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深林也不见了。 青苏将木簪悬于空中,眼前登时又出现一片林子。阿奴见状,放出神识,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阿奴接过青苏手中的木簪,簪身为菩提木。青苏解释:“我来到大荒不久,它也跟着来了。” “去大荒入口。”阿奴握住木簪,深深看向青苏:“借我一用。” 四人匆匆赶往大荒入口。 青苏照着阿奴的话,祭出木簪。木簪照旧发出柔软的白光,光落在缥缈虚幻的入口处。 众人面前露出的不是一道门,而是一面石墙。 “这、这、这……”虎妖‘这’了半天,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就连青苏也愣住了,“大荒就是神石,我们一直都在神石中。” 阿奴似早有预料便,面色如旧。 “神石造出第二空间,所以南河消失,神魔陨落,大荒内并无受到影响。”她解释。 沈笙疑惑,“如果改变阵法,里面会不会成为仙境呢?” 阿奴摇首:“谁来改变大阵,操控大阵的远古上神都已陨落了,不是简单一间屋子的主人死了,旁人可以来修缮。” “大荒与人族时间流逝不同,你们快些回去。”青苏清醒,她提醒一句:“我们在大荒内过了半月,外面只怕过了很久了。” 阿奴推算,上回自己前后不过三日,而人族过了半月之余。 人族该到秋日了。 “好,我们想回去了。”沈笙拉住阿奴的手,心中有些焦急了。 虎妖没走了,跟随青苏回大荒。 **** 京城城外,庄稼收割,汉子们赤着膀子在田里劳作,一如既往的宁静。 一匹快马冲入京城,八百里加急,登州反了。 沈笙回到家中,已是消息传来的第三日了。她失踪后,周正主揽大权,连抄数名大臣的府邸,以谋逆罪处之。 沈笙看到一份名单,惊得烫手,“他想干什么,往日挺有分寸的,如今怎么这么疯。” 阿奴扫了一眼,歪倒在榻上,恢复往日散漫的姿态,道:“周易都不能给他生孙子,自然是要疯一些。” “阿奴,正经些。”沈笙皱眉,“你知道内情吗?” “修建清凉殿之际,这些人就倚靠着你反对周正,在周正眼中,等同你与结盟,你不在,周正自然快刀斩乱麻,杀之而后快。”阿奴歪靠着软枕,侧脸清冷,“沈笙,没有你,他们早就死了。” 沈笙如同文臣眼中的顶梁柱一般,也只有她会和周正当面叫板。 沈笙不知该说什么,气得撕碎了名单,恨不得冲进周家去杀人。 软榻上的人似乎知晓她在说什么,便阻止她:“不许去周家。” “你……”沈笙又气又恼,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口,砰地一声关上门。 门旁的婢女吓得心口一跳,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而榻上的阿奴凝着气势汹汹的人:“我说错了吗?你保下多少人了,周正铲除异己是朝堂上的手段,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不对,你洗澡了吗?” 她伸手抵着欺压上前来的人,“我与你说正经事。” “正经什么,这不就是你爱看的局面?”沈笙冷哼一声,蛮狠地扣住她的手腕,心跳情不自禁加快。 阿奴放弃反抗,腿脚勾住她的腰肢,歪头一笑:“我可什么没有做,就连你,也是你说要去大荒的。” “我如何知晓大荒内的时间流速与外间不同。”沈笙自己都气笑了,“不洗澡了?” 两人直视对方,眼中也装不进其他东西。 尤其是沈笙,恨不得将人塞进自己的心坎里,漆黑的眼眸里映照出阿奴含笑的模样。眉眼轻挑,风情万种。 阿奴伸手勾住她的脖颈,“你生气的样子还是没有变。” 儿时的记忆里,沈笙是一个狡猾的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从来都是相反的。 哪怕是生气,都是冷笑,高深的灵力,让她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趣。 哪里像眼前人这般生动呢。 她直起身子,先吻上对方柔软的唇角。 沈笙睫毛一颤,微微阖眸,享受片刻的欢愉。 慢慢地,阿奴倾靠着软枕,柔软的腰肢不盈一握,被人紧紧掌控住。 门外婢女不知去了哪里,两只小小的脑袋从壁柱后面探了出来,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屋门。 “她们去哪里了?” “不知道,但回来就关门睡觉,肯定很累了。” 一言一语后,两只脑袋缩了回去。 江不言往嘴里塞了块奶糖,蹲靠着壁柱,“她们下回该带上我们了。” “她们不会带我们的,累赘。”江不语老气横秋的叹气,“只是她们回来就睡觉,是不是不好。” “是不好,你看舅母她们回来先给祖母请安的。”江不言嚼着糖,呆呆的望着天空,“她们没有规矩!” “嘘!在这里,不要随便说实话。”江不语将胖胖的食指贴在自己的唇角上,“她们会生气的,睡就睡呗。” 江不言不明白:“可是,神仙是不用睡觉的呀,她们睡什么?”
第76章 桑言 登州打出杀周正诛奸佞的旗号, 意欲勤王。一呼百应,临近的安州等地随即附和打出勤王的旗号。 消息传到京城,周正慌了, 连夜召开紧急朝会,派出兵将出去围剿叛贼。 靠得最近的军队便是守护国门的沈家军。右相无故失踪后, 坊间传闻右相被周正秘密杀了, 沈家军如同灯笼里的火焰, 稍微倾斜就会烧起来。 周正不放弃,发旨命令沈家军去登州。 他敢说出来, 武将们却是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去找沈家军, 无异于将脑袋送过去。武将们没人敢应, 周正点了几人, 带领兵队出京。 国师府内十二门的人,留在了沈家,暂且交给周英。 国师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 而她人此刻在陆家堡内,右相被害一事传到西北一带, 彻底激怒了陆臻,毫不犹豫地跟着登州后面举起勤王的旗帜。 陆家堡内,陆臻一袭素衣,白玉挽住乌发, 神色凄楚。沈笙看得皱眉, “你看她做什么呢?” “她喜欢你。”阿奴勾了唇角,笑吟吟地侧眸。 一句话让沈笙心口一跳, “你又来了,别闹了, 我们回京城去。” “我就想看看爱慕你的人,为你伤心的模样。”阿奴无动于衷,甚至将视线落在陆臻身上。 陆臻是自幼习武之人,身子纤细,肩背挺直,眉眼带着几分杀气,让人不敢轻视。 这样的女子,有勇有谋,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 沈笙翻了白眼,说道:“你有完没完啊,她哪里伤心了,她与旁人一般,在感叹忠良被害,你的思想,太邪恶了。” “沈笙,她真的喜欢你。”阿奴重复一遍,眼中嘲讽的笑意消散,不由叹一句:“若是没有我,你二人指不定是良配。” “你该想想,没有你,我早就死在小树林里了。”沈笙含笑道,目光真诚,“你该想想,你我之间的渊源,千万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了,这个时候何必胡思乱想。” 沈笙的话轻而缓,如一阵风般拂过心口,让人很舒服。阿奴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认真去想,若是没有她,沈笙与陆臻或许真的是一对,惺惺相惜,志同道合。 陆臻的聪明,沈笙在军事上的造诣,陆家枪、沈家刀,多般配啊。 沈笙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而是拉着她离开,“走了,去大荒。” 阿奴捏诀,带着沈笙离开。 城外十里地,不言不语倒挂在树枝上,手中拿着一块肉饼。 江不言异常嫌弃:“饼里的肉太少了,还卖的那么贵。” 江不语解释:“这里打仗,粮食的价格那么贵,有口肉吃就不错了。” “你说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去大荒吗?”江不言眺望远望,处处都是倒影,“还有我们为何要倒着吃东西,我刚刚都吃进鼻子里去了。” 说完,她立即翻坐起来,一时间,头晕目眩。很快,她遭到妹妹的埋怨,说道:“这是锻炼你,你是神仙啊,这么简单的动作就难倒你了。” 两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似有说不完的话。 树下的步九月生无可恋地看着远处,冰块生下的女儿,话怎么就那么多,还是两个话都多! 听叶则是习以为常地靠着树干继续等候。 等到天黑,终见一抹白光靠近,沈笙与阿奴回来了。 “去大荒。”阿奴吩咐一句。 树上的两只小的跳了下来,听叶抱着她们,随后跟上国师。 **** 再度来到深林前,青苏已等候多时,回头去看,笑说道:“我推测到南乾大乱,你二人势必要回来了,家里安排好了?” 她说完,目光缠颤了颤,落在两只小的身上,“哪里来的孩子。” 步九月笑吟吟回道:“你想不到,一个冰块生了两个话痨,一路上叽叽喳喳,吵得我耳朵疼。” 青苏惊讶,飞身上前,指尖落在两人灵台上,灵台澄澈,“是南河后嗣,是半神。” 没想到这个世间上还有南河后嗣,她不自觉地笑了。之前知晓她二人有孩子,真正见到了,又觉得惊讶。 阿奴面上毫无笑容,“进去吧。” 众人再度跟随木簪进入深林内,不言不语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依旧说个不停。 “这里真好看!” “你瞧那棵树可真大呀。” “这里没有走兽,咦,虫子都没有。” “你说我们逮只鸟儿来放在这里,鸟儿会不会死呀?” “肯定会死的,若不然怎么没有呢,只是这里有树,鸟为什么就会死,是有毒吗?” 青苏听着絮絮叨叨的话,不觉弯眉眼,玩笑道:“你二人不应该叫不言不语,应该叫七言八语,不言不语配不上你们。” 沈笙莞尔一笑:“应该叫十言十语。” 众人都跟着笑了,阿奴也是回眸,目光落在两只小的身上。 步至清潭前,不言不语先跑了过去,江不言伸手去触碰,江不语吓唬她:“小心把你给吃了。” 江不言被吓得忙站了起来,水面倒映着她的面容,她回头去问母亲:“这谁与南河水一般吗?” “不知道。”阿奴摇首,她无法给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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