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有些着急罢了。” 江肆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应付了一声:“哦。”然后又问面无表情的蓝韶:“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蓝韶惜字如金,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住在京城的驿站,被苏洵快马加鞭的带过来,浑身都要散架了似的,这一走路疼的脸色变了变,江肆看到后轻笑出声。 这下倒是让她反应大了一些,回头看她。 用一种江肆没读懂的眼神。 江肆自然是不明所以,但还是扬着笑。 对视许久,还是蓝韶先收回了眼神,躬身告退。 苏洵的副将现下跟在身边,看到蓝韶要走准备派人送她,蓝韶犹如惊弓之鸟,踏出去的步子一顿:“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苏洵还想说什么,江肆拦住她:“蓝韶想走一走,你看不出来吗?” “是吗?”苏洵很是不解。 从皇宫到驿站,就她的脚程估摸也要走半个时辰,蓝韶不会武,岂不是要走的更久? “别惹人厌,快扶我起来走走。” 突然的昏厥让江肆有些后怕,这会儿特别想证明一下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走出偏殿的时候,江肆的记忆有些回笼了,她拽住苏洵的手问:“我…之前是不是凶长公主了?” 江肆对那个时候的记忆并不是十分清楚,反倒是像个冷眼旁观的人,身体好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完全不听她的。 只觉得慕挽辞在耳边有些吵,那话就自然而然的从嘴里说了出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站不稳了。 所以现在问起苏洵还是有些不确定。 也因为这样引起了苏洵的注意。 当时在殿门口,她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现在觉得江肆奇怪。 她拧着眉想了想,直到江肆的催促声再次响起,她才憋出一句话来:“算是吧。” “那…” “长公主什么反应来着?” “她说随你。” “哦。”江肆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声,之后不再言语,而苏洵本就安静,扶着她慢慢的在偏殿转悠。 江肆犹豫再三,还是没去触霉头。 方才说了那样的话,慕挽辞肯定不高兴,可她去找人,就算是服软哄人了。 好像也不太对劲。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见了面,就解释一下吧。 只是她没想到两人见面会这么快。 都是在一个宫殿当中,她走出来几步路远就离主殿不远,恰巧就听到那句:“冯尧她能不能活,怕也是要看长姐的了。” “区区靖远军五万兵马,长姐若是愿意,应该不再话下吧?” 慕泽晟说完话离开殿门时,江肆下意识的想躲,又觉得没什么可躲,她又不是故意偷听,是慕泽晟的声音太大,甚至他都觉得那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他离开殿门之时,嘴角勾着一抹笑容。 见礼时,也变脸十分快,温和关切的问江肆身体如何了,意有所指的说慕挽辞不愿意让她去看看自己。 两人说话时,慕挽辞就在不远处望着,安静的像完全无视了她和慕泽晟。 等人走后,慕挽辞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又让知渺离开,大步的往自己面前走。 走到跟前又盯着苏洵看。 并不用多说,苏洵直接消失在两人身边。 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默。 对于慕挽辞有目的这件事,其实江肆并不意外。 到上京之前,她这么觉得,到了上京之后,看到慕泽晟和冯尧,她更觉得了。 她也觉得,长公主多半是喜欢冯尧的,而且下一步也有可能真的会为了救冯尧,而做出什么牺牲来。 江肆越想,心里就越是别扭。 觉得冯尧这个突如其来的‘情敌’很碍眼。 出兵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她抬眼又望过去,发现慕挽辞也在看她,神色却未见异常。 可在她不知道地方,慕挽辞内心如火一般煎熬。 在慕泽晟前脚走后,知渺的脸色摆的最是难看,慕挽辞知道,她在替自己鸣不平。 慕挽辞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或者说,她已经过了觉得有什么的时候了。 慕泽晟的所作所为,就是一步步的把她往万劫不复上推。 救冯尧,或者是不救,完全都改变不了她自己的命运。 只会让江肆更加的看轻自己。 最终,还是江肆忍不住问:“长公主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慕挽辞很清楚她听到了,但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 此刻让她不安的是抑制膏的事情,而对于这些,她无话可说。 低头抿唇一言不发,看的江肆又生出气恼来。 就跟刚刚发火的时候一样,那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从心底蔓延。 她看着自己伸出手,直奔慕挽辞… 乾元的体质根本就不是坤泽比的上的,更何况嘉靖侯还是习武之人,慕挽辞连闪躲的必要都没有,安静的盯着她。 掌风到了面前,慕挽辞才闭了闭眼。 再睁开那双眼的时,刺骨的寒意让江肆一惊。 后颈开始发疼,一阵阵的木质香气更是四溢而出。
第16章 信香突然的爆发对江肆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不仅后颈疼的厉害,就连身体都虚软的厉害。 不过她的神志确实清醒了的,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努力的收回这扰人的信香。 虽然名义上她和慕挽辞之前的关系很亲密,可也是冒犯的。 “抱歉我…” “既然听到了。”似完全不在意她说什么,慕挽辞打断道,接着又继续问:“那你想要做什么?” 信香突然的爆发对她两个来说,都不是太好的事情。 江肆受疼痛侵袭,慕挽辞则是处在雨露期的不稳定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她厌烦江肆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也开始厌烦自己这坤泽的身份。 还有,对慕泽晟加深的失望。 冯尧也好,五万兵马也罢,不过都是慕泽晟在把自己往嘉靖侯的身边推,而使的小手段。 慕泽晟的心思她看的透,却又觉得可笑至极。 家国安盛,并不是慕泽晟的心中所想,他想要的一直那至高的皇权。 百姓之命,对他来说皆为蝼蚁。 所以他能在嘉靖侯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利用慕挽辞来换取越国安盛。 尽管虚伪至极,他仍然想要那至高的皇权。 慕泽晟能对待她如此,就是她过往太纵容,也太心软了。 以色侍人,她还不如忍受雨露期的煎熬。 所以她想挑明告诉江肆,这绝无可能,她宁愿… 慕挽辞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回复,可江肆却眼神变得格外空洞。 因为她的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 一股陌生的记忆正在侵袭… 那时一处极为昏暗的房间,雪莲气味浓郁的发甜。 而在那床上是被束缚住手脚的慕挽辞在苦苦挣扎,她眼尾泛红,衣裳更是破碎不堪,只有几条碎布挡住,完全失了那副清冷的模样,脆弱又易碎。 而站在床边拿着鞭子的人俯下身,勾起慕挽辞的下巴,咧嘴笑了笑。 只一个动作,这人就做了好几遍,直到慕挽辞不耐的奋力扭头,这人才狠狠的说道:“再高贵又怎么样?还不是任我鱼肉?” 说着,鞭子就挥向了慕挽辞露在外面的背上… “侯爷…不好了!” “北境的书信,戎狄来犯了!” 让江肆抽出记忆的是苏洵急切的声音,她回神时,慕挽辞已经施施然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江苏定了定神,从苏洵手里接过信。 她看了几遍,才读懂信件的内容,交还给苏洵之后迈着步子回到偏殿。 信是苏洵的留在侯府里的亲信送来的。 戎狄小规模袭击之时是从她们离开北境时开始的,日前更是直接宣战。 北境如今群龙无首,危机之下只得由叶婵带兵,战事才算是稳住了些。 信看了,苏洵又在一旁说了半天,江肆也都听进去看进去了,只是她对这些不过就是略懂,具体布局多是要听苏洵的。 从前战时,苏洵多次出谋献策,这次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滔滔不绝的讲完,准备出发时才想起如今不是在凌上城。 也想起了支援平津两万兵马,皇上又想要从靖远军抽出无万兵马的事情。 苏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长久以来的心中所想:“侯爷,属下确实想不通,您为何执意要纳长公主为妾。” 苏洵想不通,江肆就更加的想不通了。 嘉靖侯身为一方军候,保一方百姓平安,可同时也代表着至上权利,天高皇帝远,说是土皇帝也差不多了,何必要纳长公主为妾,踏上这一趟浑水呢? 但那股记忆让江肆清楚了一点,原身的心理就是不健康的,她所思所想并非常人能够理解。 她要的,是那种隐秘又刺激的…快,感。 可现在,她又要怎么回答苏洵? 江肆闭了闭眼,又看向苏洵,在她的等待当中说出了一句:“因为她好看。” 苏洵错愕,仍是不解。 江肆不愿意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毕竟她又不是原身,她怎么会知道? “我去请旨离京,你先回驿站派人准备。” “属下领命。” 两人一道出了偏殿的门,苏洵出宫,江肆则是去找慕挽辞,与她说清楚要回北境之事。 可一踏入却没看到她和知渺的身影,小宫女说了她才知道,是被慕泽晟给请走了。 她多问了一句:“皇上可有说是何事?” 小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说:“是皇后娘娘有喜了。” 有喜? 怎么早没有晚没有,偏是这么巧的时候有喜? 江肆心中存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路走到慕泽晟的寝殿,更是畅通无阻。 进门前,江肆跟慕挽辞对视一眼,她的安静从容相比慕泽晟和皇后表演的喜极而泣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慕挽辞先收回眼神,江肆进殿后也没明知故问,见礼时便大方的祝贺:“臣听闻皇后有喜,实乃越国之喜啊。” 道喜过后,江肆连坐都未坐就把北境之事上报。 “北境之乱,需臣亲自回去,这次来便是向皇上辞行。” 慕泽晟听完明显倒是没有惊讶之意,而是看着慕挽辞变现出了不舍之意:“这便要走了?” “那皇姐…也要一同回去?” 江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慕挽辞,见她丝毫没有不舍,反而站起身来,表面要去她一块离去。 “既以为人妾室,自当要跟随乾君。” 慕泽晟无法再说什么,长叹了一口气:“朕还未与皇姐多聊几句,皇姐也还未见到皇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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