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俊不管馬夫姿態,讓過踢打便跨步出門,隻見一輛不算奢華的馬車停靠在外,上麵還坐著一個玉麵小郎君。 他心中暗道:“若是要債的,豈能派這般年幼的小郎君過來?”他沒去過上官府,自不知道這是上官雲柳。 上官雲柳見大門被敲開,直接拿出五兩銀子,扔給過來討賞的車夫:“給你,你在這等我片刻。一會,我還得乘坐你的馬車再回去。” “好的,好的。公子放心忙事,小的一定恭候在外。” 車夫點頭哈腰的笑著,把銀子放進腰間係著的錢袋裏。 “不知這位公子是……?”左俊算是看明白,那敲門的,隻是個車夫。 他卻不知,這小郎君又是何許人也?倒也麵色緩和不少,躬身作揖算是見禮。 上官雲柳不答他的話,反冷聲問:“左天翔那廝,可在府上?” 左俊聞言挑眉,難道是找公子尋仇的?他忙道:“我家少爺今日一早剛出府門,也不知何時才能歸府,要不還請公子,改……” “那我就在府上等他!你派人把他尋回!就說我上官公子有事找他!他自會明白。”說時,推開阻攔在身前的左俊進到府內。 上官公子?左俊皺眉,上官府的人?可上官邢隻有四個女兒,不從聽說他有過兒子。 如此一想,他便細看上官雲柳身姿。 果見她腰肢纖細,容顏靈秀精致,還有那不協調的胸膛,這不都在告訴別人,她隻是女扮男裝嗎? 這人,隻怕就是上官邢的二女兒上官雲柳。左俊在她知道是上官雲柳後,倒也不在阻攔,反而先她一步,前去告知左賢。 上官雲柳也不管那匆匆而去的左俊,她這一腳跨進左府,霎時以為自己走錯府邸。 她抬目四望,那是到處彰顯著,這座府邸的敗落景象。 隻見滿府雜亂樹木花草四處橫生,廊下所過之處,有些木樁上麵,還積攢著一層淺薄飛塵。 這就是左府,竟是落敗如斯?也不知爹爹,當初是怎麽就答應左府的提親要求?可真是奇怪。 她都進來這麽久,連個丫鬟仆役都沒見著,好似偌大一個左府,裏裏外外就隻見到剛剛那個開門人。 “上官府的人?” 左賢看著左俊問:“她真是上官雲柳?” 左俊答:“能女扮男裝的,除卻已經嫁人的上官雲月外。我想,也隻有那上官二小姐。” 左賢沉吟片刻問:“她即是來找翔兒的,那她人在哪?你去帶她來見我。” “該是四下亂走,我這就去把她找來。”左俊忙躬身離去。 他這剛走。左夫人也正好手提一個小木箱過來,她的神情凝重,雙眼盯著木箱久久不舍。 那木箱裏,可是她當初珍藏收納已久的珠寶首飾,她委實有些舍不得典當。 左賢見夫人如此模樣,輕歎一聲說:“夫人,你可暫且把東西收回。剛剛,已有人前來給我們送銀兩。” 左夫人聞言心中一喜,又疑惑問:“有人來送銀兩?” 左賢便把左俊告訴告知他的事情,告訴夫人。 左夫人一聽,臉色緩和不少,一扯嘴角輕笑:“她可來的正是時候。” 左賢也笑道:“可不是嘛!既然她來找翔兒,必定是有所求,又或是,他們本就已私定終身,我們大可借機撈上一筆。” 左夫人捂嘴輕笑:“那我先把自己的東西放回房去。老爺,你可要好生招待那上官雲柳,她可是我們今後的搖錢樹!” 左賢含笑說:“我自不會怠慢她!” 左夫人聞言,抱著自己的私藏含笑離去。 她得去問問兒子,他跟那上官雲柳到底是何關係?這之後,她才好開口要多少銀兩回本。 …… 左府已逐漸落魄,就連伺候左天翔的晚霞,此刻也正坐在室外房中、翹著二郎腿修剪自己的指甲。 因夫人跟老爺,已有數天不從來看過左天翔,現在全靠她一人伺候他的屎尿! 做完那些粗鄙活,也就算,她還要給他左天翔擦身喂藥。 等她忙完左天翔這裏,又要馬不停蹄到廚房、端菜、洗衣、打掃伺候夫人跟左賢。 就這幾天都活計忙碌下來,可把她一幹火氣噌噌暴漲!當初她可是夫人身邊的紅牌丫鬟。 自己身邊還有人伺候著,現在她忙的跟個陀螺似的,還是有做不完的事,想想她就慪火。 想到那些做不完的活計,她今日怎麽都要偷的半日閑。 忙著修剪指甲晚霞,就是聽到左天翔祈求呐喊,她也置若罔聞。 想當初,自己倒貼他,他還嫌棄自己身份卑賤,愛理不理。 隻有等到發泄情緒,才主動找她同房,轉頭事情一辦完,就一腳把她踹開!如今是老天開眼,讓她有機會整治他。 榻上,左天翔舔著發幹的嘴唇,肚子也餓的饑腸轆轆,他已經有一天沒進食喝水,下身不斷傳來的痛意,又使得讓他,不能自行下榻。 “晚……晚霞……給我……給我倒杯水。”左天翔知道晚霞在外室,這幾日她照顧自己,都是一副怨念深重的模樣。 爹娘也多日不來見自己,他心裏苦楚,怨恨,當真是自己一廢,全都開始對他不管不顧! 左天翔癱在榻上叫喚半天,嗓音嘶啞,晚霞卻動都不從動一下。 左夫人喜滋滋過來看望兒子,結果卻見晚霞翹著二郎腿在室外修剪指甲。 她臉色立時陡變,怒斥:“賤婢!你不好生伺候少爺,倒是坐在外頭修剪指甲!是不是活膩歪了?!” “啊!夫人!” 晚霞驚得一跳,手中錯亂,一剪刀直接剪在肉上,她也顧不得痛,忙俯身跪下說:“少爺在房中休息,奴婢這才在外稍是休息。” 左天翔叫不來晚霞,他又實在饑渴。 他隻得趴俯著自己下榻,結果床榻觸碰到傷處,痛的他一個顫栗,人也隨之摔倒在地。 左夫人本要在教訓晚霞,突聽房內傳來一聲悶響,好似有什麽重物摔倒在地。 她心裏一慌,忙奔進去,就見自己兒子臉色蒼白的在地上爬行。頓覺心中沉痛,忙上前扶起他,悲痛道:“我可憐的孩兒!” “娘!”左天翔虛弱的死死抓緊母親衣袖,啞聲道:“我渴,我要喝水。” “娘給你倒水,娘馬上給你倒水!” 左夫人重新扶他躺回榻上,顫著雙手給他倒上一杯水,在小心的喂他喝下。 晚霞也隨後跟進來,自是見著左天翔摔倒在地的慘樣。 她心中頓覺惶恐,自己怕是在左府再也待不下去。她心底無比懼怕、懊惱,也不知夫人會如何處置她? 晚霞不及細思,忙雙膝跪地懇求:“夫人,奴婢不知少爺已醒!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額上冷汗如雨般滴下,頭也磕的呯呯作響。 左夫人此時全不理會晚霞如何做派,隻是看著日漸消瘦的兒子痛心不已。
第60章 傲慢與偏見 “如今左府隻不過暫時落敗,你這賤婢就如此落井下石。枉我當年,見你機靈秀氣,才從人販手中將你買回來。如今看來,是該讓你回到當初的地步,我身邊已無需你在伺候。” 左夫人說的平淡,臉色卻是陰沉到可怕。 晚霞聞言渾身一顫,她知道夫人是要將她賣去青樓,趕緊哭嚎求饒。 左夫人都充耳不聞,繼續冷聲說:“我也不罰你。一會你好生打扮一番,便跟著左俊去吧。我想,他會把你賣個好價錢,也正好一解府上燃眉之急。” 晚霞繼續哭嚎,跪行到左夫人腿邊,抓著她的裙擺喊道:“夫人不要啊!我早已經……早已經是少爺的人了!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啊!……” “賤婢!”左夫人氣得抬腳踹在她腦門上,隻把晚霞踹的倒仰在地。 晚霞又趕緊爬起,繼續抓住她裙擺哭嚎哀求。 “滾出去!” 左夫人不耐煩的又是一腳踹開她。她一會她在去收拾著賤婢! 晚霞低頭哭嚎,腦中卻在飛速旋轉,既然夫人非要賣掉自己,那她為何不趁機逃走?這麽些年,她也攢下不少家資。 想及此,她繼續假意哭嚎求饒。在左夫人又一次不耐煩中,她才唯唯諾諾的退出去。 一到房外不遠,晚霞當即小跑回自己房中,開始收拾行李家當,打算一走了之。 …… 上官雲柳此時還在左府亂逛。 左俊不消片刻,就在一處花亭找到她,幾步上前躬身說:“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門第都如此破敗不堪,連個家奴丫鬟都沒有的破地兒。他左賢,到還能自詡老爺,可也當真好笑。”上官雲柳衝他譏諷一笑。 真不知爹爹當初怎麽就選中左子涵入贅?不過也好,這讓她又想到另一種法子,能討得姐夫歡心。 心中也釋然,左天翔一門心思,想著要她給更多銀兩的初衷,是因為他們左家門第是個乞丐窩! 左俊聽她話裏譏諷也不動怒,還是理性躬身,做著請的手勢:“公子請跟我來。” 上官雲柳傲慢道:“帶路吧!” 左俊點頭,當先走在前頭領路。 左賢也沒在坐在書房,在左俊和他夫人一走。 他就動身前往會客廳,親自接待上官雲柳,此刻茶幾上,也剛泡好兩盅茶。這已是左府,現在最拿的出手的茶葉。 左賢見到上官雲柳和左俊一前一後過來,忙出門相迎,作揖致歉:“不知二小姐臨門,左賢有失遠迎。若有怠慢二小姐之處,還望二小姐見諒,莫要怪罪。” “沒那許多假麵虛禮。我是來找左天翔的,你派人把他尋回,我有事問他。” 上官雲柳也不落座,看著左賢一點客氣都不給,態度相當傲慢。 左賢咬咬牙,一個小小臭丫頭,竟不把自己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他心裏,就別提有多來氣!他幹咳一聲對左俊,道:“你去把夫人喚來,讓她見過上官二小姐,我們不能失了禮數。” “慢著!”上官雲柳叫住左俊。 轉頭不快的對左賢,道:“別假惺惺的寒暄客套!我隻是來找左天翔。他說;左天翔不在府上。你現在要把你家門裏唯一的下人,使喚去找你夫人。那誰去給我找左天翔回來?我可不想耗在這裏一直等他!他還不夠這個臉。” 左賢強製壓下心中火氣,含笑道:“天翔他尚在府中。左俊開始不明是二小姐臨門,才謊稱犬子不在府上。我這便是叫他去尋夫人跟犬子前來客廳。” “那快去!快去!”上官雲柳不耐煩的揮手。她趕時間回去,出來太久,真怕被爹爹知道要被責罵打罰。 左賢朝左俊點頭,示意他快些去找夫人。見上官雲柳不肯落座,他也不好擅自坐下,便隨著她一道站著。 想跟她寒暄幾句吧,上官雲柳全程一臉不耐不予理睬。那雙眼睛,整個就長在腦門頂上,都不拿正眼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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