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离开后,她就去找江不言。 找来找去,在梅花林下发现江不言和沈珠珠。 小孩子爱和大一些的孩子玩儿,两人摘了一地的梅花,坐在梅花上吃糖。 看似美丽的场景,却是满树梅花凋零。沈笙头疼地扶额,“你们在做什么。” “糖、糖、姑、姑……”沈珠珠先爬了起来,炫耀似的摆了摆手中的糖,然后拿手指了指身侧的,“姐姐、姐姐……” 混熟了,连姐姐都喊了。 沈笙上前抱住沈珠珠,低头看着女童,“你阿娘走了,我待会送你回去。” “今夜不回去也可以的。”江不语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了块奶糖,满意地点点头,“就算我们丢了,她也不知道。” 沈笙极为无语,想着还是趁机试探一句:“那是不错,不如将你的姐妹接来一起住一晚,好不好?” 开心吃糖的人骤然变了脸色,沈笙笑得极为慈爱,“你阿娘都说了,你们是双生。” “她说了?”江不语意外,磨磨后槽牙,气得一跺脚,“说好、不对,她不会说的,你诓我。” 沈笙挑眉,“你已经暴露了,将你的小姐妹接过来吧,住一日、或者住两日都可以。” 她一面说一面揉着沈珠珠胖乎乎的小脸蛋,“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骗人。” “怕吓到你了,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江不语老神在在地叹气,“罢了,不骗你了,我叫江不语。” “不言不语?你阿娘是多么想你两个人闭嘴啊。”沈笙被逗笑了,“我去国师府将她带过来,你们继续玩儿吧。” 沈笙将人放下,摸摸珠珠的脑袋,珠珠咧嘴笑了。江不语却两眼瞪着她,似有不满,沈笙顺势摸摸她的脑袋,她这才消气了。 嘱咐婢女盯着一大一小,沈笙打马去国师府。 阿奴不在府上,偌大的府邸只有一个小小的人,沈笙如愿见到对方。 小小的孩子头上以灰色丝绦束发,颜色黯淡,依旧显得她活泼可爱。 沈笙蹲了下来,好笑道:“江不言?” “江不语告诉你的?”江不言皱眉,“她怎么那么老实呀。” “想去沈府吗?她说晚上不想回来,你呢?” “那我也不回来。”江不言气鼓鼓的。 沈笙顺势将她接走,出门才发现不对,自己骑马来的,冬日里风大,小孩子骑马会冻着的。 就在犹豫的时候,一人打马过来,一袭官袍,风流儒雅,正是驸马周易。 周易翻身下马,走到一大一小的两人跟前,目光落在江不言的小脸上。 周易面色阴沉,目光阴鸷,沈笙忙捂住江不言的眼睛,低呵一句:“你做什么。” “沈少将军,我与你发乎情止于礼法,从未有半点逾越。”周易面色被风吹得通红,额头青筋凸显,“你为何要那么说呢,我与公主本已恩爱,对你已无情,你不该毁我清白” 沈笙被说得一脸懵,被她蒙住眼睛的江不言拨开她的手,先她一步骂了回去:“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来我家门口发什么疯,发乎情止于礼法的话,你当街骂人,算什么伪君子。” 沈笙:“……”这个嘴是接替了阿奴吗?
第14章 江晚 一大一小,两人对着吵架,沈笙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易斯文,一张脸涨得通红,看着江不言,袖中双手狠狠攥住,江不言不甘示弱,“我说错了吗?你要脸就赶紧走,我阿娘回来打断你的腿。” “周易,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对周府对沈家都不好,你赶紧走。”沈笙顾全沈家名声,如今的沈家风雨缥缈,没有父兄的支撑,她走得很是艰难。 她与周家也不想再有瓜葛,大庭广众下稍失了分寸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周易握住了拳头,“我与你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何说我与你生下一孩子,玷污我的名声。” 沈笙又是一脸茫然,江不言眨了眨眼睛,小嘴巴张了张,最后一头扎进沈笙的怀里,骂不了了。 “你说的是这个孩子吗?”沈笙指着怀中的孩子,“她、她是国师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 怀中的孩子不肯答应了,抬首看着她:“你说错了……” 话没说完,沈笙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抱起,丢上马背。 接着,自己翻身上了马背,她勒住缰绳,望向周易:“本将军与周驸马清清白白,我沈笙干干净净立于天地间,你周家私事,与我沈家无关。下回见面,望周驸马绕开三丈。” 言罢,她猛地抽鞭,马蹄疾驰,踏过虚空,直接离开。 周易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得厉害,他看清楚了,方才那个孩子与沈笙极为相似,若不是沈家的种,他断然不信。 **** 回到沈家,沈笙憋了一肚子气,江不言趴在她的肩头上,小心地建议:“我们去偷偷打他一顿。” “不行,不能这么做。”沈笙严厉制止,“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应该要讲道理。” 江不言理直气壮,“讲不通道理的时候,打架就很好呀。阿娘就是这么做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闭嘴。”沈笙说道,没被周易气死就要被这个孩子神奇的理论气死。 突然动手,周易肯定知晓是她干的,逃都逃不掉,上赶着送把柄。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婢女引路,将江不言带去了暖阁,沈笙匆匆去找母亲。 周易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思,不言不语是国师的孩子,怎么成了她与周易的孩子。 气冲冲地来到上房,沈夫人歪倒在软榻上,长发垂在肩膀上,第一句话便是:“你的名声是你心上人毁的,与我无关。” 沈笙:“……” 沈夫人将今早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很是怜悯地看着幺女,“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笙信了才有鬼,“您都不解释,安乐怎么想,您想害死我。” “我没想到国师会这么说,但你得想想孩子在国师府,由国师养大的,你也算有了靠山,日后不必那么辛苦,找棵大树好乘凉呀。”沈夫人苦口婆心的解释,其实她只想促进剧情快速发展。 早点回家。她又说道:“国师美貌无双,位高丞相,只在陛下之下,是很好的靠山呀。” “靠山……”沈笙被这么一提醒后,心底压抑的喜欢跃上脑子里,可周易阴鸷的眼神无法从脑海里抹去,一时间又是心堵,“国师想做什么?” “大概是想要公主驸马离心,顺势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嫁不了人。”沈夫人揣测一句,一箭双雕,多好呀。 江晚的性子早就变了,再也不是千年前顾全大局的人。 “阿娘,其实不是一个孩子,是一双,我接来沈府了,住一夜,明日送回去。”沈笙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并不在意名声,更不想去嫁某个郎君,着实是不想与周易牵扯关系。 沈夫人点点头,“随你,小五,记得离周易远一些。” 书中的周易斯文儒雅,克己复礼,确实算个正人君子,但抵不住被安乐猜疑,夫妻感情崩塌,黑化了。 她歪了歪头,再度叮嘱:“你自己掂量一番,周易不再是以前的周家公子,他如今是皇家女婿,他要的东西,远比你想的复杂。” “我晓得了。”沈笙点点头,可她的神情中依旧存着浅浅的茫然。 眼前的沈笙依旧是一个热血爱国的少年将军,她有一颗正直的心。 沈笙什么都没问出来,离开母亲的上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又觉得母亲通透了许多。 以前母亲只会让她去讨好周易,去做劳什子贤妻良母,如今竟主动叫她小心周易,离周易远一些。 沈笙忧心忡忡,前途迷茫,阿奴身份成谜,不言不语的身世更是一团迷雾。 回到院子里,两大一小坐在门槛上吃热乎的包子,朱璠坐在屋内做针线,不时抬头看着三人。 “小五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朱璠似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吵得我头疼,你上哪里弄出来这么大一对孩子,长得与你挺像,要不是你四哥死得早,我都以为是四哥的孩儿。” 婢女上前收拾针线,放进竹篓里,抱着就要走。 台阶上的珠珠不肯了,一个劲摇头:“不走、不走、不走……” 沈笙深吸一口气,揉着眉眼说道:“我也觉得是阿兄们的孩子,可阿娘说我不是沈家的孩子。” 一听这话,朱璠直接笑了出来,“回头问问你三个嫂嫂,或许是你前面三个阿兄的呢。” “你若这么说了,沈家得天翻地覆。”沈笙吓得不行。 不料朱璠苦笑一声,“未必会闹,指不定就欢喜呢。你阿兄们去得早,一下子都没了,她们岂会在意他们生前的桃花事儿呢,念的都是生前的好。” 沈笙听得鼻子酸酸的,勉强笑了一声:“我知道了,后日就回来了,我去迎接她们。四嫂,珠珠还想玩儿,待会我给你送过去。” “好。”朱璠也没坚持,眼眶红红的,似不想被人看见,低头匆匆走了。 望着门口三个孩子,沈笙坐了下来,自己的事情一团乱麻,还不如在战场上痛快杀敌。 日落黄昏,珠珠被送了回去,不言不语抢占了沈笙的床。 沈笙被迫在地上打地铺,床上两人嘀嘀咕咕,像是嗡子哼哼似的,她忍不住喊了一句:“该睡觉了。” 话说完,床上就没了动静。 沈笙扭头一看,哦豁,都闭上眼睛睡觉了,乖巧得有些过分。 翌日一早,沈笙没起,沈珠珠来了,直接爬上床,三只鸭子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吵了起来。 沈笙被迫离开家里,去宫里找阿奴,顺势去藏书阁查一查南河的事情。 入宫后在丹峦殿找到阿奴。 皇帝也在,不少大臣围着阿奴询问政事,沈笙便在一侧等。 等了半日,才见到阿奴出来,她立即凑上前,“去藏书阁吗?” 阿奴面色发白,气血不足,余光瞥她一眼,“你倒是积极。” “不是我积极,实在是……”沈笙没好意思说,家里三只鸭子太吵了,昨天吵,今天吵,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高兴。 阿奴抬脚走了,道袍微曳,裙摆绣的水墨画跟着漂浮,飘逸无双。 沈笙跟上她的脚步,“你晚上要不要去接她们回家?” “你觉得她们吵?” “不是,你不接也可以,但把她们的衣裳送去沈家。”沈笙吃瘪,其实,她们特别会吵。 明日大嫂她们也回来了,沈府里外都是孩子了。 沈家原本就有四个孩子,珠珠最小,如今又添两个,多半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想想就特别‘欢乐’。 两人并肩走着,阿奴眼中映着白雪,神色柔和,沈笙几度开口都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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