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正常人会爱上自己的本命灵剑,还因为求而不得,因为剑灵入魔,这像是堂堂渡劫大能做出来的事?就算她是剑痴,这也太过了! 虽然已经许久没见过白时念,但是鹤景霜想起她,还是会满肚子怨气。如果白时念真的只把她当成本命灵剑的剑灵,后面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她甚至都没可能失忆,当个不老不死的剑灵不也挺好。而且若是白时念当初不想着给她炼制身体,有那两颗蚌王珠在,白时念也不会如此容易入魔失控。 想着想着,鹤景霜咬紧牙关,手上不自觉用力,把茶杯都捏得作响,她越想越气,冷哼一声,更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一口喝完杯中茶水,便将视线重新移回大堂,可没想到不远处就有一个她绝对不想看到的青色人影。 该死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到底怎么找过来的! 看到闻时的瞬间,鹤景霜眼神一凝,她生怕自己会被注意到,便低下头,拿起筷子用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参与同桌人的话题。 “阿鹤姐姐,”见双胞胎中的妹妹河湘像是要问她怎么了,鹤景霜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说点别的,后者非常机灵地说起了白发剑修的事,“那剑修究竟有多强啊,我们在崇河那边时可从未听过她,怎的好似一夜之间,她的事迹都流传到这里了?” 鹤景霜真想捂脸叹气,若闻时真是来找她的,这不是把线索往人家耳里送吗! “至少也是分神后期的大能罢,”鹤景霜故作正经地分析道,“不过听闻崇宁城似乎没有动静,恐怕该是合体大能,否则早会有人同那白发剑修战上一战,纵使一个地区再如何混乱,也有相应的规则,不同势力背后的靠山十有八|九便是崇宁城的大家族。” “能让崇宁城的豪门大族投鼠忌器者,定然不简单,要么自身实力极强,要么便是这人有更加惹不起的背景。” “也有可能,两者皆有。”最坏的事发生了,不远处的闻时听到她们的对话,真的走过来搭话,鹤景霜非常努力才在她面前保持正常的表情。 绝对不能在这人面前暴露! “道友,莫非你有什么消息?” “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白发剑修的身份啊。” 鹤景霜若无其事地看向闻时,她仍旧是过去的魔域,一丝一毫也没有变过,鹤景霜现在能感觉到,白时念这具分神的修为大约在元婴后期,若闻时没有准备特别的法器抓她,鹤景霜认为自己应该能逃掉。 “并非知道消息,不过不出意料的话,我倒是应该见过那白发剑修,”闻时面带温和笑容,视线与鹤景霜对上,“她并非恶人,只是寻爱心切罢了。” 该死,绝对被她认出来了! 既然被认出来了,也没什么好继续遮遮掩掩的。鹤景霜故意对她露出讥讽的笑容,眯着眼睛挑衅道:“寻爱?也只有你会如此认为。” “被找的那个只会觉得恶心,最好永远别再相见。” 如果面前的是白时念本体,鹤景霜也不敢故意激怒她,但这只是个元婴后期的分神,鹤景霜谅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只要她被激怒动了手,鹤景霜还能趁乱赶紧逃跑。 因为鹤景霜的态度明显不对,桌上人面色齐变,河宵更是做好了随时把族弟族妹捞到怀里的准备。 闻时微微动容,有些犹豫地轻声问道:“鹤道友,许久未见,你与那位莫非发生了什么,如今你……” “闻姐,你竟然当真认出我来了,我还以为现在的伪装天衣无缝呢,”鹤景霜轻笑着起身,“这是我过去好友,大家不必紧张,我且去和她叙叙旧,你们先吃着。” “感谢诸位一路同行对在下的照顾,这桌我请客,你们尽可随意。” “鹤道友,客气,未来有缘再会。”河宵了然,这是在和他们划清关系,大概是担心他们会被牵连。 他是知道鹤景霜的师尊白时念已经走火入魔的,鹤景霜非常谨慎,早就和他商议好各种可能的预案,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糕。 不过等鹤景霜把眼前人引走,河宵立刻就会带身边人入海,在茫茫大海中,纵使渡劫大能又如何,决计无法找到他们。 鹤景霜对闻时摆手:“此处不是叙旧之地,闻姐,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说吧。” “应当如此。” 鹤景霜想着闻时的表情和话语,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立刻逃跑,而是和闻时到了酒楼楼上的包间,她要冒险浅浅试探一二。 她在赌,赌白时念的心魔没有告诉这具独立分神真相。 她要赌,赌伪装成“闻时”的白时念分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落座后,鹤景霜注意到闻时的犹豫和眼中的焦急,知道自己必定赌赢了。 “景霜,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鹤景霜抱胸冷笑:“字面意思。” “我恨不得……”想起当初那种心碎的感觉,身体每一处都被玩弄舔舐的感觉,鹤景霜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她用力磨着牙,“呵,闻姐,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也不要再说玄剑门的事。” “我已不是玄剑门弟子,不过一条逃出来的丧家之犬罢了。” 鹤景霜就是故意在闻时面前表达自己对白时念的厌恶甚至憎恨,让这个还有理智的分神不敢对她多说什么,甚至把敌意转向现在被心魔主导身体的白时念。 果然,闻时眼睛睁大,连呼吸也滞住,她动了动口,终于还是犹豫着问:“景霜,是我所想的意思么?”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她把我当成挚爱替身,我不愿,就要与我断绝师徒关系,还强行、强行引我双修,最后我装昏迷,趁她离开之际带着景容一起逃走罢了。” 像是终于有了个能倾诉心事的友人,鹤景霜一口气不带停地说出被她扭曲过的“事实”。 “可后来我与景容失散,又怕她找到,路上遇到刚才那几人,便扮作如今模样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路顺着安阳河,经过崇河,最后才逃到这海边,我就不信她还能再找来,若她当真顺着崇河找来,我就去跳海,宁愿死在无尽海里,也绝不让她得手。” 敢装作别人身份骗她,现在她也要骗回去! 鹤景霜怒气冲冲说完,心里的委屈也返上来了,眼睛里不自觉浮现出水色,她却咬着牙不让这些泪珠落下,生生又收了回去。 闻时根本不是她的朋友,是白时念的分神,闻时的性格喜好甚至说话语气……全部都是白时念这个混蛋编出来故意接近她的。 要是在她面前哭出来了,岂不是在对白时念示弱?那她还不如去死算了! 闻时下意识起身,想去安慰明显难过极了,却还要勉力装作坚强样子的鹤景霜,却到底碍于现在的身份,不敢做什么。 她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鹤景霜,心里已经把本体骂死了。 就算当真走火入魔了,她也不能如此对阿霜! 鹤景霜深吸一口气,勉强对表情僵硬的闻时笑了笑:“闻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被狗啃过,还了她养我到如今的恩情,你不必多在意。” “我的事都说完了,你呢,为何你会来此处,而且竟然一眼就认出我来了,闻姐,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为何,好让我早些改过来,我可不想被那人抓回去当成禁|脔。” 闻时看着强颜欢笑,与记忆中少女模样已经截然不同的年轻女人,忽而幽幽叹了一声:“抱歉,阿霜,其实我……” 这人是想干嘛,难不成要坦白身份?鹤景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里明明白白全是警惕和敌意,大有闻时敢坦白就立刻暴起跑路的架势,闻时说到一半的话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根本说不出口了。 “我、我过去与闻霜剑尊有旧,只是你已经不记得了,前段时间偶尔遇到她,才知道你出门许久,似乎与她闹了些矛盾的事,她曾要我若是见到你,便将你带回玄剑门,有要事相谈。” “哦,既然如此,你继续游历吧,不要管她,”鹤景霜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她起身,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冷眼说道,“若你将我的消息和如今装扮告诉她,此后你便是我仇敌,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你。” 鹤景霜握紧拳头,再也不看闻时的表情,快步便想离开,却被有些慌神的闻时猛地拉住手。 “放开,别碰我!”鹤景霜应激地发动攻击,想推开闻时,她反胃恶心得想吐,闻时却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滚!不要逼我动手!” 如此激烈的反应让闻时下意识松手,讷讷道: “阿、景霜,或许事情有误会,我……” “误会?”鹤景霜笑了,冷声质问她,“你可被最亲近之人压着粗暴地将身体一寸寸侵占过,那你可曾被最信任的师尊欺瞒,从头到尾,我的身份,我的存在,我以为的师徒关系,全部都是谎言。” 鹤景霜一边说着,还要用手去抓刚才被闻时摸过的地方,她用了好大力气,连法衣都要抓破,好似被什么脏东西沾上,让她恶心得要把那里都割了一样。 “是,她是痛失挚爱失去理智,可那与我有何关系,从头到尾我就只是她养大的徒弟,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纵使我最爱的师尊想要我的性命,我也甘愿,可在她眼里,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她的徒弟。” 鹤景霜的话语和动作让闻时如遭雷劈,她伸出手,却真的不敢再碰鹤景霜了。 “可、可你不是从来什么替身……” “所以呢?”鹤景霜冷笑着说出最在白时念心中割刀子的话,“从前我失忆了,是她告诉我,说我是她的徒弟,无论从前有任何关系,自那之后,我们便只是师徒。” “闻时,这话我只对你说,从前我曾对她产生过恋慕之心,可我永远记得,她一次、无论我修行如何努力,修为进步多么快,被身边所有人夸赞,她哪怕一次也没有真心对我笑过。” “到底为什么呢,明明她看上去那么疼我,那么宠我,对我那么温柔,她明明应该是世上最疼爱徒弟的师尊啊,可我根本感受不到她对我的爱,好像鹤景霜这个徒弟从来没有真正被她看进眼里过。” “这让我如何相信她是真的宠我爱我疼我,再怎么自我催眠都没用!” “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只要她稍微不高兴了,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我那么努力想讨她喜欢,她要我练剑,要我学各种法术,要我离开宗门去外面历练,她要我做的所有事我都做了。” “她有入魔的倾向,她说只有我在身边才能平静,所以我心甘情愿日夜和她作伴,甚至连愿意给她当猫儿养的话都说出来了,就为了让我这个被她养大的徒弟有那么一丁点儿用处。” “就连被失去理智的她推着双修,被她毫无怜悯,无情又粗暴地侵|犯,我也从未反抗过,为什么,因为我怕她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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