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对比,好像苏轻罗便显得得体许多,难怪会是她嫁进王府。若是让苏琴歌嫁入漠北王府,岂不是天天要热闹得捅了天似的。 众人掩面一笑,目光在苏琴歌身上多多逗留一番,瞧着跟猴戏儿一般。 靠着她近的柳姑娘问着苏琴歌,“听说你们是都城来的?” “嗯。”苏琴歌浑然不知自己在她们眼中如何可笑,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柳姑娘打量她,嘴里都是笑意,“都城的女娘,都是你这般打扮?” “虽说都城比这里更富饶一些,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我这件五彩衣的。”苏琴歌挑眉,高傲自满,“这件衣裳价值百金,哪怕在都城,也是独一件。” 话音落下,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苏琴歌不知她们在笑什么,仍旧自得满满,“笑什么,不过这件在我那里也算不得多珍惜,我那儿还有比这件更漂亮的衣裳。有许多都是都城飞彩坊的缎子,你们这里怕都是没见过。” 说罢,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玩闹一会儿,苏轻罗亲自到后厨去喘口气。 她不太擅长与这么多女娘们交谈,都是旁人问一句话她就答一句。落到别人眼里,她就显得无趣很多,还不如逗苏琴歌好玩。苏琴歌一时间,就成为被她们逗弄的对象。 苏轻罗脱了身,就盼着这场宴会赶紧过去。 到了后花园,苏轻罗忽的想起什么,问青鸾道:“你今日在府上可有见到桑秦姑娘?” 青鸾想想,又摇摇头,“没见着。” 没见着桑秦一直缠着青鸾,苏轻罗松了口气。 就在她刚准备放下心来时,青鸾有开口说道:“但我今日在后厨帮忙的时候,听府里的丫鬟说,桑秦姑娘被县主送走了。” “什么?”苏轻罗一怔,拖着步子脚却始终没有再往前一步,心中泛起不安。 岑玉秋今日一直同她在一起,怎么有时间将人送走? 青鸾解释说:“今日回府后,是宋校尉亲自将人接走的。” 岑玉秋让宋相宜将桑秦带走了? 难不成她们知道什么? 苏轻罗拧眉,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岑玉秋的声音。 苏轻罗正在后花园闲逛,听到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躲在石柱后面,探出头去。 “小姐?”青鸾见她举止异样。 “嘘。”苏轻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偷偷藏起来。 只见宋相宜与岑玉秋站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她耳中: “王忠去回廊坊了。”
第45章 苏轻罗心口一紧,她们口中的王忠,便是她一直在漠北联系的线人。 虽说名有相同,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字。可苏轻罗记得,王忠以前便时常留恋回廊坊,有时让她送信也是写到回廊坊去。这巧合一多,就很难让人不多想。 苏轻罗不知道岑玉秋为何要去查这个人,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若是在查她此前的事情,只要抓住王忠,她所有的计划都会暴露无遗。 现在王忠还在为她设计给苏琴歌下套,这个人现在绝对不能丢。 苏轻罗双腿一软,觉得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青鸾将人扶着,但苏轻罗不让她说话,她也不敢讲得太大声,“小姐,怎么了?” 苏轻罗任由着她搀扶,转过身去,“青鸾,我们回去吧。” 苏轻罗这边刚离开,岑玉秋背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对宋相宜送来的这个消息,岑玉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一早便查到,王忠在桑秦出现回廊坊后,便经常留宿回廊坊。后来桑秦一走,王忠也不去了。 岑玉秋是断定王忠也是爱慕桑秦之人,特意今日将桑秦送回,给他下套。 果不其然,王忠一见她回来便立即中了套。 “钱府的密信找着了吗?”岑玉秋问道。 “嗯,找到了。在钱府卧房的密室里找到的,不会有假。”宋相宜将怀中的信递出去,“这几封信,足以让钱家满门抄斩。” 岑玉秋打开信件拆看,果真见到乌托国王室的印鉴。 岑玉秋重新将信收好,“今晚他们要去回廊坊吗?” “没错。”宋相宜回禀道,“钱百万与王忠都会去,还特意下了重金要桑秦姑娘伴舞奏乐。” 岑玉秋满意点头,“通知下去,今晚抓鱼。” “是。”宋相宜应下。 乌托国近年来屡次骚扰漠北边境,多番试探,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而乌托国王室与钱府勾结已久,王忠作为乌托国人混入大漠十余年,多番为他们传信。这番她们回漠北,要将这个人抓住是势在必行。 正事儿谈完,宋相宜收起认真的模样,问道:“今日你在府中设宴,就没有引起怀疑?” “你怕钱府怀疑到我头上吗?”岑玉秋嗤笑一声,“放心,钱家过不了今晚了。” 宋相宜摇摇头,此时就恨她是块木头,“我是说你的新夫人。” “她……”岑玉秋犹豫了一下,“她品性单纯,不会想这么多。” 宋相宜又问道:“上次让你多哄哄,有用没有?” 忽然被提及此事,岑玉秋脑中便想到苏轻罗那羞红的脸,顿时觉得自己也有些心猿意马。 “到底有没有用?”宋相宜追问道。 岑玉秋双手过背身去,冷声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宋相宜追上她,“若是有用的话,改天我也试试。” 岑玉秋瞥她一眼,“那你自个儿去试不就好了。” —— 苏轻罗回到席上,话就更少了,就连赵江春同她说话,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赵江春见她有心事,就不去打扰她,自个儿找了较熟的一些玩伴儿说说笑笑地打闹去了。 岑玉秋回来时,离开是什么模样,回来还是什么模样。 一屋子的人,坐着说说笑笑,谈东聊西,哪家今日没来,哪家便是她们今日的话题口。 岑玉秋重新回到苏轻罗边上坐下,神态自若。 苏轻罗见宋相宜并没有出现,问道:“县主这是去哪儿了?” “哦。”岑玉秋侧身转向她,“方才去后厨看了看,就吩咐厨娘先将已经准备好的南方甜汤端上来,好让大家趁热尝尝。” 苏轻罗并没有再提起她刚从后厨出来,也没有谈及在后花园的事。 岑玉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递到苏轻罗面前,“这个是我在厨房拿的,给你。” 苏轻罗狐疑地看看盒子,有些好奇。 就在她还未伸手去接,岑玉秋便将盒子打开。 莲花状的木盒被打开那一刻,里面出现一块莲花糕。粉嫩的花瓣薄如蝉翼,十几片一起绽开,鹅黄的花蕊让这朵莲花看起来栩栩如生。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瞧过来。 “县主这不是偏心么,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就取一份过来。” “少夫人就在边上,县主自然会偏心一些。” 娇嗔些的女娘们一股劲儿地起哄着,笑闹着,堂上一阵热闹。 若不是在后花园亲眼见着岑玉秋与宋相宜议事,苏轻罗当真会以为岑玉秋是特意为她去取的。 哪怕不是众人所猜想那样,苏轻罗也很知足了。 她伸出手,将这一份莲花盏收下,“多谢县主。” “趁热吃。”岑玉秋道。 瞧着苏轻罗手上那独一份,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嫉妒。 女眷中有人忽地问道:“县主,我们的呢?这么大一个厨房,不会只做了这一份吧?” 岑玉秋笑道:“今日哪里少得了你们的份。你们那些,等会儿下人就会端过来。” 说罢,下人们纷纷从后厨端着一份份装在莲花盒里的莲花盏过来,给众人都安排了一份。 众人近看自己面前的莲花盏,又惊又喜,立即偃旗息鼓。 这种精看不精吃的糕点,在漠北是很少见,纷纷都露出好奇目光。有人放在面前多多看一眼,有人直接取出来,一口咬下一大半。 随后下人又端来甜汤,一道一道上着江南的花样。 —— 散了席,苏轻罗被岑玉秋送回王府。 也是入夜,王妃见着她后,问了两句今日宴席上的一些事儿。 苏轻罗答得体面规矩,只说一切都好。 这晚膳的时间到了,苏轻罗在房中还是坐立难安。 府里其他丫鬟过来传苏轻罗去用晚膳,苏轻罗问道:“县主去哪儿了?” 那丫鬟回道:“县主交代,说是今晚有事出去了,让您用了晚膳后早些就寝,不必等她回来。” 听丫鬟这么一说,苏轻罗心中猜疑便更多。 一想到桑秦不在府中,又听到宋相宜说王忠去了回廊坊。二者相互结合,苏轻罗已经有了大抵的猜想。想来岑玉秋是用桑秦做鱼钩,去钓王忠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何等关系,但苏轻罗一想,这两个人若是都落在岑玉秋手上,她的事情一定会暴`露。 一想到苏琴歌今日那春风满面的模样,苏轻罗觉得她也快要上钩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少夫人?王妃还在等着呢。”丫鬟出声提醒道。 苏轻罗摆摆手,“告诉王妃,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睡会儿,不必等我。” 丫鬟犹豫了片刻,也只答应,“是。” 苏轻罗补充道:“待会儿告诉青鸾,让她守着门口。” “是。”丫鬟应道。 丫鬟刚走,苏轻罗见着她走远,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取来帷帽戴上便立即从后门出去。 正值晚膳时间,府中的下人都在大堂或是后厨忙活。后门也偏僻,直到她出了府,也没有遇着什么人。 天色暗淡,原本热闹的街道小贩早早收了工,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人,时不时还能听见狂风吹进巷子的呼啸声。风透着衣襟袖口,吹得人浑身发寒。 漠北入了夜,总是要起大风。 月光照在地面上,映出银白色的光,显得阴森可怖。 苏轻罗胆子不算大,加上之前夜里都不曾出门,这还是头一回独自一人走夜路。漠北的街道她并不算熟悉,加上吹起的大风,让她走得十分艰难。 平时在屋子里,听她们总说夜里会起风,厢房窗户狭小,平时能遮风挡雨,她感受到倒没有这么真切。如今才感受到风将大袖吹起的时候,整个人都好似要被刮起来,连带着前进步伐也变得不太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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