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接着问,被可乐截胡,“那被打死的人,你认不认识!” 乔司泄了气,话头岔开再问回去会很刻意,既然是涉嫌故意杀人,那重点还是应该放在这上面,自己还没有了解太多案情,还是不参与的好。 …… 询问进入僵局,问来问去都是车轱辘话。 可乐也累了,板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资料。 胡沛偷摸看了一眼两人的脸色,“警官,我的车贷没交完,能不能把车给我爸妈,让他们帮我交一下,过几天就是还贷的日子。” “陈警官?” 可乐没理他。 胡沛见胖子不说话,转而问乔司,“乔警官,你之前跟我说的,车子会让我拿回去” 乔司的太阳穴突突地涨了起来,她将手指插进蓬松的头发里,指尖用力地按压着头皮,缓解胀痛感,放下手时,手中还勾着几根蜷曲的发丝。 她语气满是难受地不耐烦,“不是跟你说了,检查完了就会还给你。” “可——” 可乐插了进来,“我再问最后你一遍,死者有没有跟你赌过?” …… 正午,日头毒烈了许多,连续几天都是大太阳,晒死了不少植物。 南方的天气就这样,要么一直大太阳,晒得你半个月就能黑两度,要么下半个月的雨,十条内裤都不够换的。 乔司和可乐两人从提审室出来,隔壁的提审室传出啪啪的拍桌声和怒吼声。 “这脾气真大,对身体不好。” 可乐随口议论了一句,然后八卦地凑到窗户前看了一眼,“哦,老姚啊,他没事,整个局里就属他身体最好。” “这小子可真够烦人的啊,有用的话一句不说,就盯着他那辆破车问问问。” 此时的乔司又困又饿,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可乐看了一脸虚弱的乔司,为数不多的愧疚在心中冒了一个小尖尖。 “乔二,我送你回去吧。” 乔司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敢情这胖子一开始就没想着送自己回去。 看守所内车位紧张,过来提审的人很多,律师会见也不少,一大早就把车位占满了。乔司只能将车子停在看守所外面,两人还要走不少的路。 可乐呸了一口风吹进嘴里的沙子,“嘿,这破地方,沙尘暴似的。” 看守所位置偏远,周边又有砂石厂,空气中自带大颗灰尘,再加上时不时来往的车辆,车子停一会就盖了一层灰。 可乐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咳咳,说是看守所要搬了?” 乔司捂住口鼻,“可能吧,搬了又是一堆麻烦事。” 没有房屋遮蔽后,二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一阵阵热浪袭来,他们只能尽量从大树荫凉下走,竭力躲避着烈日,直到走出看守所的大门。 阳光下,空气都扭曲了起来,几步外的柏油路像是被泼了水一般。 一辆宝石蓝帕美从扭曲的空间驶出,停在他们面前,像突然从二次元穿出来似的,简洁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阳光下镀了一层刺眼的光晕。 两人都被晃了一眼,不得不眯起眼睛。 可乐撇嘴,豪车了不起啊,他上前两步,扬着脖子,“车子让——” 与此同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随着打开缝隙的扩大,透出一些冷气和鸢尾花香,驾驶位的女人也暴露在两人眼前。 女人一身素白的长裙,长发盘在脑后,显出修长优美的颈部线条,耳垂上缀着两颗明珠,随着女人的动作晃着轻微的弧度,脚上是一双白色平底鞋,与一身的打扮有些不搭,似乎是专门为了开车而备的。 她清丽的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我就说几句话,马上就开走。” 嗓音如泉水般清冷动听,滴落在乔司平静的心湖上,几年来死水般的湖面上泛起层层的涟漪,勾得她心底细细麻麻的酸疼。 恍惚间,乔司似乎回忆起了那种暗恋的感觉。 不美好,会让人想哭。 乔司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忘记反应。 可乐也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白胖的脸上少有的蔓上一层红晕,“啊哈哈哈,没事没事,你想停就停。” 女人立在灰尘漫天飞的巷道边,却如同一轮清月那般遥不可及,唯独一双流萤般闪烁的琥珀瞳孔自出了车门后,便紧紧注视着乔司。 “你们好,我是鹿城,左阳电视台的记者。” 可乐挠了挠头,“啊啊,是记者,你好你好。” …… 乔司游离在他们的交谈之外,外界的人、物都像是存在在梦里,荒诞又突兀。 鹿城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二人,轮到乔司时,她靠进了几步。 乔司混沌的脑子顿时异常清晰,五官也敏感了不少,她好像嗅到了自己衣内浓重的汗酸味,猛得退后了一步,生怕对方碰到自己。 这样的动作在另外两人看来极为突兀。 乔司自己也感到不妥,三人尴尬地僵在原地。 可乐打着哈哈,“不好意思啊,鹿记者,我们乔儿最近太累了,我替她拿着吧。” 鹿城看着她后退的脚步,拎包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名片递给了可乐,温和道,“谢谢,今天打扰了。” 与二人打过招呼后,鹿城便上车开走了,巷子又恢复了炎热灰尘的模样。 不过短短几分钟,那股清凉与馨香如海市蜃楼般短暂。 可乔司心里那抹酸疼却久久不散。 乔队喜酸、 乔司坐在副驾驶上依旧懵懵的,她觉得自己太久没睡 乔司坐在副驾驶上依旧懵懵的,她觉得自己太久没睡觉导致出现了幻觉,或者刚刚那个女人的名字和鹿城只是同音字。 “哎,还真是个记者,不知道结婚了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关你什么事?” 乔司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余光瞥了可乐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懊恼自己没由来的情绪。 可乐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乔司话中不满,把名片放进了储物盒中。 他发动了车子,嘈杂的引擎声中依稀能听见,“鹿城,这名儿真好听。” 乔司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从储物箱中拿出名片,名片十分简约,白底黑字,只印有姓名、职业和联系方式,似乎还残留着鸢尾花的味道。 乔司揉了揉眼睛,确确实实是鹿城二字,脑海中飘起了许多思绪,鹿城的样子与当年变化太大了。 “你不是不要吗?”可乐见她将名片揣进口袋里,随口说道。 “说不定以后有用。” 乔司语气平淡,似乎这名片要或不要都没什么影响。 “也是,多认识个人总没坏处。”可乐目视前方,边打方向盘边点头,那双被阳光照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错过了乔司露在黑发外发红的尖耳。 特警大队 “乔二,好好休息,看你憔悴的,可把哥哥心疼坏了。” 乔司听了直犯恶心,下车摆摆手让他快滚,实在是没心思与他打闹,抬腿走进单位。 特警大队是二十多年前的建筑构造,类似于初高中的教学楼,主体有东西两侧楼梯,西侧的楼梯链接另一栋办公楼,整栋建筑呈现‘L’形。 乔司平时就住在单位,休假时才会回家。 单位里的女生不多,但是男女有别,大队长考虑再三,将顶楼第五层西侧划给女生,把那一层的男厕所改成了女厕所。 其实就是把门上的标志牌换了换,内里一排尿池依旧挂在墙上。 乔司一开始进去上厕所觉得怪怪的,习惯了以后想到兴许有一天在外面上厕所还可能会走错。 洗手台上挂着一面大镜子,镜子下边溅了不少水渍,有些模糊不清。 乔司抹了一把脸拧上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褐色的眼珠缠着血丝,眼袋耷拉着,鼻根两侧红了一片,面色泛青,短发粗硬的像马鬃,向四面支楞开,像把使用过度的破扫帚。 如果不是衣服还算干净,跟流浪汉差不了多少。 其实也不算干净了,只是黑色不显脏而已。 也许,大概,可能,这样也挺不羁的? 放屁!真是丑妈妈给丑儿子开门,丑到家了! 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遇上鹿城? 乔司不是没有想过两人相遇的情景,或是美好或是平淡,但绝不是现在这个邋遢的样子。 乔司双手扒拉着自己钢丝球般杂乱的头发,尴尬羞涩各种情绪在身体里乱窜,突然她冷静下来,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有你什么事啊,人家记得你是谁啊,自作多情! 回到寝室里,挪开叠好的豆腐块,从柜子中翻出小被子闷在脑袋上,倒头就睡。 晚上,海韵公寓。 古朴又不显沉闷的书房中。 “工作还顺利吗?” 面容俊朗的男人立在书房正中,他穿着笔挺周正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皱。 男人走近办公桌,双手撑在桌子上,衬衫紧紧贴着身体的线条,棱角分明的五官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还不错,谢谢小叔帮忙了。”女人的声音冷中含俏,朝男人嫣然一笑。 “你啊,自己家公司不去就算了,非要跑去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你爷爷都说了我很多次了。” “哎呀~我这里还忙着呢,叔叔,你就别在这打扰我了。” “怎么叫打扰,我听说你现在还是跟很多人挤在一间办公室?我让他们给你换一换。” “不要,我才刚入职不久,会被人说闲话的。” “说就让他们说,我们给了这么多广告费。” 鹿城故意肃起一张脸,冷清的气质立时盈满全身,“停。”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你缺什么记得和我说。” 鹿侃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道,“你最近工作忙,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你爷爷一直念叨你,周末记得回家。” “嗯,好,我知道了。” 鹿侃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道,“你最近找了个司机?” 鹿城笑了笑,“是啊,爷爷买的那辆车实在不好开,我上次都要跟别人蹭上了。” 鹿侃皱起眉头,眼底染上了担忧,“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我给你换一辆?你找的司机靠不靠谱?” “哎呀,没事啦,我能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鹿侃叹了口气,一手养大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再黏他了,“好,好,你有数就行,那我走了。” “好” “那我真走了。” 鹿城见小叔一步三回头,终于离开了,放下手中的文件,疲惫漫上盈盈美目。 自从发现当年的意外或许是另有隐情,她便开始私下里调查,可触碰到的阻力很大,她怕打草惊蛇,只敢慢慢摸索。 鹿城后仰靠在皮质背椅上,脑海中狂风大作,渐渐的,不安恐慌的情绪撕扯着纷乱的思绪,如枝繁叶茂的大树被狂风裹挟,不知措施的四处摇荡,最后承受不住,枝桠悉数被折断,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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