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进府后,她回到自家马车上,青衣迫不及待地询问:“那个小孩子是公子的骨肉吗?” 沈笙白她一眼:“是哪个公子的呢?” “这、属下怎么知道,不过公子们都不在了,闹出一个私生女,这、少夫人们岂不吵翻天。”青衣跟着忧愁,太闹心了。 青衣也不骑马了,跟着进入马车,沈笙沉默不语,与阿奴相处时,那若有若无的大海气息,颇为怪异。 难不成她真的来自南河? 她随口问青衣:“你可知晓南河的事情?” “知道点,国师便来自南河,听闻那里是神仙居住之地,南河水医死人肉白骨,特别厉害。我们国师也会,听闻一回陛下狩猎遇刺,国师从天而降,用仙术救活了陛下。” 沈笙:“……” “还有呢。” “南河最厉害之处是喝了南河水,女子也可生子,不说生的都是女儿,因此南河之上,只有女子,代代相传。这样的地方是要遭受天谴的,后来,仙人们怒了,派人收了南河水,从此那里干涸无水。我们的国师是南河最后活着的人了。” 沈笙听得云里雾里,照着传说的话,江不言是阿奴自己的孩子,为何长得和她相似? 巧合。 青衣又悄悄说道:“五姑娘,那个孩子会不会喝了南河水……” “不大可能,南河水是远古传说,而那个孩子不过四五岁,时间对不上。”沈笙自己又给否决了。 青衣也是茫然,思衬半晌,最后说道:“那孩子会不会是国师捡来的,是几位公子的骨肉?” “大概只有这个猜测最靠近现实。”沈笙哭丧着一张脸。 青衣登时就高兴了,“府里添人进口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不如告诉夫人,将孩子接回来?” “做梦,国师会答应吗?人家辛苦养大的孩子,凭何要还给我沈家,就为了莫须有的骨血?回来以后被冠以私生女的名声?”沈笙不由嘲讽一句,说完又没底气,“还是得问问国师的意思。” 主仆二人嘀咕一路,到了府上,沈夫人还没休息,等着她回来。 沈笙赶去上房给母亲请安,沈夫人备了醒酒汤,她一口就喝完了,站着却没动。 沈夫人没有意外,静静等着她想通后说话。 沈笙犹豫一瞬后,还是说出了口,“阿娘,兄长们在外面可曾、可曾有过外室?” “你兄长们的妻子是自己求来的,要什么外室。你四兄死前才十八岁,来得及安排外室吗?”沈夫人略微不悦,“你想搅得家宅不宁?” 沈笙目光一凝,慌乱了一瞬,“我、我遇到了一个小孩童,五官有些似我,你说是巧合吗?” 沈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道:“或许就是巧合呢。” “您怎么都不惊讶?”沈笙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母亲隐隐发笑,似料到一般。她下意识想起国师在京城住了许久,便道:“您见过江不言?” “没有见过,好了,回去休息,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说。睡前泡一泡药浴,对身子有好处。”沈夫人殷切嘱咐,唤了婢女去扶醉鬼回自己的院子。 醉鬼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还是不说了,说了等于白说。 浑浑噩噩回房,脱了衣裳泡澡,最后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浑身畅快,只身上似有什么压住了,睁开眼一看,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 “你是哪家的?”沈笙要疯了,昨晚一个江不言,今日哪里来的小孩子。 话音落地,一女子穿着海棠明艳的棉衣绕过屏风走来,正是沈家四少夫人朱璠。 床上压着沈笙的便是她四哥的女儿,沈笙释怀,一把抱住沈珠珠,道一句:“阿嫂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母亲给我写信,吓得我魂飞魄散,带了珠珠就回来了。”朱璠叹气,上下打量沈笙一番,全须全尾,哪里都不缺,意味悠长道:“我知道陛下的意思,回来后便不走了,争长争短有何用呢,活着最好。” 沈家五个孩子,就剩沈笙活着,立了无数战功,被匆匆召回,连个体面都没有。 沈笙揉着沈珠珠肉嘟嘟的小脸,嬉笑道:“阿嫂,我晓得了,我不走了。” 听到她的话,朱璠松了口气,抱起沈珠珠,“你赶紧起床,我去见母亲了,在上房等你。马上就要大团圆了,高兴着呢。” 闻言,沈笙也露出了笑容,三年在外,她时常幻象着家里团圆的日子,肩上的重担总让她透不过气来。 等她用过早饭赶回去,宫里来话了,让她入宫。 想起昨日的事情,沈笙心中不寒而栗,吩咐青衣一句:“你去看看国师在何处,若在府上,我立即去找她。” 青衣立刻去办了,沈笙回去换衣裳,朱璠闻讯又来了。 “安乐公主这两年颇受恩宠,你别惹她,她对周易可在意了。”朱璠下意识就提醒一句,和皇家公主争男人,注定不是好结果。 谁知沈笙回一句:“我又不喜欢周易,她总盯着我做什么。” “说来也是,她不长脑子,让人没有办法,要不你嫁人?”朱璠愁得不行,“嫁人后,她就不会为难了,这么一个恋爱脑的公主,着实无奈。” “阿嫂,你说哪根钗子好看?”沈笙兴颠颠地拿起两根珠钗询问阿嫂。 朱璠正想着恋爱脑公主的事情,闻言愣了一瞬,“你什么时候也会在意这些首饰了。” “你说说。”沈笙急着催促阿嫂。 朱璠脸色一变,“丑死了,都不好看,去我那里拿些好看的,你是去见谁?” 沈笙道一句:“情人。” **** 国师在家,还没出门,沈笙去敲门,门人将她引进前厅里等候主人。 不曾想,主人没想,来了两个及腰高的小人。 江不语惦记昨日的橘子,江不言趴在她的身上偷看,两人站了会儿,江不言问江不语:“你去不去?” “不去,她还欠我一个橘子。”江不语摇首,她都是空手来的,什么都没带。 不见! 江不言老神在在的叹气,“那我去了啊,你瞧她的荷包鼓鼓的,指不定有糖吃呢。” “家里没糖吃吗?”江不语嘲讽。 江不言摇首:“她给的糖甜,昨晚的橘子甜吗?” 江不语沉默了,昨晚的橘子特别甜。 很快,江不语进去了,外面的江不言傻眼了,“你不是说你不去吗?” 江不语一进门,沈笙就注意到了她,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灰色丝绦,“灰色的不好看,昨夜的红色就很好看。” 屋外的江不言下意识摸摸自己发髻上的红色丝绦,其实,红色代表心情愉快。 灰色代表她心情不好。 屋内的江不语目光落在沈笙的荷包上,沈笙立即从袖袋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看似不小,却十分精致。 沈笙从珠珠屋里偷出来的一匣子糖。 她认真地打开,露出一排兔子模样的奶糖,“给你。” 江不语唇角撇了撇,僵硬地伸出手,指尖碰到匣子的时候,心中骤然暖了起来,她快速接过,转身就跑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笙意外,昨晚话还挺多的。 江不语一口气跑出前院,江不言拼命追过去。 “江不语、还有我的一半呢。” 江不语停了下来,打开匣子,递给江不言:“匣子里五个,不好分。” “她欠你一个橘子,那你吃三个,等同她欠我一个糖,公平。”江不言阔气道。 同时,阿奴见到了沈笙。 沈笙焦急道:“陛下召我入宫。” “陛下召你入宫?”阿奴嘀咕一句,目光落至沈笙的面容上。 进入出门的少将军特地装扮过,鹅黄色的小袄,脸上敷了淡淡的脂粉,整个人如出水芙蕖般水嫩。 沈笙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开始发烫,忙侧过身子,“你要入宫吗?” 她避开阿奴的视线,却忽略了她唇角上淡淡的笑容,那一抹浅浅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了。 “陛下久不理政,召你无用,既然召你,那就去一回,走吧。”阿奴收回视线,一派光风霁月的转身走了。 沈笙忙跟上前,说道:“昨日安乐在廊道伏击,想要杀我。” 阿奴并没有厉害,径直走向门口。 两人上了马车后,后院吃完糖的两只小的又回来,探头一看。 咦,人又走了。
第10章 癖好 沈笙出门的时候骑马,但阿奴喜欢坐车,想着两人说话,她想都没想就钻进了国师府的马车。 轻车熟路的举止看得下属们一头雾水,赶车的车夫是二门的秋风清,直直的看着沈笙。 “沈少将军是将国师府的马车当作她家的吗?”咸祝副 马前检查马蹄秋月明闻声后站起身,一抬眼就只看到微动的车门,“国师一月前不在家,就是去找沈少将军的。” “我晓得了,国师是看中了沈少将军。”秋风清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眼见时间不早,又催促:“查好了没?” 秋月明点点头,“好了,出发。” 二门内有十人,除去赶车的秋风清,齐齐翻身上了马背。 冬日气息凌冽,呼出口的气息都跟着化为了白气,可见温度极低。 车内的沈笙注意到跟随的人,眼睛更加明亮,她们都是练家子,武功不低。 沈笙嘴角翘了起来,眨眨眼:“她们是几门的人?” “二门秋氏。”阿奴瞥了颜兴高采烈的人,“你高兴什么?” “她们底盘很稳,功夫极好。”沈笙回头望向阿奴,一转眼正对上阿奴清冷的眉眼,那眼中如冬雪凛然,一下子冻住了人的心脏。 她立即解释:“我没有打探底细的意思,就是好奇她们的功夫。” 阿奴看着沈笙一张清丽面孔憋得通红,眼神飘忽,那双圆润可爱的耳垂都跟着粉了起来。阿奴不觉侧过身子,努力往前她含羞的模样,故作冰冷道:“没什么可打探的,她们的事情无人不知。” 话音刚落地,马车跟着骤然晃动,顷刻间朝□□斜。 沈笙居右,阿奴居左,突如其来的动静打得两人措手不及,阿奴更是朝右靠去,沈笙熟练地抱住她。 两人面对面,鼻尖擦着鼻尖,一刹那,带着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笙没出息地再度红了脸。 两人间的距离忽而就拉近了,若无外间刀剑碰撞的声音,也是一场温柔的对视。 秋月明领着人扶着马车,避免摔倒在地,车前的秋风清跳下马车,登时抽出腰间软剑,高喝一声:“国师马车也敢劫。” “杀的就是江不晚这个妖孽。”对方嚣张地回应一句。 车内的沈笙听到“妖孽”二字就想到了阿娘的话,国师手段阴狠,杀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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