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问完,冯尧的眼神便不动神色的落到慕挽辞,微微笑道:“好。” 南院与议政院相距不远,路上三人成排一句话都没说。 渐渐的江肆把脚步放慢,退至两人身后一些,看得清楚。 冯尧不动神色的要往慕挽辞的身边凑,道窄,慕挽辞避无可避,且她浑身紧绷的情绪非常明显。 江肆叫不准她是与冯尧在一处紧张,还是厌烦。 亦或者是因为有她在的原因。 多疑似乎成了江肆的心病,她既担心慕挽辞的安危,又怕冯尧来的这一趟,会让她失去很多。 ----- 用膳时,知渺在一旁布菜,江肆低头吃饭,冯尧找机会与慕挽辞说些上京趣事。 饭菜颇有上京特色,让半年多一直都吃北境的风味江肆有些吃不惯。 倒是冯尧吃的不错,慕挽辞则甚少动筷。 吃到一半时,知渺有端着两盆菜过来,打开之后竟然是北境特有的炖菜锅,江肆顿时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去拿。 “想着侯爷吃不惯上京食物,这是妾特意为你准备的。” 江肆闻言看了看菜,心中愤愤然,怪慕挽辞愚弄她,早知道她吃不惯为何就不能早点拿出来? 遇到合口的菜,江肆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慕挽辞坐在中间的位置,看着江肆吃,还偶尔会帮她夹两道可口小菜,甚至是把茶水递到她的面前去。 江肆吃的开心没注意到,冯尧却把这些都看进去了。 食不知味,她便默默的放下筷子,就这般看着两人吃。 从上京而来,她其实看的出慕挽辞的疏离,只是从未这般明显过。 偏偏江肆这些都看不到。 心中难受,早膳后冯尧便要先行离去。 走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慕挽辞为江肆布菜的画面,却没想被江肆叫住:“冯将军,切勿忘记明日出征之事。” 江肆若是不提,冯尧还真的就忘记了,她转过身称是,眼神却看向慕挽辞。 见她一眼都没看着自己,才有些不甘的离开了南院。 跨过门口时,她听到慕挽辞还正问江肆:“明日侯爷要出征?” ------- 冯尧走后,江肆才放下茶杯问慕挽辞:“公主不该关心一下冯将军吗?” “侯爷方才一直不开口,是把妾让给冯将军叙话吗?” “你我有过约定,本侯只是遵守罢了,在则说人家远道而来,还要被我折腾到巍城去,公主安抚一下不是应该?” “那昨夜侯爷为何又要救我?” 江肆被问的哑口无言,昨夜会救慕挽辞,那是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在作祟,那种未知的,不知道慕挽辞会如何的感觉让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可对待冯尧之事,并没有这般感觉,甚至越是见到冯尧越是理智,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慕挽辞更像是定时炸弹,因为她摸不透,她不敢十分交付。 二人沉默许久,开始慕挽辞先软了下来:“今次出征要多久?” “可能用不了太久,戎狄向来如此行事,屡战屡败,像是狗皮膏一般,至于西陲…倒是还需要从长计议,我本不欲掺和西陲之事,如今怕是不行了。” 聊几句军事上的事,江肆又能够侃侃而谈,进军中原拿下上京之事都不打算瞒着慕挽辞。 反正她早晚会知道,早点知道甚至还对江肆的判断有帮助。 “最晚三年,长公主殿下就能回到上京了。” “好,这一战,妾便提前预祝侯爷旗开得胜。” “晚些与亭中煮茶可好?” 今日的慕挽辞又软又绵,江肆极为不适应,但慕挽辞看向她的眼神又光亮有神,完全不想存了什么其他的心思,想了想今日无事,也是出征前最后的闲暇时光,江肆便答应了下来。 慕挽辞在北境多是煮红茶,今日却特意煮了中原才有的云雾,滋味醇香甘甜,是慕挽辞在上京最喜欢烹煮的茶。 “侯爷尝尝。” 这一上午在湖心亭中慕挽辞并未让人服侍,皆是她一人。 江肆略有些惶恐,喝茶的时候小心翼翼,慕挽辞见了轻轻勾着唇:“侯爷如此忌惮妾,又为何几次相救?” 几次相救? 江肆闻言歪着头看她,想了想才明白慕挽辞话中的意思。 与之做那种事,勉强也算得上是救,当日从巍城急急回来便是因为慕挽辞中毒。 好像每次,慕挽辞涉及危险之时,她总是能忘却所有。 慕挽辞安然无恙时,她又总能想起后颈被刺之痛。 如此反复,她也觉得很是奇怪。 她有头没尾的说着:“我胆子小,想活命,更想肆意的活。” 与慕挽辞在一起久了,就好像有一层枷锁在身上,慕挽辞若是陷入危险,她又会觉得,不做什么心里难安。 接着又是沉默,良久江肆才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昨夜是你中毒,身体不适。” “换个人也侯爷也会如此嘛?” 江肆僵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叹道:“好茶,香气持久,公主好手艺。” “今晚留下吧。”慕挽辞也说没头没尾,江肆凝视着她没什么表情的那张脸。 昨夜的情形是迫不得已,今日…她看到冯尧之后理智下来许多,与慕挽辞的许诺也不曾忘记,慕挽辞,她还是不敢留在身边的,可又觉得,冯尧这人暗戳戳的行为有些不配慕挽辞。 “妾今日与侯爷,有话要说,可否留下?” 她沉默,慕挽辞便又开口问询。 江肆这才放下茶杯,淡淡的说了句:“臣陪公主外出走走如何。” 江肆记着的都是蓝韶所说,慕挽辞对乾元信香会有所依赖。 侯府当中最适合的人便是她了,同眠也不是第一次,没必要矫情。 只是天色尚早,两人如此便回房间显得格外轻浮,江肆便提出外出之事。 慕挽辞没有开口,却是坐直了身子凑向江肆。 如今湖心亭中只有两人,武婢在门外守着,知渺和卫念早早回了房间,没人能看得见。 江肆四处看过再回头时,慕挽辞已近在咫尺,指甲划在脸上时微疼又痒,江肆一把抓住,入眼便是蔻丹红。 又低头看向慕挽辞今日这身艳丽的襦裙,笑问:“公主如此难不成是为…” “悦己者容?” “不错。”慕挽辞大方承认,今日的她确实大胆了许多,江肆也不敢示弱,拦住她的腰。 慕挽辞既然喜欢这样的戏码,她陪着便是。 可对视之中,江肆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委屈。 不过也是一闪而过,快到让江肆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大概能够感受到,她们二人给对方的感觉可能是一样,时而远时而近,谁又都没办法放下所有的防备。 而这一次,又要由慕挽辞来做走近的那个人了。 “侯爷昨夜救妾时,妾便想过后果…” “所以,侯爷是不敢,还是不行?” “嗯…?” 慕挽辞那句婉转的疑问,完全像是在激怒她,江肆摇了摇头,顺势把她搂在怀中,撩起她耳边的碎发,低头咬住她的,耳,尖。 “你确定,自己不清楚吗?” 慕挽辞没吭声,呼吸却急促了一分,江肆立马松开她,冲着她洋溢的笑,下一秒笑容却凝固了起来。 因为慕挽辞问她:“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心悦的人是冯尧,而不是你?”
第52章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心悦的人是冯尧,而不是你?” 慕挽辞问完,顺势倚靠在江肆的怀里,因为感受到了琥珀信香,呼吸比刚刚还要喘的厉害,脸颊也渐渐红润。 被噎住江肆自然气不过,揽紧她的纤腰便问:“你哪里像是喜欢我了?” 慕挽辞没回答,而是低微微仰头看着她,目光低沉,如染了一层霜雾。 江肆顿觉不安,头竟然一阵刺痛,痛的她抬不起头来。 慕挽辞是一直盯着她看的,见她如此,甚至还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轻声的问:“头痛吗?” 她不回答江肆的话,而是主动去关心她。 甚至还举起双手轻柔的帮她按了按。 江肆本想闭上眼睛,却有一分清醒在叫喊着她。 沉迷在雪莲信香当中,她又被这样有意的撩拨,那感觉极为不真实。 她抓住慕挽辞的手,急急的问:“这便是你表达的喜欢吗?” “不,这只是妾该做的。” “身为嘉靖侯之妾,自当该有这份自觉。” 江肆看似听着她说话,甚至还拿着她的手到了嘴边轻吻,而后才问她:“长公主殿下可想过做嘉靖侯夫人?” 慕挽辞怔然,一瞬间接不上话,就连被江肆握住的手都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 江肆自然没让,还拉着她的胳膊放人放到自己的腿上,欺身而去,调笑着问她:“公主怎么不回答?” “若是可为妻,那为何我又只是妾?” 慕挽辞的委屈控诉,江肆听明白了。 顿时没有了立场与慕挽辞你来我往。 短暂的胜利并非真实的,原主带给她的负分,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挣回来的。 而且还是她解释多少次都没有用的负分。 她像是失了气力,松开了禁锢住慕挽辞的手,让她坐了回去。 低着头,像是犯了错一般小声问着:“公主可想吃水煮肉片?臣出征后怕是许久会吃不上。” “好。” 慕挽辞几乎是在她话落时便回答了,方才升起的不愉快完全消散开。 江肆要与她斗的时候她不服输,若是江肆示弱她也可。 ------ 庖厨的人都被江肆撵走了,此刻只有她们两人在,江肆用面糊拌上肉便问慕挽辞:“公主可要试试?” 对待此事,慕挽辞是好奇的,可也有些抗拒。 面糊若是碰到身上可就… 而江肆问这句好像不给她回答的机会,问完便把人拉过来,筷子塞进她的手里:“来,就这样试。” 手握着手,后背靠着前胸。 慕挽辞有些放不开,微微扭头看她,江肆倒是很认真,生怕这肉落在慕挽辞的手里糟蹋了。 所以尽管是慕挽辞拿着筷子,用力的人却是江肆。 “臣走了之后,公主若是想吃可以自己做,若是自己不喜欢做,就交给知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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