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的夏遥舟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柜子上的莲花吊坠,陷入沉默。 “……” 女人的日记本记录了很多事情,时间线梳理过无数次。光是总结推理就有将近十几页。 女人做噩梦到今天,时间也不过是跨越了五年。这五年里,她能做的就是像精神病一样推理着自己知道的故事线,猜测着那个灵魂被重新洗刷过后的夏时白会去哪里,又会怎么改变世界,将小说的故事线给打乱。 她沉浸在这场大型的游戏里,甚至有预感,离她所想要的胜利,不会太远。 小遥舟的头发被扎成花苞团。 女人从床头柜的箱子里翻出两个南瓜发卡,帮她扣好,抬手捏捏脸蛋,爱不释手道:“拥有胶原蛋白还真的是天下无敌。” “嗯?什么?”小遥舟闻言,抬头迷惑地看向女人。 眼前的女人同她有几分相似,但秀眉紧蹙,好像全天下的烦恼都压在她身上,没有放松和开心的时候。 还没等女人出声,小遥舟就抬手摸上她的眉心,柔软的指腹轻按着肌肤,缓缓往两边拉开手指的距离。 “不要不开心嘛!不开心会变老!尤其是成天皱巴巴着眉头。” “是吗?”女人轻轻捏了下小遥舟脑袋后面的两个发团,笑道:“我之后都不会不开心了。” 女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常年紧绷的精神状态,显然一时间不能磨平。 大遥舟将日记本合上,神情复杂地看向女人,“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要选中夏时白?而且平行时空的改变……你选择过去时间线的平行世界,却不选择自己所在的世界位面的过去时间段?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些我无法操控。” 女人指指大遥舟手里面拿着的笔记本,“你没发现吗?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一个触发任务的npc。它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时间线的选动和后续剧情的发展,我并没有决定权。” “那它是什么?” 女人:“我想,它更像是一种维持所有时空世界不被坍塌的秩序力量。” “刚开始我的猜测是,所有的世界,只有我是属于原书世界,而你们都是可能性世界。过去的时间线有一个环节发生改变,那么原书世界就会发生剧情分支,衍生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所有世界的本源,又是同一个起点。”女人想了下,“我诞生于作者笔下,是她无数构想里确定的唯一。让我诞生的那个苗头便是本源。” “她为我填充的悲惨童年,生长环境,最初被她敲定落在纸上被人阅读到的,就是本源。” 大遥舟随之揣测道:“所以,我和你的世界发生变化,是因为我揭穿了林姨的虚伪,让夏时白开除她,我没有受到伤害。” “至于我跟夏时白不合,那是我同她之间的问题……” 女人点头,“是的,我觉得是这样。” “那她呢?”大遥舟指着坐在床上面的夏遥舟问,“那她为什么能够在那么多世界里来回穿梭?” “我想,是因为‘夏时白’。” 大遥舟:“……” “那个夏时白知道小说的内容,性格和生活经历不同于待在世界里由选择构成的我们。她进来后,彻底打乱了世界线。” 女人看看什么都不懂的夏遥舟,趁机往她的脸上捏了好几把。 要不是还在谈正事,她真的很想要将胖乎乎的自己抱在怀里。 像宝宝安慰玩具。 一看就很舒服。 “你可以理解为,我这个世界崩塌,我成为崩塌城市里扇动翅膀的蝴蝶。她是被飓风刮进混乱中心的启明星。” “世界线跟随着启明星的指引往下走,就不会回到原先崩塌的线上。” 女人肯定道:“两本书,只能够保一个天选之女。” 大遥舟理着混乱的脑子,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往下接。 女人倒是格外看得开,从病床上下来,抱起夏遥舟往镜子边走,哪怕身上穿着病号服,依旧好看。 “不愧是我这张脸,长得真好看。” 小时候好看,长大好看,被作者写剧情欺负,也是美女应得的惨剧。 美女原谅一切嫉妒的人。 第100章 大概是每一个世界的夏遥舟都习惯既来之,则安之。 她们也不问女人去哪,反正各自都能够找到自己待着的位置。 从疗养院顶楼往下走,吃过一顿饭后,女人说:“我在这里,应该只有一个亲人,就是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去看一下。” 夏遥舟扭头,“是谁?我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女人抬起下颔,示意跟自己身后站着的大遥舟,“就看你想不想去。” “……你都这么问了,那我还能不去?”完全抽条的大遥舟跟着,光是看身高,跟女人并没差多少。 “那就跟我走吧。” 女人怀里抱着夏遥舟,身上穿着病服,大摇大摆地从医生和护士面前经过,好像根本看不到她一样。唯有门口站着一个穿护士装的人说:“舟,你这样子经常出去不利于自己的病情发展。医生没有办法预料你在外面经受什么刺激,回来之后又继续做噩梦。” “不用担心,目前还能够活几年。”女人不顾护士的劝阻,带着人上了自己先前就叫好的车,准备去另一家医院。 医院的vip病房,进去需要先刷虹膜和卡,还要让站在外面的人认脸,通过安检后,才被允许进入。 大遥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但还是忍着不耐接受完检查往里走。 “你想要带我们去找什么?”大遥舟问。 “你着什么急?打开这扇门就能够看到了。”女人将怀中抱着的夏遥舟换了个姿势,“说真的宝贝,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减减肥?有点点点重了。” “……可是你刚刚才夸我可爱!”夏遥舟轻瘪着嘴,一脸无辜地看向女人。 “嗯,有时候说善意的谎言欺骗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好。” 夏遥舟:“?” 穿过走廊,阳光从窗户洒落在尽头,女人用虹膜将病房门打开,示意大遥舟先进,而后自然地像是进自己家客厅,将夏遥舟放到地上,拿起新鲜的苹果开始用小刀削果皮。 这是她每次来都会做的事情。 大遥舟看着躺在床上孱弱安静到好像随时会死去的女人,眉头紧蹙,“她就这么养着?” “嗯,因为她还活着,只是陷入沉睡。” 苹果皮一圈一圈完美地从小刀边缘停落在空中,女人坐在床边缘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苹果。 好像眼里只有这么一件事。 小遥舟站在原地,靠近床边也不是,不靠近床边也不是。 因为躺在床上的人她很熟悉,不同的是,她认识的人每天都会笑着点她的头,无论事情好坏都会站在她这边。 小遥舟记得——“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那人应该满是活力,而不是像床上的人一样,躺着不动弹。 小遥舟被吓到,转身抱紧坐在旁边的女人。 还沉浸在削苹果乐趣的女人忙抬高手,怕刀子弄伤到夏遥舟,等小姑娘缩进自己怀抱后,她问:“干嘛那么怕她,都躺床上了,也不会欺负你。” “……我不要妈妈躺在床上面,看上去很坏。”夏遥舟心里不由地失落起来,手扯着女人的病服摇晃,没有说话。 就算夏遥舟不说话,女人心里面也知晓。 女人扔专注于自己手上的苹果,直到洁白的肉和红彤的果皮完全分离,她切了一块塞到夏遥舟嘴里。 “不用怕,躺床上那个,正确来说同我、同你才是最熟悉的人。”女人看向大遥舟,“同她,才是最陌生的两个人。” “你乖巧又听话,夏时白可舍不得凶你。”女人自顾自地咬了一大口苹果,“不过像我这种不孝顺的女儿,每次过来光顾着自己削苹果吃,要是被她知道,气都得气跳起来三米远。” 女人又很清楚。 她和躺在病床上的人共处一室的机会都很少。 夏时白哪里还会在乎她有没有尽孝? 时不时过来看望倒是做到了。 只不过女人想的是——“真好,今天我们两配角又在这个荒诞的书里面多活了一天。” 心态放平,万事没有难过的坎。 大遥舟从进来病房后,只字未说,一直到她们离开病房,前面一大一小商量着要去买蛋糕吃,她才出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出车祸躺在病床上的?车祸确定跟盛夫人她们有关吗?” “嗯?忘了。”女人摇头,“应该有关系吧,反正我看到的故事就是这么说,也不能够百分百确定。” “那我要是想改变这个时间线,我要怎么做?”大遥舟问完话,轻咬下嘴唇,解释道:“我跟她关系也没有多好,就是问问。” “不知道。”女人诚实道:“不过你现在的经历跟我完全不同,说明你已经成功过,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 “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大遥舟疑惑道:“根本?” “对,例如先把盛夫人搞死,然后塞进冰箱,冷冻起来,一年两年三年,最后冻成大冰块后砍断电源伪造成意外起火的样子。” 大遥舟:“???” “这里还有小朋友,你在说什么今日违法小故事?” 女人耸肩,“在美国这样也犯法?我只是嘴上说,心里想,又没这么做。更何况,我是精神病。” “有证书的那种。” 大遥舟舔着发干的唇。 说不出话来。 女人带着她们看完夏时白后,就让人送她们去餐厅,还特意包圆了餐厅的顶层。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是送给你庆祝生日的草莓蛋糕。”女人将餐厅按照安排一早就准备好的蛋糕往夏遥舟的面前推去,手熟练地折叠好过生日用的小皇冠,戴在小朋友的头上。 生日蜡烛被点亮。 “虽然元宵才是我们的生日,但不重要。你离元宵比较近,你先过。” 女人将桌面上另一个大包装推过去给大遥舟。 “按照我的推算,你应该过完生日了。不过没关系,这个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夏遥舟头上戴着小皇冠,双手撑在桌子上,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大遥舟,“你快过来,这个蛋糕我给你让个位置。” “倒也不用……” 大遥舟轻咳一声,“我已经过过生日了。” “哪有什么关系?”夏遥舟指着在场的两个“自己”,“我是你,你是她,她是我。我过生日等于你过等于她过。” “好吃的蛋糕就要一起分享,生日当然也要一起。” 夏遥舟将蛋糕推到桌子的正中间,强迫症发作,一定要蛋糕距离三个人的距离都刚刚好,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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