,温润的液体模糊了视线,她抱住孩子小小的身体。 宁靖愣住,她直觉妈妈在难过。视线一低,看见了妈妈颈后的疤痕,泛白的伤疤与周边的肤色都不一样,就像她之前不小心磕伤的膝盖。 只是,她只有一小块,妈妈有一大块。 她突然回抱住妈妈,用一个孩子本能护母的勇气。“妈妈…宁靖爱你…” …… 琴声细腻流淌,弹琴女孩沉浸其中,灯光温柔洒在钢琴上,女孩柔美的面容忽隐忽现。 “这姑娘出生就没了妈,辗转几次,被一户人家收养,从报告上看,养父母似乎对她很严厉。” 乔司斜靠在椅子上,垂眸倾听。“似乎?” 徐承承翻了一页报告。“从小卷到大啊,什么钢琴舞蹈小提琴,兴趣班报一大堆,基本没有休息的时候,嗯…反正对小孩子来说,肯定不喜欢这样。” 太柔了,常年血战边境的人听不得这样的音乐,会麻痹、会心酸得窒息。 乔司睁开眼睛。“走吧。” 演奏会结束,女孩优雅致谢,听众散场。 女孩走向后台,见到家人的那一刻,泰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变了,激动开心地抱着父母。“啊啊啊啊!爸爸妈妈,我成功了!” 女人把大衣披在女儿身上,比她更激动。“妈妈知道娅娅肯定能行!” 男人偏头抹了一把眼泪,抱紧妻女。“走,咱们今晚好好庆祝一下,吃大餐!” 一家三口边走边讨论舞台上的表演细节,说笑打闹。男人眼尖,瞥见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来,他下意识将妻女挡在身后。 这几年华国边境安稳了许多,局部放开了华瓦边境通商,这些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显然是瓦低边境人——传说中的玫家。纪录片中血腥的一幕让他害怕。 他镇定站着,护着妻儿往旁边走,让出大路来,也许这几位只是正巧从这里走过, 可事实并不如他意。 高大黝黑的制服男人,径直走到他面前。“先生,借一步说话?” 对方谈吐文明,眼神坚定,他心稍安定,跟着制服男人走到一边,疑惑道,“有什么事吗,长官?我还得带我女儿去吃饭。” “是关于你身后的女孩。” 男人警觉起来,“什么…什么意思?”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男人瞳孔缩了一下,回头快速掠了一眼女儿,确定她没听到,强装镇定道,“当然是!” 领头的白发女人缓缓走到女孩身边,从衣服口袋里翻了翻,男人见到这一幕,更加紧张了,欲上前阻止,却被制服男人拦住,他低声吼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声音不大,却充满恐惧。 “先生,我们是这孩子生父的朋友,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乔司掏出物件,递给女孩。“很喜欢你刚才的表演,我有一个朋友,是你的忠实粉丝,他托我把这个玉佩送给你。” 女孩低头看着她手心里的东西,疤痕遍布的掌心托着一块龙凤环形玉佩,白色的疤痕散布在青绿色玉佩周围,掌心移动,那疤痕好似活了,将玉佩衬托起来。 她很中意这枚玉佩,但她不认识乔司,几名制服男人围着他的父亲,她有些害怕,往母亲的怀里缩了缩。“送…送给我吗?” 女人将女孩抱住,声音带着不安的颤抖。“长官,这个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 乔司只看着女孩,温和道,“你很优秀,所以送给你。” 女孩仰头看了母亲一眼,她直觉眼前的女人不会伤害她,伸手接过了玉佩。“谢谢…” 乔司收回手,撑在僵硬的膝盖上。“这枚玉佩很珍贵,你能一辈子保存它吗?” 女孩懵懂地点了点头。 男人见白发女人并没有说一些其他的话,没那么紧张了。 乔司凝视女孩略带婴儿肥的面容,如果不是事先做过调查,这个女孩没有半点图刚的影子。 女孩大着胆子接过玉佩,眼睛却凝在白发女人身上,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儒雅亲和,却又能感受到一股被裹住的锐利,明明面相还是年轻的,却满头银发。 她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人。 乔司走到男人身边。“抱歉先生,我们认错人了。” 一群黑色制服拱卫着白发女人离开,男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呼出一口气,冷不丁又见她回头,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娅芷小姐,你会到瓦低开演奏会吗?那里的孩子从没听过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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