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苦笑着解开自己的伪装,身着玄衣的黑发女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垂下眼睛,她不敢去看鹤景霜失望愤怒的脸。 鹤景霜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她转头看着仍旧在无声落泪的,她最熟悉的师尊,却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人是真心爱她,可她爱的其实不是她。 “我现在不是你的剑了,让我走,我也不是你的徒弟了,是你亲口说的……”鹤景霜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她不想再看白时念,她最不想看到白时念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明明,明明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真相,如果你说我是你的剑,说我是你爱的闻霜剑剑灵,说我们过去是伴侣,而不是什么徒弟,根本、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就是觉得我失忆了,不是你爱的那个剑灵了,就不想要我吗?那你干嘛骗我,说我是你的徒弟,还要对我那么好,你那么宠我疼我,什么都给我,却从来,呜,你从来就没有对我笑过,你的笑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我才那么怕被你扔掉,我拼命想让自己变得有用,努力讨你喜欢……”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呜……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肯说……”鹤景霜说不下去了,她用力擦着眼睛,可是根本止不住眼睛里的泪水,眼睛都要被她自己揉肿了,刚才被她指责的两个女人都想把她揽进怀里安慰,可她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能不忍地看着心爱的少女哽咽着擦眼泪。 唯一有资格为她擦眼泪的,真正被她喜欢的师尊却不敢再碰她了。
第36章 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从刚才被鹤景霜应激的动作吓到之后,白时念眼里的泪就没有停下过,她无声无息地落泪,好像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一样,鹤景霜的每一句指责都像是在她心里划刀子。 白时念知道分神伪装身份骗鹤景霜的事,但是她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看着,因为她碍于身份,无法贴身保护鹤景霜,有分神保护她,白时念才能勉强放心。 白时念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魔分神可能附身在鹤景霜身上,因为她的心魔是对鹤景霜的爱,从她身上分出来的心魔分神只可能去鹤景霜身上,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认为那是保护鹤景霜的最后一道防线。 白时念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被她全心全意宠着,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女孩原来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那么依赖她的师尊,却敏感地察觉到师尊温柔笑容只是伪装,所以一直对自己得到的宠爱惴惴不安,想让自己变得有用,想讨师尊喜欢,甚至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只要师尊需要,被圈养被利用也没关系,甚至命都可以不要。 废掉修为,挖去金丹,剖出脊骨,她最心爱的女孩连这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可她听到阿霜说这些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到阿霜心中藏着的事,最后真的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阿霜……我,和你从来不是伴侣,那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白时念说得很艰涩,她闭了闭眼睛,到底叹息着对想要一个解释的徒弟说出原因,那是她最不想直面的现实。 “在你失忆前,你和我大吵一架,你说我自以为是,说我不顾你的意愿,说你从来不想当人,不想从闻霜剑里出来,不想影响我的修炼……你说,对我很失望,说再有如果,绝对不想再当我的剑灵。” “然后你被我的敌人掳走了,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身受重伤,魂体缺失大半,等你再醒过来,就真的不记得我,不记得曾经是我的剑灵……所以我只敢对怯生生的你说,我是你的师尊,我想让你不要害怕,想让你能放心依赖我。” “你觉得我从来没有对你真心笑过,阿霜,我怎么可能真心笑得出来啊。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失去记忆,是我的自以为是,让我永远失去挚爱,只能和你以师徒名义相处。”白时念痛苦地捂住脸,眼泪无法控制地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她太自以为是了,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完全忽视了心爱之人的不安和害怕。 她以为自己给了鹤景霜一切,可是她没有发现,比起外物,鹤景霜更想要她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出来,真正地对努力修炼的徒弟笑一笑,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真正的安全感。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我不会再碰你,只是阿霜,求你别离开我,我、我怕我又会失控,我不想再强迫你伤害你。” 听着白时念哽咽说出的话,鹤景霜用力咬着下唇,她抽抽鼻子,眼里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她看着从来像一柄剑似的师尊弯腰曲背捂着脸泣不成声,心里汹涌成河的愤懑和怨气好像都随着女人从指缝中溢出的眼泪,一起消失在她们脚下的滚滚流水里了。 原来“她”说的都是对的,只要白时念、只要师尊哭着对她道歉,对她说清一切,她就不会再生气了。 其实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很爱白时念吧。 可是鹤景霜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她,她最讨厌被欺骗,尤其是利用她的信任,伤害她和她最爱的人。 “……刚才的女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她?”鹤景霜没有再说要走的话,她抿着唇伸手扯了扯女人的衣袖,“她会用你的剑招,是不是因为我的记忆被她拿走了。” 旁边的两个白时念都露出惊喜之色,黑衣的那个应道:“是,你被夺走的那大半魂体在她身上,她知道我们的过去,只要把她身上的那部分魂体再抢回来,你就能恢复记忆!” “阿霜,你先和白时念回去,我们两个继续去抓她,”白发的心魔说着就想去抱鹤景霜,却被后者躲开,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阿霜,我……” “别碰我,离我远点,”鹤景霜面色不佳地冷哼一声,继续对白时念问道,“那女人说,你把你的剑给我了。” “念霜剑其实就是你的闻霜剑?” 白时念看着自己被鹤景霜拉住的那一小块衣袖,似哭似笑地应了:“我只想要你,不需要剑。” “不如把它给你,让它替我好好保护你,而且,也只有闻霜能容纳我的剑意。” “为什么她会知道?” “许是因为那次血生境的遭遇,她看到你用过剑,所以认出来了,闻霜的样子不曾变过,”这次又是心魔回答,她皱着眉,眉宇间能看出淡淡的烦躁,“阿霜,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想罚我便尽管开口,别不理我。” 鹤景霜看都不看她,继续问白时念:“我出门的几次,血生境,安阳城,还有现在,她似乎都非常碰巧地和我出现在同一处地方,而且她能看出我的伪装,想用记忆的事诱|惑我,还会主动攻击我。” “我第一次在血生境遇到她时,邵义亮控制着她的身体攻击我,当时你的心魔和分神都没有认出她,但是现在你却可以追查到她的踪迹。” “我很有可能是她的目标之一,我不想坐以待毙,时刻防备藏在暗处的敌人,所以,告诉我方法,我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情报。” 显然,鹤景霜无视到底的态度让心魔心生怒意,不只是她,一旁的分神也同样,可她们不敢对鹤景霜生气,只能用刀子似的眼神盯着白时念身上被鹤景霜拉着的那块衣袖,以及白时念本人。 凭什么只有白时念可以得到阿霜的原谅,就算只是面无表情的对话,可她到底还是拉住了白时念的衣袖,有了关系缓和的苗头,可对她们却只当作看到空气,这种区别待遇让分神和心魔对本体非常不爽。 哪怕她们本质上是一个人,可她们现在都有独立的意识,都有着想独占鹤景霜的私心,在关于她的事上,就算是自己也绝不能退让分毫。 她们三个都做错事,都伤害了阿霜,凭什么只有本体能得到阿霜的特别待遇! 白时念没有在意分神和心魔夹杂着嫉妒和强烈斗争欲的视线,她怔怔地看着仍然冷着脸,眸子里带着执拗的鹤景霜,心里钝痛不已,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的阿霜从未用这种生疏的语气和她说话。 “阿霜,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可以保护你,而且我可以教你更多东西,也不会影响你的修行和历练。”难以想象,凶名在外的闻霜剑尊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跟在别人身边保护她。 但三个白时念都觉得稀松平常,甚至她们都非常期待鹤景霜能答应。 鹤景霜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要,我不是你的徒弟了,是你自己说的。”鹤景霜当然知道白时念当时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偏要这么说,十二年间被隐瞒的事勉强被白时念的眼泪揭过去了,可是她还被狠狠压在浴室里做了一天,还是在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鹤景霜到现在还觉得白时念的触碰让她害怕呢! 白时念想让她变回之前那样,不可能! 白时念想说解释的话,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阿霜,那我远远跟在你身后,只保护你,不出现在别人面前,更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和交友,好不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让鹤景霜撇撇嘴:“反正就算拒绝你也不会听,那还问我做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让你生气,所以要提前告诉你。”如果再隐瞒的话,下一次鹤景霜恐怕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 “哼,果然就是个变态。” 熟悉的娇嗔语气让三个白时念都微微睁大眼睛,性格最直接的心魔也忘了自己的话会被鹤景霜无视,她小心翼翼地问:“阿霜,你回忆起过去的事了?” “没有。”鹤景霜语气生硬地反驳,刚才看着还有点回暖的表情立刻冷下来,一旁的分神直接用眼神剜了自知说错话的心魔一刀。 鹤景霜注意到她们的眼神交战和连连变换的表情,心情又莫名差了两分:“你不能把我当成小孩一样照顾,该让我知道的事都得告诉我。” 白时念垂眸颔首,勉强算是应了,但另外两个却对了对视线:必须快点把人抓回来,就不用让阿霜面对危险。 只要阿霜拿回过去的记忆,她也没必要去外面历练,她本就知道修仙界许多事情,阅历很丰富。离开玄剑门可以,但她们必须跟在身边! 鹤景霜看她勉强点头,明显是不想说的样子,抿着唇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你不想让我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行吧,那我自己想办法。” 不等她们反应,鹤景霜故意去拉分神的手,还用会刺激其他两个白时念的撒娇语气说:“姐姐,你告诉我好不好?以后我就跟你一起行动,不要她们了。” 分神:!!! 白时念&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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