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谢凤仪对过去的回忆描述起来时,还都鲜活的仿若发生在昨日。 在这座深宫做皇后的那些年,谢凤仪大抵都是靠这些回忆来支撑的吧。 她虽然也很艰难,可并没有如她过的这般心苦。 她嫁去的地方,是个天高云阔之地,不用被困在一片小小的天空下。 更不用对着一个或是许多无比讨厌的人,每次抬脚都举步维艰,努力的左右制衡着。 她只有初期有一些日子有点难过,各种算计层出不穷。 但她大梁最尊贵的长公主身份天然就能压人一等,谢凤仪又将青黛给送了过去。 她站稳脚跟后,后面的日子除了无比思念谢凤仪外,其实并未有多苦。 谢凤仪需要面对的要比她多太多了。 在后来箫韶言将大梁上下弄得乌烟瘴气,她挥兵回京中的一路,谢凤仪也在京都做了她能做到的极致。 她不光做好了一个皇后的分内之事,将内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还在箫韶言的发疯下与谢曦一内一外的保住了京都大部分的人。 能做到这一切,想想就知道该是有多难。 但谢凤仪依然活的疏朗积极,心中始终保持着希望与明亮。 她哪里是娇花儿啊,明明是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打击后,宁愿被生生吹到折断,也不会为之弯曲一分的紫竹才是。 她的风骨与傲气,与王竹如出一辙。 世家最后的风蕴,都在她与谢曦身上了。 在他们兄妹之后,再无人配称之为世家子。 “你没有败坏门风,也没有污了门楣,你是最合格也是最值得敬重的世家女郎。” 萧长宁一字一句的道:“总有一日,我要让天下皆知,谢氏谢欢是士族女儿里最后一颗璀璨明珠。” “我让他们知道干嘛,你知道就成了。”谢凤仪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与我无关,如何看我并不重要。” “我只要做你心头那颗最耀眼的明珠足矣。” “你早就是了。”萧长宁将两人交握的手抬起来,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满眼深情的望着她,“在我没有那一梦之前,你已然是我眼中心上最耀眼的明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凤仪拍了一下石桌,嚣张的大笑起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虚空点了下萧长宁的心口处,“看吧,我就知道我优秀如斯,想要换得公主芳心暗许那就是个手到擒来。” “……”萧长宁再也不想和谢凤仪多说情话了。 说的多了,容易被气死。 为了避免英年早逝,她得减少和谢凤仪营造温馨气氛。 她默默的将手抽出来,再握住谢凤仪的手推到她自己的腰间按住不让她动。 再接着将谢凤仪另一只手往上略抬了抬,然后对着石桌上的单耳茶壶将下巴一扬,“看到没,你现在和它一模一样。”
第185章 我最是喜欢你的笑了 “不,并不一样。”谢凤仪手落下来推了推茶壶,“它哪有我好看啊。” 她说着,将手收回放在自己脸颊上轻抚了几下,“如此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岂是一把茶壶能比得上的。” 萧长宁忍俊不禁,“是,你最好看了,天下第一美人儿。” “来,让美人儿给你跳个舞。”谢凤仪来了兴致,起身抬手就捻了姿势,腿在抬起时却是一酸。 她僵了下,“算了,跳舞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看我的脸吧。” 萧长宁被她逗得终是笑出了声儿来,“你就是个活宝。” “这样就对了,保持住。”谢凤仪手伸过来,点了点她的脸颊,“你答应过我的,以后要多笑的。” “我最是喜欢你的笑了,每次你笑起来时,都美的不可方物,正经的千秋无绝色。” “我最不喜欢的是在你眼中看到有关悲伤的情绪。” “不管前尘如何,如今咱们的每一日都是好日子。” “你看谁家过好日子时,还愁眉苦脸的。” 萧长宁握住她的手,“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笑。” “这才是我家乖乖的公主殿下嘛。”谢凤仪重新又坐了下来,“来,公主请喝茶。” 她们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快步自庑廊下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青黛身前低声说了几句。 青黛点了下头,将他挥退至一侧,转头看了眼亭子里,见谢凤仪和萧长宁都在安安分分的坐着,才将身子也转过来走了上来。 “小姐,公主,二公子去找了阮姑娘道歉。” 谢凤仪一听来了精神,“哎呦,二哥真去了,出息了,不错。” 青黛话还没说完,“然他将阮姑娘吓到了,现在阮姑娘正在宫门外,说想要见你一面。” “……”这不省心的东西。 谢凤仪看向萧长宁,“让茶白陪着灵璧去跑一趟?” 萧长宁颔首,对着亭下垂手而立的灵璧吩咐了声,“灵璧,你去寻了茶白,去宫门处将阮姑娘带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灵璧转身就走,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之前过来的小太监,“你怎么还不走?” 小太监赶忙赔笑,“奴才这就走,就走。” 说完,便跟着灵璧身后走了。 萧长宁看出了端倪来,“谢氏的人?” 谢凤仪点了下头,“之前或许是吧,现在肯定是哥哥的人了。” “是哥哥的人,就是咱们的人,可以放心的用。” 萧长宁摇了摇头,“你们手伸的是真的很长。” “谁的手又短了呢。”谢凤仪不以为然,“皇上不也努力想要往世家里插自己的人吗?” “奈何世家的运转自成体系,他实在是插不进去。” “皇城内可就不一样了,这宫墙看似高耸厚实,囚禁隔绝了无数人的自由。” “但在世家眼中,四下都是漏风处,想要随手安几人进来,说声易如反掌都是抬举了。” “如今这宫闱之内,真正身家清白只纯于皇上的,怕也就是他紫宸殿内的人了。” “便是后宫各妃身侧之人,也都是各怀心思,各为其主。” “只要没有谋逆之心,平常不要紧的事儿上用着也趁手,就无所谓去深挖背后到底是谁。” 萧长宁听了后思索了下,“这就是你以前将后宫打理的那般好的方法吗?” “是啊。”反正老底儿已经被揭光了,谢凤仪再说起前世来,也不需要再避讳了。 “只要保证好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是忠心无二的,做一些隐秘紧要之事有可信任的人可用就好。” “其余贴不到我身前的人,我管他是谁的人,心思又是如何的。” “他哪怕是个背后有好几个主子的几面派,也抵不过我才是主子。” “官大一级尚且能压死人,更何况我这个拥有满宫奴仆生杀大权的顶端之人。” “主要奴死,奴还能不死不成?”谢凤仪神色浅淡,语声不高,“我自打接管过后宫三月内,至少杖毙了上百名阳奉阴违,不将主子吩咐放在眼中的太监与婢女。” “我从不问他们是谁的人,主子又得宠与否。” “便是伺候着箫韶言的人,将我的吩咐当做耳旁风的,照杀不误。” “这是我那时身份赋予我的权利,我自然要好好行使。” “流的血多了,他们自然就乖觉了。” “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遵守起宫规来,谁也不敢轻易去碰触了。” “人从上到下都老实了,自然也就好管理了。” “我也不是个吝啬的人,做得好了,赏赐起来也不含糊。” “是以当最初的不顺手过去后,我再掌管宫务时,就很是顺畅了。” “宫人们各司其职,都好好的做份内的事,不敢再随意拿大和捧高踩低。” “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 “是,特别能干。”萧长宁说的真心真意,萧氏自建国后的哪一任皇后都做不到这点。 宫内的猫腻多的是,处处都有不好管又不好动的人。 一代接一代下来,一句循的是旧例,便将人给顶住了。 谢凤仪是才不管你之前循的哪门子例,现在换了我做主,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不想做,那就摘了脑袋,换个想做能做的人来。 宫内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使唤的人。 这么铁血无情的手腕,将宫内全部扫了一遍,不知道了除了多少昔日弊端。 也是正因有谢凤仪之前的管理,后来她回到京都后代为掌管着宫务时,行起事来都无比顺畅。 “箫韶言真的是眼瞎,竟然能看不到你的好,还用谢昭来打你的脸。” 萧长宁想到箫韶言做的那些事,沉稳如她都恨不能将人给弄死。 “我也没想让他看到我的好。”谢凤仪不屑的轻嗤一声,“他对我别有目的,对着我时丁点真心都没有,我又凭什么为他多费心思。” “我那时巴不得他一辈子不进永安宫才好。” “他以为用封谢昭为贵妃就能打我的脸?也得看我要不要想不想要那个脸。” “我是不在乎,我若是在意的话,他真以为谢昭进的来宫门?” “我本想着他做好他的皇帝,我做好我的皇后,各自做好的自己该做的就成了。” “哪里知道他做着做着就开始发癫儿了,开始往亡国的路上狂奔了。” “后来我有次没忍住指着他鼻子大骂他时,结果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第186章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谢凤仪说话时,眼中是浓浓的嘲讽之色,“他指责我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对他这个夫君也没有一分的尊敬,真心也是没有的。” “我当时一下骂不下去了,被他给逗笑了。” “我就那么看着他,和他说了三个字,我说,你也配?” “气的他当场就将殿里东西都砸了,还说要废后。” “然而直到我死,他都没能废成。” “你看他,连当个暴君,都当不合格。” 萧长宁看了看她,心间冒出来一句话,刚要说出口时,又被她给压了下去。 她在想,也许箫韶言并不是不喜欢谢凤仪。 只是谢凤仪的出身和身份,还有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都死死压住了他。 看似他是皇帝,谢凤仪作为皇后应该对他毕恭毕敬,满心都是他,要仰仗着他。 奈何事实是谢凤仪连多给他个眼神都懒得,我行我素的很,腰杆子比他这个皇帝挺得都硬。 箫韶言想要让谢凤仪眼中有他,才故意迎谢昭入宫为贵妃,处处宠爱谢昭,想要换谢凤仪生气。 结果谢凤仪跟没看到一样,管你宠的谢昭还是别的谁,你最好好好宠着她们,不要到我面前来碍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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