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烦她,“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里东西你还能全认识?” 乔司被冲了一下,也不生气。“让我送货过去,还不能知道东西是什么?” 乔司能认出绝大部分的毒.株与二三代新型毒.品,这些木箱子没有沾染一丁点的泥土,也没有异味,应该不是毒.株,二三代毒.品是他们要去玫家取得货,这箱子里头装了什么也就让她有些上心。 军师自顾上了车。“要走赶紧走!” 图刚拉住乔司,轻声嘱咐道,“先别管这玩意了,你过去后注意玫家外围环境,一般卸货到取货核对得有一个多小时,你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找到机会隐藏起来,然后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路线,就能找到军.火.库……” 吉普车传来吼叫,“快点啊!还走不走了!” 乔司拍拍图刚的肩膀。“行了行了,你说过很多遍了。” 她几步踏上吉普车,三辆车歪歪扭扭朝悬崖边而去,图刚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眼底是浓重的担忧。 如果这次没有一举成功,他们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黢黑的手、 几近直立的悬崖怪石嶙峋,不生草木,却有许多藏人 几近直立的悬崖怪石嶙峋,不生草木,却有许多藏人之处。许是玫家也知晓这一点,时常会有人在崖边巡逻,长期龙头地位稳定下来的安逸,导致这帮人并不专心,一眼一晃也就过去了。 鹿城紧贴崖洞洞沿,崖壁色的登山服赋予她隐身的特质,单筒高倍望远镜架在眼前,窥视对面悬崖上方的一切。 前几夜见到的那座光山推迟了她登崖的计划,她不清楚乔司是什么打算,如果贸然出手,会影响对方的计划。但很明显,那座光绝不是给她看的。 鹿城嗤笑,什么全世界独一份,恐怕那座山的某一处早已隐蔽了许多人,人手一份才对。她又在心里记下一笔,待回到乔司身边,再一一和她算账! 人总是这样,一开始担心爱人性命不保,只要她能活着,什么委屈什么苦累都能受了,一旦得知对方活得好好的,那些强压下去的苦和委屈就会加倍算在她头上。 要收拾人的心蠢蠢欲动,给了此刻的鹿城无尽的动力,可再有动力,也得找到人再说。 那座光山的意图很明显,位置远离海域,不是塔河的老巢。鹿城猜到是刻画那老基地的地图,但是光源范围很大,层次亦有分明,不是一个普通人就能到达的范围。 短短几月,乔司难道杀了铊滨,自己当上那老基地的头了吗? 按她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对付玫家的计划还要执行吗? 那老基地、那弄基地才是华国边境暴.恐和贩.毒的罪魁祸首,铲除他们足以安边境,玫家下线遍布全世界,没了华国通道并不会伤筋动骨,短时间内,边境不会再起风云。 鹿城不是圣人,这个世界太大,大到一部分的人幸福必然会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失去华国通道的玫家是否会变本加厉地毒.害他国,那已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唯有华国人民和乔司,才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鹿城逐渐接受了这不完美的世界,可她年轻时也曾有过安天下的远大志向,一时内心凄凄。 吱吱—— 带着朽木仿佛迸裂、铁链仿佛拉断的庞大撕扯音从上空坠落。 鹿城臻首微垂,仿崖壁色的吉利服顺势落下,土黄色的破烂布料盖住悬崖上的外来物,只余一抹圆润的镜头。 今天薄雾蔽日,倒是不怕反光。 镜头对上声源处,崖洞上沿突出,挡住大半段的铁索桥,年久失修的桥面波浪般起伏,欲掉不掉,下方有着距离桥面几十米高的暗流,看得人心惊胆战。 一辆灰扑扑的吉普驶进镜头,这吉普似乎八百年没洗,原色已经看不清了,却别有一股积年风霜的韵味,很对乔司的怪异品味。 乔司的座驾是一辆银色吉普,之所以买这个颜色就是喜欢那种脏脏带磨砂的质感,开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侠客浪子,专为打抱不平。 中二病十足。 鹿城烦自己总想起乔司,凝眉专心观察敌况,可高倍镜过于清晰,那吉普的灰随着浪桥起伏,似乎要扑上镜头,她下意识想去擦擦镜面,秀窄的手指还没来得及伸出去,一只泛黑的手夹着烟从车窗伸出。 鹿城一怔,连忙调整角度对准那只手。 手的颜色分层,黑黄下是浅褐的底色,不似印象中的白皙干净,夹烟抖灰的手势娴熟老练,怎么都不会是那个人。 可高倍镜下连灰尘都是真实分明的,那只被血污和太阳磨砺过的手掩饰不了曾经的伤痕。 指节上的黑有细微的错层,一点点勾勒出鹿城熟悉的模样。 乔司手背有大量擦伤,伤好后无法恢复肉.色,泛白光亮,微微突起,清晰可见。她的左手中指指节上有一个鳖牙印,伤痕凸起有纹路,鹿城夜里时常用指腹抚摸入睡,不同于普通肌肤的质感,那样的伤痕又软又韧,摸起来很舒服,莫名有种催眠的效果。 那纹路的形状,鹿城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来,尽管她不想承认那只黢黑的手是乔司的,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早该想到的,当了卧底能落个什么好? 鹿城心头酸涩,那只手像抓住了她的心,不管不顾的用力挤压,心口又胀又疼。她怼着那只手看了十几秒,直到三辆吉普全部驶出她的镜头。 撤下望远镜,土黄色的破烂布料塌下去一块,雾风吹进涯洞,裹挟布料舞动,又湿又冷,若是细看,那布料并不是风吹起来的,是布的下方透出来的、隐忍的颤栗。 鹿城知道乔司要做什么了,无论今晚的天气如何,她都必须攀上悬崖! 乔司讨厌烟。 亿万烟颗粒组成的气体钻进人的毛孔,抽得时间久了,整个人都被腌制入味了,又臭又头晕。 在瓦低,不抽烟的女人是很另类的,只要有外人在场,乔司必然要点一支维持人设,为了少抽几口,她将烟放到车窗外,风会加快耗尽烟的寿命。可在人前,多多少少都要抽一口,她见烟身已过半,放进嘴里猛吸一口,猩红一下子燃到烟头。 痛苦扭曲的表情是生理反应,可那张脸竭力扯出愉悦爽快就有些变态了。 军师开着车,余光时不时瞥向乔司,心里直泛嘀咕。 都说玫家老爷子对子孙管教严厉,严禁自己人吸..毒,可看玫红的样子,应该没少吸,玫家老的老、小的又废,难怪权力被岵鳍抢去。 江山易夺不易守啊,子孙不成器,就像铊滨那扶不起的儿子一样。 说起铊滨的儿子,军师又起一股气!自从尹素被发配到横滨,他的地位也有明显的下降。 铊滨只有一个儿子,他自然想多与尹素亲近,以后他上位了,自己的位置也能更加稳固。所以得知尹素想出货的时候,他举双手双脚赞同,在铊滨面前好说歹说,铊滨犹豫再三才同意,十分谨慎地选了一队精锐护送尹素出货。 他本以为这就是走个过场,出货入账都由专人来做,只要尹素乖乖听话,回来就能接手一部分核心业务。 可谁承想!这白捡的任务硬是让玫红搞砸了! 二十个精锐一去不复返,铊滨恨玫红,可他现在依仗玫红炸军.火.库,又舍不得太过责怪儿子,只能把所有的锅砸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他被铊滨冷落,不经意间又听到铊滨带着玫红逛基地,一时又惊又怕。 他是华国人,早些年读了几本风水堪舆书,四处行骗敛.财,被发现后无处容身,只得逃往边境,恰好撞上刚刚起势的铊滨、塔河两兄弟。 他的术论并不深奥,打着信息差诓骗铊滨二人带着他一起干。正好一人出钱出谋,两人出命,跌跌撞撞闯出一条血路来。 说到底,那老基地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可铊滨势力越来越大,话语权是掌控在武力手中的,他虽有些钱,可天大地大无处可去,也只得窝在这么一块方寸之地。 铊滨待他还算不错,在基地里也有些地位,可塔河壮大的势力令他不安,现在又加上个玫红,危机感更甚!如果能夺取玫家的控制权,兴许他也能分到一块小基地。 天大地大,自己当老大才是最大的! 可军师越想越不得劲,玫红这废物能炸了自家的军.火.库吗?她连自身都难保,要是岵鳍发现了她,第一时间就会扬了她的骨灰。 可转念一想,全部的计划都是以军.火.库的爆.炸为起点,就算玫红失败了,他们悄悄撤了便是,哪怕岵鳍问起来,他们连一枪都没开过,他也没办法计较,算来算去都不会亏的。 前方便是铁索桥和陆地的交界处,军师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拱上地面,一股烟气从侧面扑来,他一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咳咳…你干什么呢!” 乔司侧身斜坐,翘起的脚掌乱晃,右手搭靠在座椅上方,食指和中指把玩一根新烟,眼睛似有似无地瞄着烟的走向,一副控制不住烟.瘾的绔纨子弟模样。“我实在是很在意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军师烦她,面上也没有遮掩,讽刺道,“玫小姐说笑了,这一箱箱东西不都是送进你们玫家,你会不知道?” 乔司笑道,“以前我很少参与华国的下线,倒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和铊滨已经敲定分利,事成之后,华国的四成由我接手,不如军师提前告知?” 军师冷哼一声,“玫小姐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吧,到时候是四成利还是一盒骨灰还说不准呢。不过,” 他挤出油腻的笑,熏黄的牙嚼着槟榔,长时间咀嚼的槟榔已经丝丝分明,柴得肉眼可见,上头的唾液都泛出了白沫。“您要是不嫌弃,就用那些木匣子给您做棺材也可。” 那白沫也不是纯洁的白,像厨房里布满油渍、发黑的白色美缝,动态地在她眼前蠕动。 乔司忍住胃里的涌动,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能活着回那老基地,她一定会销毁基地里所有的槟榔! 你是在拉屎吗?、 夜色浓重,像是要滴墨,午间的暴雨弱化成绵绵细雨 夜色浓重,像是要滴墨,午间的暴雨弱化成绵绵细雨,雨小了,却更冷。 鹿城手撑洞沿,宽松的登山服上缩露出系满各式装备的腰际,显出几分硬挺的帅气,她戴着装好夜视仪的头盔,半身探出崖洞,观察攀岩路线。 野外、夜间、雨天、攀岩这四个词组合在一起,听起来就极为危险,更何况她几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好在这个悬崖并不算太高,只有五六十米的陡壁,不过下方就有隐藏水.雷的暗涌,深色海水倒灌进两竖崖壁的夹道,湍急地泛起白浪,几乎没有平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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