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比约定时间要早一些,陶寺卿尚未来衙门,她便在衙门里随处转转, 也不叫旁人上报。 “许姐姐,你看我这次验尸很仔细。” 付月儿走在旁边,语调轻快, 像在邀功。 许怜梦还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疾不徐,不见半分情绪波动。 “嗯,有进步。” 两人去找楚寺丞禀报验尸结果,走到门口忽然都愣住了。 陶初一坐在太师椅上, 闲在的喝着茶,顶着前驸马的脸做女子装扮, 只要见过驸马的人都能猜到是谁。 二人赶忙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陶初一摆摆手, 让侍卫出去候着, 随即漫步到二人跟前,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付月儿慢吞吞起身, 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频频抬眸偷看。 “真是太像了。”她不自觉说出声来。 许怜梦冷声道,“月儿,不得无礼。” 付月儿如梦初醒,吓得又要跪下,被陶初一制止。 “无妨,付仵作耿直可爱,不是有意冒犯,本宫都知道。” 见状,付月儿盯的时间更久了。 陶初一发觉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她,“是不是觉得本宫像前驸马?” 付月儿点头,“太像了,简直有八分相似,如果皇后娘娘不是女儿身,基本就是完全相似!” “月儿。”许怜梦不断提醒这个胆肥的小丫头。 付月儿后知后觉,低下头,像只鹌鹑窝脖。 “无妨,像付仵作这般有一说一的人不多了。” 陶初一把她叫近些,“付仵作不必害怕,本宫也不能吃人。” 闻言,付月儿总算敢重新抬头看她了,盯过半晌,鬼使神差的说道,“皇后娘娘,陛下今生是忘不了陶公子的,您,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免得以后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像陶初一,还是因为别的,付月儿明知出言无状,还是说出了口。 说完,她才知道害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赎罪。” 陶初一听出来了,月儿这是在同情她这个替身。就因为自己长的像陶初一,月儿就动了恻隐之心。经过那样的家事,仍能保持这份善良,实属难得。 “本宫知道,付仵作是善意,何罪之有?起身吧。” 付月儿后知后觉站起来,躲到许怜梦身后。 这功夫,陶寺卿进了门,许怜梦带着付月儿也能借故退下了。 房中没有外人,陶寺卿喜不自胜,狐狸眼里泛着光亮。最终,他还是拱手施上一礼。 “臣参见皇后娘娘!” 陶初一赶忙扶起他,“爹,都没有外人,和我多什么礼数呢?” 陶寺卿笑的开怀,“这自古,就是亲爹见到皇后也得行礼。” “咱就不管那规矩了,来,爹您坐。” 父女二人相继入座,闲话家常,陶寺卿问了陶初一失踪时间里发生的事,陶初一也问几句大理寺衙门的近况。两人有来有往,相谈甚欢。 陶寺卿的目光从未离开陶初一,年轻时候的自己心高气傲,想着自己的孩子也定然会大有作为。奈何天不遂人愿,让他得了个痴儿,还在十八岁前病死了。可如今,他多个女儿,这个女儿满足了他过往对自家孩子的所有期望,也算得上老天对他的补偿。 “我只愿,你往后平平安安的就好,什么功绩伟业都不重要,好好活着最重要。爹希望你以后都开心顺遂。” 说着,陶寺卿就哽咽了。 历经千帆,陶初一看透了许多,人生豁然开朗,因果循环至今,全部一笔勾销,往后便是新生。就像罗老翁为南疆王制作了蛊毒,也在十数年后救了她的命。她救过陶寺卿,陶寺卿也救了她。 “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陶寺卿频频点头,“对,我们都要好好的。” 此时,门外忽然有侍卫来报,称礼部尚书登门,要见陶寺卿。 两人对个眼神,陶初一自觉到翠竹屏风后,隐匿所有踪迹。 接着,礼部施尚书进门了,他与陶寺卿先是照例寒暄稍许,而后便沉默了。 陶寺卿办过那么多案子,对人的细微表情变化了若指掌,哪能看不出来。 “施大人,有何难以开口的不妨直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施尚书登门,本就是要开口的,只是一贯的面子让他难以启齿。 半晌,他终于还是道出此行目的。上个月,施夫人和小姐去往老家淮南省亲,近几日回来了。可施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里念叨着鬼啊神啊的,底下人都不敢去西厢房伺候了。 施小姐过去喜欢听戏,可这次回来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出门就是为了烧香问道,在闺房里也到处张贴黄符,弄得道不道,家不家。 “别人都说她是中邪了,可,可我也是不信这些的。” 施尚书重重的叹声气,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更担心女儿的安危。 陶初一在屏风后听着,这位施小姐的症状确实和书上描写的中邪很是相似。倒是个特别的案子。 思及此处,她便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施尚书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陶寺卿的视线,猛然回头,腾的一下站起来。 “皇后,皇后娘娘?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陶初一想好了措辞,就说自己是专门替陛下分忧来的。 “不知施尚书可否让本宫见一见施小姐?本宫以前在民间还是学过一些道法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施尚书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病急乱投医。 于是陶初一和陶寺卿就随着他回了施府,府里其他人认得陶寺卿,但不知陶初一样貌,她行事倒也方便。 西厢房是施小姐住的地方,门外屋檐上挂着不少黄符,看上去阴气就很重的样子。 陶初一不叫其他人靠近,亲自敲响施小姐房门。 沉了好半天,终于有人开门了。施小姐露出面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倒真像中邪。 “施小姐,我乃仙风观俗家弟子,听闻小姐也喜好道法,特来一观。” 施小姐将她打量一番,让开地方,等于是同意她进门。 陶初一步入房间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桌案上、床头,全是符纸。花瓶里的花是纸扎的,墙上的画是奇怪的图纹,到处都透露诡异。 “小姐,您可真是修道奇才。” 面对她的奉承,施小姐唇边露出一抹讥笑,消失的很快,好像她眼花看错了一样。 “小姐这符咒画的很是不错。” 陶初一走近,可能是走的太近了,以至于施小姐转身时和她撞到一起。 “你要做什么!” 陶初一很是无辜,“我是怕小姐摔到。” 然后,她如愿被赶出来了。 几人回到主屋,陶初一从管家那里听闻,昨夜后院有个丫鬟死了,听闻是不慎跌落枯井摔死的。 陶初一单手支颌,静静倾听他们所言,蓦然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这东西是方才她扶施小姐的时候偷的。不仅房间里满是符纸,施小姐身上也有。 她展开符纸,上头是道观惯有的符纹。她端详半晌,只觉符纹有些奇怪。 “扯张黄符来。” 施尚书和陶寺卿面面相觑,虽不知何意,但还是赶紧让人去取来。 陶初一接到施小姐屋外挂的黄符,再对比她身上取下的符纸。符纹看似是一样的,可是在末尾处有着细微的区别。身上的符纸比挂在屋外的多上一撇。 难道是不同的符? 随后她又对比其他,再取来道法书册,不停对比。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出多一撇的符。 “也许是小女画错了?” 施尚书本着爱女心切,着急解释着,接收到父女二人的目光,自觉闭嘴了。 陶初一拿着符纸翻来覆去的看,“施小姐哪天去的道观?” 施尚书回忆着,“五日前去的清虚观,昨日也去了。” 陶初一刚想下令,就被寻来的侍卫打断。 “娘娘,陛下找您。” 陶初一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还回去用晚膳了。 “陶寺卿,立马派人去清虚观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多笔画的符纸。” 陶寺卿颔首,“臣遵命。” “走了,回宫。” 陶初一起身,不叫其他人送。 她得赶紧回去陪姐姐用膳,不能饿着姐姐。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到宫门后,陶初一匆忙往栖梧宫走,就差施展轻功了。 “姐姐,我回来了!” 下一刻,迎接她的是南宫云裳的怀抱。 南宫云裳紧紧搂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陶初一无所适从,愣在原地。 “姐姐?” 南宫云裳还是不撒手,好像放手她就会丢一样。 “看不到你,我心慌的不得了。” 闻言,陶初一心底柔软,升起一丝歉意。 “对不起,姐姐,让你忧心了。”
第129章 许久, 南宫云裳才松手,拉着她进殿用膳。 “看我,你都回来了, 我还患得患失的。” 陶初一心里不是滋味儿,两人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南宫云裳让樱红传膳,不一会儿功夫饭菜摆满方桌。 “有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红烧肉,烤鸭,还有爽口小菜和点心。多吃点。” 在樱红检验过所有菜肴后,南宫云裳紧着陶初一夹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陶初一没有说别的, 只埋头吃饭。姐姐给夹什么,她吃什么。 看她吃的香,南宫云裳心情大好, 所有阴郁一扫而空。 她不能再忍受陶初一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天都难挨。她都无法确定,如若今年没有寻到初一,自己会怎样。 南宫云裳今日很反常,好像是沉寂一年的思念突然爆发了, 晚膳过后便缠着陶初一,情难自制, 频频向其索取,想要初一填满这一年以来的缺失。 帷幔掩盖春色, 陶初一尽心尽力服侍着, 想要给她最好的感受。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如此放纵自身的姐姐, 与她缠绵个把时辰,还在缠着她不放。 “姐姐, 再不睡,你明天该起不来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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