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谚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发直,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 郑文臣扫了眼嫡兄,淡定依旧。 “二哥,那是谢家的事,与我们无关。”人家是真兄妹感情好也罢,还是假兄妹关系匪浅也好,都不是他们该过问的。 “我们世家同气连枝!”郑文谚义正言辞,“他们如此败坏我士族风气,我怎能坐视不理。” 郑文臣抱胸往窗侧一倚,语气不咸不淡的,“二哥想怎么理?” 船原本是郑氏的,却在昨夜里被谢氏的人给占了,还将他们给软禁在这里不能出去了。 人在屋檐下都不懂,还想着要强出头。 他这位好二哥智商不够,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之所以能活的如此滋润,都是托了身上有个嫡子的名头。 因为出身好,蠢和笨也无所谓,照样能高高在上,活的肆意放纵。 不像是他,出生为庶,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付出不知道多少艰辛才可以。 即使是这次入京考科举,都是他哄着这位二哥闹着要来,才能成行的。 否则靠他自己想要走出荥阳,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同人不同命,莫过于此。 还在气愤不已的郑文谚并未察觉到庶弟眼中的轻视和不甘,还在满心的愤愤。 他想了好一会,才一拳头砸在了窗棂上,“我入京之后,立时就要祖父带我去见谢太傅!” “此风不可长,这是人伦大忌,不可逾越!” 他说的激动不已,郑文臣看他就和看个傻子差不多。 怎么出了荥阳后,他这位二兄似乎更傻了点? 怪不得家中长辈,都让夫人将他拢在荥阳不要去京都,就他这个样子放出去,太容易给家里招祸了。 “三弟,你也看到了,到时我们一同去找祖父!” “你口才好,能将事情说的更加清楚。” 郑文谚犹自在气头上,张口就要拉着郑文臣一起。 郑文臣目光从不远处正相对而立的‘谢氏兄妹’上收回来,不喜不怒的又看了眼郑文谚,如往日一般听话,“好啊,我听二哥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郑文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三弟和我最好了,你放心,到了京都我一定让祖父给你安排好。” “不就是考个科举嘛,你是喜欢状元还是探花?” “我来和祖父说,随你开心,你想要哪个都成。” 郑文臣唇角笑意更浓了,眼中一道嘲讽一闪而过,蠢货。 当京都是荥阳呢,能让你随心所欲的呼风唤雨。 别说郑氏的人了,便是谢家都不敢过于造次。 再是不情愿,也都从未敢朝着科举下过手。 郑文谚的这话若是真敢说出口,便是不动家法,也得给他快快送回荥阳去,免得出去过于张狂,带累了家中。 兄弟两人各怀心思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谢凤仪和萧长宁对话已然告一段落,朝着他们这边又走了过来。 因为谢凤仪懂得见好就收,话说到一个点上,再说就过犹不及了。 做任何事都不能一蹴而就,房子不是一日能盖成的。 萧长宁的观念,也不是靠一天半天就能扭转的。 还是要慢慢的来,不能心急。 时不时的说几句,再举点例子,都会渐渐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总有一日,萧长宁会若屋檐下的小石块,被雨水一次又一次的滴在上面,最后彻底穿透。 她很有耐心。 两人联袂出现在郑文谚和郑文臣眼前时,看到的郑文谚的怒容和郑文臣有点无奈的脸。 谢凤仪走到窗前站住,好奇的扫了眼这兄弟俩迥异的神色,“郑二哥是怎么了?可是有奴从给郑二哥委屈受了?” “你!”郑文谚抬手指了指谢凤仪,又指了指落于她身后一步的萧长宁,“少叫我二哥,你不配!” “你们兄妹两个伤风败俗,给我士族丢人现眼,不配与我论亲。” 谢凤仪眨了眨眼,他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听不懂呢? 郑文臣对着谢凤仪苦笑一声,“世妹,刚才二哥与我看到了你和曜兄颇为亲密的一幕,二哥为此较为介意。” “不堪入目,简直是污了我的眼睛!”郑文谚气的脸都是青的,声音也无比激昂。 谢凤仪很不雅的抠了抠耳朵,皱了下眉,“郑二公子,你吵到我了。” 真当她稀罕和他攀亲论故啊? 不过是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罢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互相客气给脸,营造出一片和谐亲热来不好吗? 不过既然郑文谚不想,那就算了。 倒是郑文臣很有点意思,他和她说是和郑文谚一起看到她摸萧长宁脸的一幕。 然后郑文谚很生气,很介意,却没说他自己的看法。 嗯,不过他的看法已经不用说了,从表现上就能看出来了。 他表达的并不算隐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言外之意。 但郑文谚好像是傻子,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真的是…… 令人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小时看郑文谚,是个挺机灵的小少年,真没这么愚蠢啊。 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讨厌。 “郑二公子,你们的船呢,我和我兄长看上了,麻烦行个方便,借与我们与二位公子共用。” “待到了京都,我与兄长自会有谢礼奉上。” “不借!”谢凤仪话音一落,郑文谚已然梗着脖子喊了句,“我郑氏的小船,坐不下你谢氏兄妹这两尊大佛,你们赶紧离开我郑氏的船。” 郑文臣:“……” 他该说点什么呢? 算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了罢。 话都让他的好二哥说成这样了,他不论是说什么,也圆不回来了。 谢凤仪也成功被郑文谚的强势逗笑了,回头看萧长宁,“兄长,郑二公子说不借诶。”
第45章 我这人最是善良不过了 她脸上笑意弥漫,灿若暖阳,笑得萧长宁心都软了下来。 目光也被她笑容所吸引,落在她脸上移不开,温声道:“他说了不算。” 谢凤仪笑得更灿烂了,“对,你说的对,他说了不算。” 转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郑文谚,宛若在看一只红毛猴子在上蹿下跳,“郑二公子,你也听到了,你说了不算呢。” 她手抚上窗棂拍了拍,“所以要委屈郑二公子在到京都之前,都要这间房间了。” 她笑嘻嘻的又去看郑文臣,“郑三哥,我与兄长要去看昨日非要搜你们船的陈千户,不知道郑三哥可有兴致一起去看看。” 既然是萧长宁比较看好的人,她就给他个梯子,看他敢不敢往上爬。 “三弟,不许去。”郑文谚一把抓住了郑文臣的袖子,语气中带着命令。 谢凤仪将郑文谚当空气,目光注视着郑文臣,等他的回答。 郑文臣先递给郑文谚一个眼神,又对着谢凤仪行了一个平辈礼,“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谢凤仪啧了声,文绉绉的装的个书呆子样,好没意思。 “三弟!”郑文谚急了,声音含着强烈的不悦和警告。 “二哥听我一言。”郑文臣对谢凤仪歉意的笑了下,将郑文谚拉到了一侧小声的说了几句。 然后郑文谚松开了手,脸上虽说还是不太高兴,也没再拦着了。 只沉着脸说了句,“既如此,我也要与你同去。” 他声音不低,落入谢凤仪耳中,她很大方的应下了,“郑二公子的要求自然要满足,咱们同去。” 郑文谚哼了一声,拉着郑文臣反身往门口走。 有谢凤仪的话在前,门口守着的人自然不会再拦着郑氏兄弟。 谢凤仪也走回到萧长宁身侧,“走,咱们去看看陈千户伤养的如何了。” 郑文谚脸色一僵,昨夜的记忆全部回炉,让他神色瞬间难看起来。 谢凤仪才懒得搭理他是个什么脸,从袖子里抽出扇子,‘啪’的打开,一摇一摇的和萧长宁并肩朝着关陈千户的地方去了。 昨夜在谢凤仪留在郑氏的船上后,青黛便让跟着的人将陈千户也拎到了这只船上。 关押陈千户的房间,是个仓房,堆放着一些杂物,倒也很干净。 陈千户并未被绑着,只是随意的扔在了船板上。 谢凤仪扫了一眼,也不奇怪,还特意为萧长宁和郑氏兄弟解释了下,“他被喂了十日散,浑身都没有力气,没什么力气,所以这么丢着就成。” 陈千户听到人声,咬着牙爬了起来,一看到谢凤仪,一个头就朝着谢凤仪磕了下去,“下官知罪,还请谢公子饶恕下官的此次冒犯。” “哎呀呀,千户大人何至于此。”谢凤仪含着笑,语气和熙。 “昨夜的千户大人豪迈勇武,令在下很是欣赏。” “怎的不过几个时辰,千户大人就如此绵软了呢。” “你这样让在下实在是很为难啊。” 陈千户看到她的笑脸身子就是一抖,“下官没有眼色冲撞了公子,罪该万死,还请公子饶了下官这一次。” “你都罪该万死了,为何还要求饶啊?”谢凤仪轻摇折扇,白玉一般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仿若落入凡尘的谪仙,话也说的半分不沾烟火气,“直接死了不就行了。” 陈千户身子颤抖,什么都不敢说,只是连连的对着谢凤仪磕头求饶。 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磕头了,不一会额头便见了血。 谢凤仪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磕个不停。 “够了!”郑文谚忍不住出声,往前迈了一步,“士可杀不可辱!” “陈千户再是有罪,也不该被如此折辱。” “谢昭,你少拿那些女子用于后宅的狠毒招数出来用。” “这里不是你谢家的后宅,也不是你可以耀武扬威的陈留!” “好!”在‘邦邦的’磕头声中,谢凤仪将扇子一合,扇柄敲了下左手手心。 “郑二公子说得好,说的太好了!” 谢凤仪扬声称赞了郑文谚一句,随即低头去看陈千户,“千户大人,你也听到了郑二公子所说了。” “可杀不可辱,现在我如此折辱于你,你想不想死啊。” 陈千户连忙再次磕头,“下官不想死,求公子饶过下官一命。” “可是郑二公子觉得我在折辱你啊,说我用的是后宅阴毒的手段呢。” 谢凤仪语气轻飘飘的,还有两分惆怅在其中。 陈千户一个激灵,“公子并未折辱下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苦楚都是自己找的。” “听到了,郑二公子。”谢凤仪将脸转向郑文谚,“千户大人没觉得我是在折辱他呢,是你那么觉得。” “谢昭,你!”郑文谚脸涨的通红,满眼都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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