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嬉表演分三组,最初登场的是凌上城民间组织冰嬉会,大多是十几到二十几岁的男女乾元,少数的则是男女中庸极个别的男坤泽。 女坤泽几乎很少会出现在冰嬉节上,不是冰嬉会不允许,而是压根就没有女坤泽想要参加。 这一组的表演只能算的上是流畅,没有太过危险的动作,中规中矩。 可江肆是第一次看到冰嬉表演,心中还是十分激动的,又怕表现的太惹眼,她只能手暗戳戳捏着抚上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保持镇定。 而第二组是凌上城护卫队,人数上还没有冰嬉会多,但亮点是叶婵。 耍起来的时候,对护卫队的士兵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不过精彩程度倒是也确实是有。 至于江肆…她总不能一直被震撼,面色早就如常的观看,甚至开始研究起来他们脚下穿的冰刀鞋来。如果是她穿起来会是如何? “侯爷可要玩一玩?” 江肆看的认真,完全忘记了身边还站着蓝韶所以猛然听到这话被吓了一天,深吸了口气侧目看蓝韶。 蓝韶笑盈盈的,指着冰面上说:“侯爷的冰嬉技术之高,也该让城中百姓见识一下吧?” 江肆前世是滑过旱冰的,技术还算是可以,这样的冰刀鞋她也试过,只是每次去冰面上总是心慌慌的,不敢滑。 所以听到蓝韶的话,她很是抗拒。 蓝韶也收起了笑容,站在江肆的身后不再说话,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 最后出场的是靖远军士兵,站在正中的三位是苏洵叶婵还有蓝韶。 江肆这才惊觉,蓝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错愕一瞬,又继续盯着前方看,这是最后一场,又是由靖远军表演,百姓的热情空前高涨,江肆来回看了几眼。 发现慕挽辞的身子也坐直了些。 这位姐姐口是心非,江肆之前就有些领教,所以这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场上的人有她,慕挽辞还会不会如此。 这样的念头不容她多想,靖远军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方才在护卫队当中叶婵的表演独树一帜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她和苏洵还有蓝韶最夺人眼球。 三人技术相差无几,在马上,在冰面皆是自如穿梭。 苏洵倒是不让她意外,她那一声本领只会比叶婵高,所以让她意外的人就成了蓝韶。 平日里这人严肃寡言,虽然偶尔会说那么一两句玩笑,可也实在和英姿飒爽不沾边,这会儿却一点都不逊色与苏洵还有叶婵二人。 她看的起劲,甚至又生出了想要试试的冲动。 这一想,正好有人给她递过来一双冰刀鞋。 是刘金送过来的。 他躬着身,看向冰面上的蓝韶对江肆解释:“侯爷,蓝军医上场前,提前交给奴才的,让您…说若是您有兴趣随时可以上去玩一玩。” 江肆确实有。 但她很怕丢人啊,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还有慕挽辞的面前丢人。 不过刘金却没给她机会拒绝,蹲下身就把鞋放到了她的脚边:“蓝军医吩咐了,若是你不拒绝,就让奴才把鞋帮您穿上。” “不…不用!” “本侯自己来就好。” 江肆赶紧阻止他,同时又生出奇奇怪怪的念头来,怎么…蓝韶有点克她的意思? 她的心中所想在蓝韶那里好像十分好猜。 江肆自己本就想去,又有人怂恿,这刻心早就跟方才的犹豫不同了。 凭借着她曾经的旱冰技术,和现在协调性极好的身体,不说耀耀夺目,也不至于丢人吧? ----- 于是江肆踏在了冰面上,也正如她所想,如今她的协调性好的不能再好,明明不知道怎么滑,却没在冰上摔倒或者怎么样,站的很稳。 靖远军一直在不停的切换队形,目前…还没人注意到她。 不过很快,她看到一个人影从队形中脱离出来,高举着靖远军旗帜奔她滑来。 离得近了,江肆才看出来这人是蓝韶。 “见过侯爷。”她话还是不多,这句话之后便拉着江肆的袖口往冰面上拽。 除了江肆之外,其余人穿的都是靖远军内统一款式的藏蓝色胡服,唯独她,黑色胡服红条竖纹,很是惹眼。 台上的慕挽辞的目光也在看着她。 事已至此,江肆只能硬着头皮上… 队形她并不了解,所以没办法跟着靖远军的人同行,而苏洵蓝韶三人也少有的默契十足,脱离队形像她滑来。 甚至还拉着手… 江肆下意识的也想要伸手,可三人却只是路过了她,就跑到了她的身后面去,江肆的视线是跟着她们三人的,这会儿正想要回头看去,耳边去感受到一阵冷风。 还有冰面与冰刀快速摩擦的声音… 江肆惊觉不好,她们三人正飞快的向她滑来。 除了躲,还是想躲。 江肆手脚并用的开始发力,在三人过来的一瞬见她腾空而起,倒着看向拉着手站在冰面上的三人。 不出意外,她会掉在她的手臂上面。 而这三人,也正好在等着她… 在上面的时间不久,可江肆却觉得过去了很久,下面的三人也开始变小。 脸上没了自信满满,而是一脸的惶恐… 脆嫩的童声在她耳边响起:“阿洵蓝韶,你把一定要把叶婵拉住,莫要让她跑了!” “要不然我可真的是会摔倒的!” 虽然惶恐不安,可也不敢拒绝,小苏洵先一步扯住两人,紧跟着的是蓝韶,而叶婵果然是被拽住的那一个。 ----- 北方冬季的星空最是耀眼,而在宽阔的北境的之地更甚,江肆躺在三人手臂上仰望,看的最是清楚, 没有以为的摔倒,甚至还看到了美丽的星空,江肆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通透了一些。 她脸上噙着笑,感受着三人准备变幻的动作,也跟着动了起来。 场外高声震喝,靖远军的队伍退去,只剩下四人在场上。 她们的冰嬉皆是以江肆为中心,舞旗,舞剑,最后是四人在冰上赛马。 几月以来,最开怀的时候便是此刻了。 江肆谁人都注意不到,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和那份畅快的心情。 结束时,江肆看了看三人,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看叶婵都比以往还要顺眼。 当然,最为顺眼的还要属蓝韶。 江肆甚至是勾着她的肩膀离开的场地,蓝韶平日那么寡言又不喜闹的人好像也被她感染了似的,完全被她领着走。 回到台上之后,江肆宣布了今年的冰嬉节正式开始,又因高兴宣布了明年减少一成赋税的事情。 嘉靖侯虽然勇武,但百姓依然有怨气的事情之一便是赋税。 因为赋税活不起的的人,哪里会在意嘉靖候有没有保卫北境?他们只会怨,怨嘉靖侯让他们生不如死,自己却纸醉金迷。 所以她的这番话,更是让百姓高兴。 尤其是看到了她在冰嬉表演上的英姿,崇拜的更崇拜,怨念的也消了下去,跟着人群高声喝彩。 所以江肆感觉自己受到了认可,脸上的笑容更甚。 直到四处看去时,对上慕挽辞神色莫名的脸,笑容才僵了一分。 方才沉浸在表演当中她可是一点都没注意到慕挽辞的表情,这会儿看了只觉得被浇了盆冷水。 示好白示了,粥也白送了。 邀请她来看冰嬉节更是多余。 不过也好,她能够放心的去南北交界处淮诚。 ----- 冰嬉节后,江肆满心准备的都是去淮诚一事,直到与慕挽辞约定的七日之约到了,她才走向南院。 不过不知道为何,也就只是几日未见,江肆感觉自己与慕挽辞生疏了许多。 而且从那日想到一些可能是原主幼时记忆之后,江肆做起事情来更是得心应手,收到程璞信件时,果然已经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 平津王有勾结南凉的嫌疑,所以此战才一拖,再拖。 程璞支援之地在南境岷城,距离淮诚不远不近,却是硬生生的把战线扯到了淮城。 她也庆幸自己在程璞来信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然程璞…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江肆内心焦急,去到南院的那晚都匆忙了些,顾不上慕挽辞此刻见到她会如何,只是想简单的处理自己和慕挽辞的事情。 这里本就是侯府,她来到南院无需向人提前招呼,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需要由知渺通报一声。 她还没敲开门,知渺就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江肆与慕挽辞之前的事情知渺不知具体,但七日之约也大致了解。 见到江肆也并未惊慌,福身问好:“见过侯爷。” 江肆点了点头问她:“长公主可在?” “在…” “好,本侯找长公主有些事情。” 具体的事情也不必多说,江肆一脚快要踏入门口,只等着知渺回话。 可她却支支吾吾起来:“殿下…殿下她…” 眼神不安,无措的江肆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自从庄园噩梦那一晚之后,长公主变的奇怪起来,这种奇怪持续到冰嬉节后回到侯府方才消停。 知渺是有预感的,长公主对待嘉靖侯会有所不同,只是没想到提起嘉靖侯态度时而冷淡,时而温柔且带着期盼。 正如此刻,在用完晚膳之后,长公主因七日之约正在沐浴之事。 她压根就没办法替长公主说出口来。 “知渺,请侯爷进来。” 陷入两难之地的知渺在听到身后慕挽辞的声音时,简直就像遇到了救星,她想不了为何长公主沐浴会如此之快,福身应下便开门请江肆进去。 江肆奇怪的看了一眼知渺,踏着步子往屋内走去。 慕挽辞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皮肤白皙水润,发梢微微有些湿润,襦裙的扣子也不似平时那般系到最上面。 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 大致猜到慕挽辞方才是作何的江肆,此刻脸颊也微微有些红。 甚至生出后退几步,或者直接是后退到门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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