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也看过去,四肢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唯肚子上还有点肉提供生命能源。“可不是,饿成这样了。” 鹿城道,“你不觉得太瘦了吗?瓦低土壤肥沃,自然条件优越,即使战乱,老百姓总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短短几天,就能饿瘦成这样吗?” 乔司四处望了望,“也不是每个都这么瘦,可能他们正好处于战区吧。” 鹿城勉强认同,两人继续逛走。 一摊黑便稀拉在小沟里,几只大头蝇盘旋在上面,小沟边常人来人往,它们也不为所动,尽情享受美食。 很难形容这一片污水的颜色、似灰似绿、似凝结似流动,偶尔泛出泡泡,炸裂的水渍四溅,陷进黑土里,肆意传染恶臭。 乔司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牵起鹿城就走,可她的妻子显然有自己想法,独自走到那摊黑便前蹲下。 “尘尘!”乔司拉住她,这么恶心的东西不走远也就算了,怎么还凑近看。 鹿城充耳不闻,碰了碰她腿侧。“你来看看。” 乔司:……并不想 哪怕条件简陋到内裤都是破洞,也不能忍受直视别人的便便。 “快点!” 天大地大,老婆的话最大。乔司被迫蹲下,上半身后倾,尽量撇开眼睛,用余光的一丢丢瞄着。“看什么?” 鹿城长指凌空划拉几下,“这应该是血。” 污水中的便便已经发黑,也许自它诞生就是这样的,不成形,比臭水粘稠一点,间或夹杂一些黑红的颜色。 要不是鹿城说是血,乔司其实不太愿意承认那是红。“是血又怎么了……赶紧走了,蹲在这好奇怪。” 鹿城拧眉思索,被乔司一拉三拽地起身离开。 别处地方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类似的排泄物走几步就有一滩。 乔司直泛恶心,但暂时也抽不出手来管难民的生活问题。“等所有人都检查完了,非得教教他们怎么上厕所。” “不对。”鹿城秀眉忽蹙忽松,突然顿住脚步。“有疫病!是血吸虫!” 婴儿、 乔司一身泥巴走进屋,脱去累赘的湿泥衣裤,换上背心短 乔司一身泥巴走进屋,脱去累赘的湿泥衣裤,换上背心短裤,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身。“今儿挖了几个大粪坑,上面叠了几块石板,露条缝,蹲着就能上厕所,屎里的那什么虫就不会跑出来了。” 鹿城撩开被子,给她腾出位置。“是虫卵,你挖的坑远离水源了吗?粪便里的虫卵一旦进入水中,会长成毛蚴,那水我们就不能碰了。” “离得远远的呢,你的话我能不照做吗?”乔司手臂绕到背后擦,笨拙地来回,几次都没够到泥点。 鹿城接过毛巾,入手却是凉的,捏住她的大臂有些用力的拧了一把。“你怎么这么懒,烧点热水能累死吗?” 边境缺药,普通的发烧说不定都会要命。鹿城埋怨她几句,起身去烧水。 乔司坐在床边不动,目光柔和地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好像只有回到这间小屋,她们才像一对普通的妻妻,日子平凡又忙碌的重复着,会厌倦会埋怨,却依然离不开彼此。 烫过的毛巾酝着蒸腾热气,鹿城素手一扬,盖在乔司脸上。“粪坑挖了,他们还是随处大小便怎么办?” 乔司舒服地长叹,用手压着毛巾,热气缓解疲惫。“那就吃枪子呗,重刑建立秩序,始皇诚不欺我也。” 热气散褪,乔司重新浸了热水。“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钉螺了吗?” 钉螺是血吸虫毛蚴状态时的宿主,经过这一道程序,毛蚴才能发育成尾蚴,附着在水面上,而人接触含有尾蚴的水源,就会被血吸虫感染。防止血吸虫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消灭钉螺。 鹿城拉平床单,好睡得舒服些。“边境靠海,而且玫家多旱田,附近的水渠是人工开凿的,没发现钉螺的痕迹。血吸虫应该是难民带过来的,他们一路逃难过来,在野外喝生水,极容易染上尾蚴。” 这算是忙碌的几天来,最好的消息了。乔司面色缓和。“幸好不是人传人,不然战争+疫.情,瓦低哪还有好起来的机会。” 鹿城躺进被窝好一会了,乔司仍在擦身,思绪一转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乔警官哪是这么爱干净的人。“拿来,我替你擦。” 乔司嘿嘿笑着,连人带毛巾塞进鹿城怀里,顺势吻她的下颌。“说来说去,还是你厉害,要是发现的晚,污染了水源,我们也得吃不少苦头。” 乔司穿的背心宽松变形,背上的布料薄得拉丝,肌肤若隐若现,袖口大咧咧的什么都遮不住。 鹿城让她翻身,掀起她的下摆,蜜色肌肤斜跨着一条狰狞的疤痕,核心伤口内陷,周边褶皱发红,藏着零星的黑线。边境医疗条件简陋,攻打那口时,唯一的医生死在炮火下,乔司的伤再也没有专业人士管理,鹿城只能硬着头皮替她拆线。 拆肯定是没拆干净的,但心疼了个彻底,现在还能想起当时颤栗的抽痛感,那份旖.旎的心思淡了不少。 鹿城顺着凸起的脊柱慢慢往下,经过伤痕,轻轻压一会。 伤口伤口,必然是比别的皮肤薄些,热气一覆,似麻似疼还夹杂些舒爽。乔司抖了一下。“嘶——那个思记者,还算有点用处,今早上发的新闻,现在国际上应该炸了,华国也有理由做进一步的计划。” 鹿城时揉时按。“华国计划短期内看不到成效,但边境出现血吸虫病例,说不定能派来医生过来防治,你的伤也能有个专业的人把控。” 乔司并不乐观。“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就算华国派了人来,我总不能只让华国人过桥。不过来了医生总是好的,难民里有几个孕妇,月份很大了,在这种条件下生孩子,恐怕一尸两命……” 后背清爽,背心被拉下,许久没人回话。乔司转过身,见鹿城低眉垂头,青丝倾在一旁,一侧白皙的颈部敞在眼前,她呼吸深沉起来,吻覆了上去…… “我不想…” 乔司顿住,犹豫地起身,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问原因,掀开被子一角,将人裹了进去。“睡吧。” 灯光灭了,窗前洒进银光,乔司睡了,鹿城清醒到半夜。 身旁的乔司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缩在床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司在睡前搂她紧紧的,半夜就会离她远远的,卧底一行,改变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连性格都碾碎重塑了。 也许于乔司而言,妻子远赴千里来陪她,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鹿城抱住她,脸贴在硌人的背脊上。可她从不后悔来边境,也不在意乔司高不高兴,这混蛋就是想让她在家里傻傻等着,等一个不知生死的通知,像一块愚蠢的望妻石。 她狠狠咬了一口凸出的骨头。 “唔…”乔司梦见在水渠旁灭钉螺,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怎么了?” 鹿城贴上她的裤腰,粗糙的布料窸窸窣窣。乔司的短裤是军裤裁的,究其原因,是她的每一条内裤都有破洞。 同为女性,同处于恶劣的环境中,鹿城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破洞是怎么穿出来的。 鹿城伸了进去,摸到一处破洞,一个指节大小,指甲微微用力戳了戳,软软的皮肤下是忽然绷紧的肌肉。 乔司绷着腰腹,又往床沿缩了缩,困得不行。“…痒” 鹿城收了手指,却又勾到几条拉丝成球的绵线,她不敢用力,生怕这本就不堪重负的内.裤彻底报销,到时候乔司的恼羞成怒就是她承受不起的了。 “老婆,我好累啊……” 鹿城不再折腾她,揽住她即将悬空的腰身,紧紧抱着睡了。 一米五的床,两人身后还空了大半。 …… “师叔!有人在玫家和塔木德交界河发现钉螺!” 乔司和鹿城连忙带了一队人前往。 乔司道,“交界河是怎么区分势力范围的?” 有个华瓦混血回她。“之前玫家和塔木德那边是以河流最深处为界,平日里两边不来往,玫家不插足瓦低内部的贩.毒线,这帮军.阀也不想离开解放区,两边没发生过什么摩擦。” “啊!” 尖利的女声,毫不掩饰。随后便是吐露方言的嬉笑男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乔司一行人闻声而去,躲在灌木丛中,透过枝桠交错的缝隙,看见几个瓦低军装模样的男人,有的抽出腰带绑住身下女人的双手,有的扒下女人的裤子…… 鹿城嫌恶地看了一眼,余光一侧,瞬间狠厉,抢过乔司的枪就要射击。 乔司忙拦住。“用枪会引起地方武装的攻击,这里离塔木德的基地不远了。” 鹿城握着枪不撒手,冰冷愤怒的神情吓了乔司一跳。“尘尘,怎么了?” “看那!”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乔司偏头看去,脑袋嗡得一声炸开。 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褪裤子,而他身前的婴儿已经被扒光了,发紫的皮肤不知是受了虐待,还是哭得缺了氧…… 饶是乔司见惯了这世间的罪恶,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承承,你去弄死他…用刀,不,直接拧断脖子!”她比鹿城还控制不住情绪,命令都显得语无伦次。 话未落定,鹿城已然冲了出去。 “尘尘!” 嘶—— 男人狞笑地看着地上的小人 “哈!” 男人被一脚揣中,后仰摔进河水里,还未站稳的身体猛得一抖。 鹿城用外套包裹住婴儿,孩子哭声微弱,四肢僵硬,皮肤冰冷得隔着衣服都能凉透鹿城的心。 男人看着鹿城,挑衅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彻底爆燃了鹿城的怒火,她把孩子交给手下人,几步一蹬,凌空踹向男人的狗头。 说是狗,都侮辱了亚瑟! 乔司这边才拧断其余男人的脖颈,回头便见老婆跳进河里。 向来冷静的鹿城此刻就像疯了般打砸男人,毫无理智地发泄。 乔司见状也要入水,被徐承承揽住。“师叔你看!这水里有东西!” 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细长条涌入鹿城和男人周边。 男人慌忙抵挡鹿城的攻击,忽然,下面剧痛传来,压过了所有感官。“啊——” 他一拳一拳向下击打,内部的啃噬却丝毫不肯停止,仿佛千万只蚂蚁穿梭在体内,痛感却只凝聚在某一处,他疼痛难忍,愈发暴躁,胡乱一扯,竟然直接拧了下来。 一坨腥臭的肉,抛在岸边。 “尘尘!快上来!” 鹿城脚步急蹬,靠岸抓住乔司的手,被她迅速拉上,衣物渗透的水幕凌空拉开一瞬。 一只细长条藏在水幕中,飞起刺进鹿城的颈后,乔司眼看着那块皮肤微微凸起,甚至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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