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纠缠得衣领不齐,闻言相视一笑,而后这笑发展成了哈哈大笑,滚在皮质的沙发上笑到肚子痛,才慢慢平息下来,平息后便又是一个缱绻的吻。
她们慢慢觉得,很多想说的话一辈子都说不完,但是吻可以,所有心底的悸动和快乐,都在吻里。
等到可以登机,她们才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出来,碰上了刚刚笑得灿烂的负责人帮她们拎行李,她们谢过了负责人,牵着手毫不避讳地说笑、闹着走。
黄昏的夕阳刚好落进来,洒在她们身后,成一个模糊的剪影。
……
“对了,”柏舟系好安全带,又给祝余系好,低声问:“没有交通工具,你那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祝余决定显摆一下她最近学到的知识。
“按照你们华国的命名方式的话,那应该是:用我的鱼尾,游过南海,穿越马六甲海峡,乘印度洋暖流的东风,来到苏伊士运河,再横渡地中海,最后从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北海,就可以来到莱茵河的中段了。”
祝余捞起柏舟的长发,为她绾了一个松垮的发髻,“要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好在我是一条鱼。”
柏舟笑了,贴过去与祝余耳语,“好在我是一只恋水的舟。”
“好在我是一条跳上小舟而不会窒息的鱼。”祝余从善如流,笑着接道。
幸运的是,她们到达临祁时,时差倒了又倒,还是一个美丽的黄昏。
金色灿烂得盛大,仿佛告诉她们:“欢迎回到故土”,萱草的芬芳馥郁,远处那疗养院尖顶哥特式的建筑,还都如记忆般那样保存的完好。
只是这次,柏舟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就在母亲的墓园附近,”柏舟轻声道,“你想去海里,还是和我一起在岸上?”
“和我一起入海吧,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想带你看看海里的家。”祝余站在海崖边,波涛仿佛因为她的到来而兴奋地涌动,“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说着,她向柏舟伸出手。
就在柏舟将手搭在祝余的手掌心时,祝余猛地向下一拉。
柏舟在身体向下坠去的时候,她闭上眼,风烈烈地呼啸着,她与祝余相拥着,像殉情的情人,也像风中断翅的蝴蝶。
坠入大海,激起一层声势浩大的浪。
气泡散去,欣长的鱼尾生了出来,银白缠绕着银蓝,冷静的水和过分温柔的夕阳融为一体,调成艺术家手下可遇而不可求的浪漫。
“我怎么……”柏舟不可思议地张开口,气泡连串地向上,结成紫罗兰一样的花。
“喜欢吗?以后你也可以海洋里畅游。”祝余笑道,帮助柏舟稳住身体。
“现在你还不太熟悉如何掌控鱼尾,但我相信,你会很快学会的。 “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还有,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柏舟喃喃自语,她猛然用力地抱住祝余,“是的是的,没错,我在今天重生。”
“舟舟,你看。”祝余轻抚着她的面颊,柏舟跟从着她的示意,眼前壮丽的景色令她仿佛身在天堂。
深蓝到浅蓝的过渡中,无数海洋中的生物在这一刻欢快地舒展它们特殊的翅膀,水母成群地跟随着奇异的音律鼓动着她们的裙摆;各色的珊瑚、海葵好不快活地吞吐着海水,同海草一起舞动;梵高星空般的成百上千的鱼儿划着一个又一个金黄色或是亮银色的圈……
两只小丑鱼悄无声息地游到了柏舟身边,将由几只羞涩的小海葵与深绿色海草编织成的花环戴在了她头上。
“你能感受到吗?与海洋相通的感觉,与我的世界相融的感觉?”祝余笑着牵着她的手,靠近她的耳边说:“你愿意吗?和我一起成为海洋最忠实的朋友?”
“我能,我愿意。”柏舟毫不犹豫,望着祝余藏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坚定:“我能,我愿意。”
“我爱你。”
“我也是,我是说,我爱你。”
这是一场举行在海洋里的婚礼,这一天凡是被海洋覆盖的地方,所有的生物都在用自己种族的方式庆祝。 它们知道该怎样在有限的生命里,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 发晚了呜呜呜
第40章 回国(中)
“你好!亲爱柏舟小姐!”金发碧眼的丰满女人率先下了飞机,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搬着用特殊材质封好的两件婚纱。
“你好,大设计师!”柏舟笑着迎了上去,和她来了一个拥抱,“辛苦您从比国特地赶过来。”
“哈哈哈哈,想起来我上次来华国还是三年前在B京开全球设计师交流会的时候,这次我是托了你的福,刚巧有位我无比敬仰的大钢琴家要在临祁开一场演奏会,我这不就跟着你的订单飞过来了?”凯蒂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也在相同的大学中做名誉教授。 “哎呦,我还记得那次我为了逃年终聚会老科特的冗长演讲,跑到了他们家的后花园,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被她们当成小偷了…”
这边说着,司机已经将她们送回到了地方。
“您真是见外了,还是要多谢您愿意为我们设计婚纱——外面太冷,我带着您上去吧。”柏舟引导着他们一行人走向自己的小屋,只是当初建这座房子时挑了一个山崖之上,上去颇费了一番功夫。 祝余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助身边搬着婚纱的人抬一抬,收获了无数感激而带着惊艳的目光。
她到也不是愿意做这些事,但她决定不去打扰柏舟和她为数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的寒暄。 她爱她,不是用嫉妒和占有的方式,纵使她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懂得克制,也明白如何尊重。
“这里的气候可比比利时舒服多了!那边实在太冷,德国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里可是像春天一样! “——天呐,多么富有情调的小屋!这可爱的小房子,你和你的伴侣在一起住一定非常有趣!” 凯蒂是个热情的话唠,和她们家乡那传统的冷淡风格大相径庭,自然性格上大咧惯了,总是显得不那么通达人情,“哦我的天啊,我竟然还没有问候你亲爱的伴侣!” ——比如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问候祝余。
柏舟也是较为了解凯蒂,拉着祝余的手总算从她密集的话语中找到了郑重介绍祝余的机会,“这当然没什么关系!这就是我的爱人,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她叫祝余。”
“快让我看看!多漂亮的孩子!”凯蒂冲上去又是一个猛扑,“我的天哪,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柏舟小姐,你们一定非常相爱,而且我敢肯定,你们的婚姻生活一定会长久地幸福下去!”凯蒂满意地将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你们真是太般配了!”
祝余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德语,只能勉强听懂凯蒂的话,闻言她握紧了手中纤细的手掌,笑着道:“感谢您的祝福。”
“哦天呐,我真是不敢想象,你的发音真是标准极了!你们还这么小,就已经找到了心中的挚爱了!真是人间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凯蒂转着圈飘进了柏舟的房子,指挥着众人将婚纱安置好,“这两件婚纱就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了——不准跟我客气!我真希望能够见证你们光明的未来!”
“这是当然,还是谢谢你,凯蒂。”柏舟微笑着,也不推拒,“我们华国素来有围炉煮茶的习惯,今天难得大家都在一起,不如我来准备一下,今晚大家一起聚个餐怎么样?”
“噢,多谢你,我的朋友!”凯蒂将手搭在跟来的一位黑衣保镖的肩膀上,语气亲昵,“可谁让我家的小宝贝非要和我共度良宵呢?恐怕今晚是不行了……”
“那可真是让人遗憾。”祝余也搭上了柏舟的肩膀,“原本我们可以一起共度良宵……”
“好了好了!”柏舟连忙捂住了祝余的嘴,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那我可不能打扰你们了,玩的开心啊。”
祝余被这一眼瞥得酥麻,顺势搂紧了柏舟的腰,高挑的身子像软科动物一样挂在了柏舟身上。
“那是当然!我可喜欢我那宝贝儿的大宝贝儿了……”凯蒂扭头看向那个长相温柔的男人,男人的脸被她的话羞得通红,但仍然没有说什么,只默默低下头咳嗽了两声。
“不如这样,等我听完那场音乐会,再带着我的宝贝儿再次叨扰你们怎么样?就当是给我们临别送行?”凯蒂爽朗地大笑起来。
“好主意!”
……
送走凯蒂后,柏舟和祝余一起窝在沙发里观赏着那送来的两套婚纱。
凯蒂不愧是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那两套婚纱的设计别致得令人叹为观止。
也许是她看出了什么,一套正是吊带鱼尾的款式,这裙摆的只到小腿的一半,下面是用针线串着小珍珠密密匝匝地绣成了半圆状的摆尾,垂至地面五指,左大腿处分叉,纯白的缎面光滑闪耀,到胸口出是一个大胆的深v,与那分叉相互呼应,搭配的也是珍珠穿成的颈部配饰与额饰,不带臃肿的头纱,整体线条利落飒拓,珍珠刚好增添几分不落窠臼的优雅,光看着就知道穿上后走路会有多么摇曳生姿。
另一套则选择了高腰式希腊风格,上身从右处披肩,披肩上用中华古雅的绣法绣出玉兰树的枝干,披肩下方延伸出一簇玉兰花,裙摆没有奢华铺张的设计,也没有夸张的裙撑,面料却可以看出什么叫最名贵,低调的a字形裙摆,有如花苞一般的下摆都别有风味,显示出高贵的骄矜来。同样不加头纱,却用雏菊、小苍兰、尤加利叶织成一个花环,轻质淡雅,仿佛加上了一层中世纪的古韵来。
“很漂亮。”祝余评价。
“嗯,确实漂亮。”柏舟回应。
屋子里生着炉火,这里是和外界隆冬腊月的寒冷相互对抗的温暖。 她们感受到了一种可以将珍贵时间慢慢消磨的快乐,不用那么着急地去做什么事,可以放松地将身体交给柔软的床铺,或者是什么别的。 用一整天打扫摆放茶具,或者数一数后花园中到底有多少朵玫瑰花… 心安理得地浪费时间,是她们觉得能做的最快乐的事。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柏舟轻轻叹了一句,吐出的话都带着芳香的幸福,“今晚我们围炉煮茶,夜话至天明怎么样?”
“都听你的。”
“那么我们可以试一试烤橘子,再煮一壶糯米红茶……”
“我可以叫两只螃蟹上来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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