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不管你了!”鹤景霜对白时念做了个鬼脸,拉着景容疾驰加速,在茫茫云海间划出一道十分明显的轨迹,白时念弯了弯眼睛,也陪着追了过去,一直坠在她身后,目光缱绻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惜啊,花时步的法子确实能解决她的问题,但阿霜绝对不会同意,只能用阿霜说的办法,一日日慢慢来了。 花时步的办法,便是某些邪修炼制傀儡时会用到的一种邪术,可以绕过本人意志彻底控制一个人的身体,虽说白时念已是渡劫,可若是她放开防备,任由鹤景霜动作,也是可以成功的。 只要让鹤景霜掌握白时念身体的控制权,就算她真的再失控,鹤景霜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她,令行禁止,即便白时念修为再高,也还是解不脱,哪怕真的失控了,也伤不了她。 白时念自然是乐意的,她恨不得当鹤景霜的奴隶,好弥补过去自得意满把爱人当做剑灵,半强迫地要鹤景霜叫她“主人”的错,她绝不会有任何反抗,可白时念也知道,若她真的做了,她的阿霜必定会生气,不是轻易能哄好的了。 一个人与人平等,不需要战斗与修炼也能活得很好的世界么……白时念想着那个所谓的现代社会,抿着唇想,既然阿霜能穿越来这个世界,那么她应该也能想法子带阿霜回去才是。 白时念很清楚,即便鹤景霜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可在她心里,残酷的修仙世界永远没有曾经的故乡好,而且白时念也觉得,记忆中的现代社会更适合她的宝贝生活,不必勉强,可以活得更放松。 若魔域真是已经陨落的仙界,那从前仙界内的修士们又去了哪儿?一场天灾不会波及所有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找到自保办法,白时念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去了其他世界,她也可以尝试着破开空间。 总归她岁数还有千年,慢慢尝试吧。 在路上,鹤景霜和景容说清了待会儿要她做的事,表示只要控制住唐峥旭体内的戾气,让她能平稳地分离出自己的记忆即可,不必管唐峥旭的死活,反正一个死了,还有一个独立的分身在。 在不闹别扭的时候,景容在鹤景霜面前总是很听话,并不会要求别的什么,这反倒让鹤景霜觉得自己像是在欺压小朋友。 她和白时念商量了一下,觉得景容修为增长太快,心性还是没有多少成长,需要让景容在更复杂的环境历练。左看右看,还是多宝楼的宿家合适,只能再给她张罗点资源存好,之后让宿瞳带她发展事业,也能顺便解决她们的感情问题。 至于花时步担心的问题,鹤景霜认为,这些年已经足够证明景容没有杀心,并非残暴的异族,应该可以放心才对。 白时念没有意见,未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花时步都会留在多宝楼,她若担心便让她监视,有两位渡劫在,还有多宝楼镇压,即便景容发狂,也闹不出太大乱子。 鹤景霜和白时念的谈话没有瞒着景容,后者想着自己可以正大光明与宿瞳每日待在一起,便欣喜地答应了。如此纯真的反应让鹤景霜更是无奈,觉得自己从前太忽视景容,没有养好小孩,心中有些愧疚。 回到玄剑门后,为保证万无一失,白时念去找自己的两个分身,好让她们为鹤景霜护法,她们不会被魔气影响,比白时念自己更可靠。 而鹤景霜则像个马上要把自家孩子寄养到别人家里的老妈子,整理了许多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灵石法宝给景容,尽管景容现在的实力换作修士,已经超过鹤景霜,至少也有合体期了。 景容却还是很没心没肺,她回宗后化作从前的十几岁少女模样,在各个峰头串门玩儿,虽然很长时间没和过去的师兄师姐们见了,但她一点也不见外,一如过去,好似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鹤景霜心里的那点担忧也莫名消失了,担心景容干什么,能伤到景容的人在世上屈指可数,她真是瞎操心。 没过几日,三个白时念便齐聚白霜峰,她们三个围在鹤景霜身边,只有本体眼眸是赤色,鹤景霜只能靠穿着区分她们究竟是谁,至于景容,则躲在鹤景霜身后,不太敢直面三个白时念的威势,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怕白时念。 一切准备就绪,心魔解开封住唐峥旭的冰块,他的外貌不变,但气息比从前平和许多,已经可以和平交流了。 鹤景霜问他:“唐峥旭,最后叫你一声时峥师兄,被逐出师门后,你究竟去做了什么,为何要制造血生境这种邪异的秘地,你不是会做出坑杀众人只为私欲的邪修。” 被白时念凝出的灵力锁捆得结结实实,唐峥旭也不挣扎,他略微抬头看着鹤景霜,忽然轻声笑了:“阿霜,看来你已想起一些事情,却还是有许多不知。” “让我猜猜,是从你留给景容的那颗珠子里知道的吧,当初你们给她取名为‘容’时,可曾想到过,她未来的命运就要由你们决定了。” “无人可以决定她的未来,那孩子已经自由了,我带她出来时便承诺她,只要不为祸人间,我不会管她。” 躲在鹤景霜身后的景容闻声钻出脑袋,对唐峥旭做了一个鬼脸:“略,就是这样,我才不会被你挑拨离间呢!” 唐峥旭眯着眼睛,没有被挑衅的怒意,只是看着她笑,景容被她笑得发毛,又躲到鹤景霜身后去了。 “我曾想留你一条生路,可惜终究是时日不足,或是天道注定,此世只能有一个血灵,其他人做再多功夫,也都是白费,景霜,等你恢复记忆,便带她去吧,未曾长大的孩子可担不了重责。” 鹤景霜皱眉,白时念心意微动,又让唐峥旭昏过去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要牺牲景容拯救世界一样。” 景容听了又钻出脑袋,瞪大眼睛看鹤景霜:“姐姐,你说什么?” 鹤景霜拍拍她的脑袋顶,景容在玄剑门只肯化成少女面貌,这时候撒娇也显得娇憨,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你放心,要牺牲小孩拯救的世界,也没有拯救的必要,再者说,世界还远远没有到这种地步。” “阿念,我们这就开始吧,我倒要看看唐峥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景容,你为我护法,若是有怨念或是血雾影响,记得帮我处理。” 她们都应了,鹤景霜面色严肃,盘腿坐在倒在地上的唐峥旭跟前,她伸手放在唐峥旭头顶,闭着眼开始搜魂,并非邪修那种残害凡人的手段,而是稍微柔和些,若非唐峥旭这身体修为才元婴,又被冻了许久,鹤景霜恐怕没那么进入他的紫府。 刚一进去,鹤景霜就吓了一跳,在外面她看别人体内的魔气都只有一团,没想到进来后才发现,唐峥旭紫府中封存的魔气多得惊人,比白时念和心魔体内加起来还多,看着像是只能用整个紫府封存,若不是鹤景霜已经掌握自身神通,怕是也会被立刻侵染。 于是鹤景霜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魔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魔气之外的事物,可鹤景霜发现的却并非唐峥旭的魂体,而是她自己的! 半透明的魂体闭着眼睛,像是已经快要散了,而且里面还弥散着血生境内才有的血雾,最重要的是,魂体被薄薄一层紫光笼罩着。 鹤景霜很是吃了一惊,她认得,这是唐峥旭的剑意,恐怕唐峥旭被冻起来的这些时日已经把魂力都散在剑意里,强行搜是搜不出什么东西。 可就算不搜,这些魂力也迟早会因为周围魔气侵蚀而消耗殆尽,相当于唐峥旭自愿用命保住她的魂体,这叫鹤景霜如何不惊讶,他们从前关系不错是事实,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看来是为了那件宁愿作恶人间也要干的事。 大概是因为感知到鹤景霜的气息,紫光霎时大亮,笼罩区域大开,将鹤景霜的那股神识也囊括在内,将外面的魔气彻底驱逐开。随后,那道即将消散的魂体缓缓睁开眼睛,鹤景霜和她对视,她的眼睛竟然也和外面的白时念一样,是入了魔的通红! “时念不在,我们可以好生交流了。”泛着紫光的唐峥旭也出现了,他的魂体比“鹤景霜”还要浅淡,估计这一次说完,就要消散,无力继续了。 鹤景霜看他们的样子,也凝出一个身着玄衣的小人,坐在两人对面,严肃问道:“你们想做什么,为何要瞒着白时念?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若她看到我这样子,还能保持理智,听我说完打算吗?” 鹤景霜哑然,答案不言自明,若是白时念看到她也入魔,怕不是立刻就会崩溃,因为只有一种可能,当初的“闻霜”是因她入魔的。 要有多心碎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白时念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不管她,先告诉我你们想做什么,我之前已经去过你们制造出的那个血生境,知道你们其实是合作关系,而且你还是自愿跟着他走的。” 闻霜摇头:“并非自愿,只是后来改变主意,愿意和他合作而已。” 唐峥旭笑了:“别说的像是我在强迫,阿霜,是你主动放弃时念,想抓紧回家的那一丝希望罢了,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鹤景霜睁大眼睛,思绪大乱,回家?回从前的现代社会? 如果有能回去的办法,她当然会想尽办法做到,只是白时念……鹤景霜眉头紧锁地问:“我不会信他的话,你来说吧,或者直接与我融合,有景容在,你体内的那些血雾影响不到我。” “你没有当剑灵的记忆,被白时念当成徒弟养大,也一样爱上她了?”闻霜不作答,只是忽然间问道。 “是又如何,换做是你,难道你不会?” 闻霜自嘲一笑,摇摇头:“我们本就是一人,我明白的,可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越发无法释然。” “我明知她不知我所在,被她攻击也怨不得她,也知道在她心里,失去的那部分神魂已经消散,她只能抓紧还剩下的那些,哪怕只是当师徒,也要牢牢看在身边。可我,我被她放弃了,是故,我无法释然。” 她脸上流下两行血泪,话里的怨气让鹤景霜背后发凉。 “我无法怪她,却也忍不住想恨她,我恨她,但做不到报复她,最后只能一逃再逃,只要能逃出这个世界,就不必再让自己备受煎熬了,不是么?” “死亡,无法平复我的怨气,所以我想此生与她永不复见,我已经彻底厌弃这个世界,再也不想忍下去了。这时候发现可能离开的方法,是你,你应该也会和我一样,无论做怎样的恶事,也心甘情愿吧。” 话音落下,那快要消散的魂体瞬息间便融入到鹤景霜体内,鹤景霜面色突变,唐峥旭残存的那点魂体看着她的样子大笑,他最后只做了一件事,使紫府内雷光大作,竟是要自爆的样子,鹤景霜暂无时间观察自己情况,连忙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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