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景霜在绝望的世界里笑出声来,原来她的直觉一直都是错的,她以为的真正关心她的“系统”,才是最大的骗子,原来不是所有关心她的人都会为她好,真正的骗子会利用她的信任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师尊,你曾叫我做事随心而为,可你没有教过我,我该如何面对信任之人的伤害,该如何挽回自己做下的错事,该如何……挣脱自责的绝望。 可是鹤景霜听着梦境中痛苦凄惨的哀嚎,心里却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原来无所不能的师尊也和她一样,被困在伤害了重要之人的绝望噩梦里。 哈哈,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她在这里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已经彻底封闭自我的鹤景霜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有什么办法叫醒她,白时念那个混蛋到这种时候还要把阿霜带走,她怎么配!” “你、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产生心魔。”景容缩在鹤景霜躺着的床上,她看着还在发疯的白时念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这房间已经被四散的剑意彻底毁了,要不是她聪明,知道躲在霜姐姐的身边,怕不是刚才就没命了。 这女人已经彻底疯了,不对,她好像被心魔占了身体,本来就是疯子,得想个办法把霜姐姐带走跑路,她肯定是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也不会陷进白时念的梦靥里。 就算她们两个神魂相连,可如果没有相同的绝望,是不会产生共鸣的。 “你要不去找白时念的分神,说不定她能进去唤醒她们,至少霜姐姐肯定没问题,毕竟她那么喜欢正常的白时念。” 那双赤红的眸子眯了起来,白时念从鹤景霜的储物耳坠中取出闻时给的传讯玉书,以鹤景霜的名义约闻时在安阳城见面。 她沉着脸等待对方的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只等到“景霜勿怪,我正追杀一仇敌,她曾伤我挚爱,夺她神魂,我实在无法抽身,有缘下次再相见。” 白时念扫过对方传来的讯息,忽然大笑出来,好一个仇敌,那混蛋居然还没死,她要亲手复仇,把被抢走的那部分神魂夺回来,然后阿霜就能想起所有事,她不会再误会自己的身份,到那时她一定能醒过来! 她看着缩在床上,隐隐还想护着鹤景霜的景容,以呼唤情人似的语气说:“好景容,好好在白霜峰看着你师姐可好?等我把人抓回来,她便能醒过来了。” 景容像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还待在白霜峰,想得美,她要连夜带着霜姐姐跑路! 只花了半刻时间,白时念便带着两人飞回到白霜峰上,她心念一动,便将竹屋恢复成过去的样子,鹤景霜和景容被转移到完好的房间,至于被损坏的区域,等以后再来修补。 “景容乖乖听话,在家里守着师姐,等我回来,会记得给你带奖励。” 等白发赤瞳的女人离开,满屋子的杀气和躁动的剑意终于消失,景容这才勉强缓过气来,她身体发软地靠在鹤景霜身上,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差点被迁怒没了命。 “切,什么嘛,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自己,不然干嘛要逃走,还不是担心自己被霜姐姐痛恨。”景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感知到白时念的确没有留下东西监视她,庆幸地拍拍胸口,心里腹诽,她又不是傻的,正常的白时念也就算了,随时随地可能发疯的心魔还想和她家霜姐姐在一起,略,门都没有。 景容眼睛一转,手脚飞快地把鹤景霜身上的衣服、首饰、法宝全都扒了下来,这上面全都带着白时念的气息,她才不会傻到留线索给白时念找人。 变成本体之后,景容给鹤景霜披上衣袍,便将她吞入体内,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哼声,然后她便幻化成鹤景霜的样子,正大光明地走出正门,目不斜视地踩着飞剑离开玄剑门,中途遇上几个同门,还和他们攀谈几句,说自己即将去安阳河秘境,然后便去游历,归期不定。 他们还问道,怎么不带景容师妹,小心回来后她哭嚎着要师姐哄。 景容笑笑,就说她已经和多宝楼的宿瞳约好一起出游,孩子长大了不用师姐看顾,走得比自己还早。 没有让任何人起疑心,景容带着昏迷不醒的鹤景霜又跑回血生境,虽然血生境受损严重,已经彻底封闭,但景容和鹤景霜却能自由出入。她们都是由血生境精华所化,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当初鹤景霜也正是因此才能靠土遁符带着隗雪嘉轻松进入血生境。 如果不是因为鹤景霜是和外人一起进去的,血生境的幻境又怎会影响她。 此刻的血生境已经回归混沌,可以隔绝任何神魂联系的血雾弥漫其中,在这个阶段,只有血生境内的生物才可能自由出入,若当年白时念来得再早些,别说进入到血生境核心和景容交流,她连进都进不去。 至于为什么有着人类之躯的鹤景霜现在能被景容带着进来,原因很简单,她根本不是人类,虽然鹤景霜能和普通人类一样成长,一样修炼,但本质却是白时念以无数珍贵材料炼制出的一具躯壳,其中最重要的核心便是来自血生境的精华结晶——血之灵。 所以景容才会在第一时间便认出鹤景霜,其实当年的她根本没见过“闻霜剑剑灵”的面容,景容只是和她用意识交流,毕竟那时候白时念还远远不到能让剑灵化形现身的修为。 尽管后来白时念又数次进入血生境,还留下一个分神守着景容化形,但被困在这里的景容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鹤景霜。 不过景容称呼鹤景霜“姐姐”,又对她非常亲近的原因并不只是如此。 进入到血生境之后,在景容的感应中,鹤景霜的状态好了许多,她心道果然没错,霜姐姐和白时念的神魂联系加强了,所以白时念的精神状态会极大程度地影响她,尤其在她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堪忧的情况下,太容易和她产生共鸣,现在霜姐姐和白时念的修为差距悬殊,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拉进白时念的梦靥。 现在暂时隔绝了她们的联系,鹤景霜会被强行拉出来,可是单单如此,她还是很难清醒,还需要外力拉她一把。 到了血生境的核心之处,景容将鹤景霜放到身前,她分外不舍地从身体中拿出鹤景霜在很多很多年前留给她的法宝,一个存储着过去影像的留影球,神念探入之后还能与记录它的主人做较为简单的沟通。 被困在这里的许多年间,分外孤独的景容便是用它和留影球中的“闻霜剑剑灵”沟通,被同样孤独,只有意识的“闻霜剑剑灵”教了太多东西。 只是,让鹤景霜用的话,她就会化作剑灵重新体会曾经她记录下的那些时光,而景容竭尽全力留到现在的留影球中的魂力会被用完,她再也无法进去和她喜欢的霜姐姐沟通交流了。 景容咬咬牙,还是将留影球放在鹤景霜手上,并激发它的功能,感觉到她的意识被纳入其中后,分外担忧地守在一旁护法,为了防止白时念突然找来,她还谨慎小心地驱使着已经化作混沌状态的血生境在地底深处缓慢移动。 只要她不出去,白时念就算掘地三尺也别想找到她们。
第32章 她和她根本不一样! 鹤景霜觉得自己好像又穿越了一样,但这次她没有手脚,没有身体,只能隐约感觉到外界。 是风吗?快速流过的空气唤回了鹤景霜混沌的思绪,唯一的感知让她有了一种畅快的感觉,就像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飞上天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她,任何障碍都被抛在身后,潇洒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可是风渐渐慢了下来,鹤景霜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是人的手?不要这样仔细地抚摸她啊,好奇怪,可是好舒服…… “时念,第一次御剑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很畅快。”是鹤景霜最熟悉不过的声音,但听起来要年轻许多,也冷淡许多。 可是说话声音如此冷淡的人,却把她牢牢抱在怀里,那么仔细地抚摸她的身体。 鹤景霜恍然,原来她竟然真的是白时念的剑,但为什么现在她会突然想起这些记忆,这应该是过去的回忆吧? 她不想再和白时念有交集了,好痛苦,不要,走开,离她远一点! “嗯?闻霜,怎么又不开心了?”少女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很温柔,可是这样的温柔只让鹤景霜更加心碎,可她连像白时念那样在噩梦里哀嚎流泪都做不到,她只能无助地被这个人用手,用灵力,从头到尾,细致到了极点地安抚着。 鹤景霜明明应该感觉害怕的,之前白时念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温柔,那么用力,完全不顾她的意愿,无情地将她推上顶峰。可是现在,白时念安抚她的动作却那么轻柔,好像她真的是她的珍宝,明明就不是,明明她只是被使用的东西,白时念只爱她的剑,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哦,现在她是白时念的剑了,所以白时念对她才会如此温柔? 这里应该是过去的回忆吧,所以她不是什么转世,她原本就是白时念的剑?所以白时念在清醒过来之后,看到她被玩得破破烂烂的样子才会那么后悔,那么绝望,封闭自我被心魔趁虚而入?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她听到自己要被断绝师徒关系就应激,表现出抵触的态度,又刺激到白时念,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那些让她痛苦的事,伤害师尊的事,全都不会发生? 不要,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事,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要为施暴者的痛苦感到内疚自责,为什么她要这么痛苦,干脆让她也被困在梦靥里啊,跟懊悔得想杀了自己的白时念一起为自己的错绝望哭嚎啊。 不要用灵力这么温柔地安抚她,走开,离她远一点,滚啊! 或许是因为鹤景霜强烈的逃避心理,被一寸寸安抚的感觉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却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更痛了。 明明被白时念抚摸是那么舒服,那么让人安心,可是为什么她得到的却只有野蛮的侵|犯,明明她没有反抗,白时念想让她做出的姿势她都做了,白时念在她身上掠夺的动作她都顺从了,难道连流泪都不被允许吗,难道连难过都是错误吗。 “闻霜,我们要和同门比剑了,不用紧张,有师叔师伯们在一旁掠阵呢。” “不会的,我知道你不喜战斗,这是同门间的切磋,失手也只是受点小伤,不必担心。” 可是鹤景霜感觉到了,白时念正握着她和人交战,她挑开敌人的武器,刺穿敌人的防御,柔软的身体被她整个贯穿,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身体流下。 好恶心,血好恶心,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她会变成杀人的凶器。 不属于鹤景霜的情绪冲刷着她的思绪,刚才占据她内心的痛苦被伤人的反感取代,可明明鹤景霜第一次杀人时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敌人在成为敌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死亡,注定成为她的剑下亡灵,她又怎会对该死的敌人心生怜悯,她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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