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是慕泽晟在慕挽辞离宫之后特意安排在清漪殿的。 “想通了?” 知渺收起眼泪,点点头:“想通了。”之后又抬头看向卫念和蓝韶,见两人表情淡然,怕是早就猜到了,只有自己如此,于是又低下了头,羞愧的不敢见人。 “蓝军医见笑了,我这婢女自小便是蠢笨了些。” “不妨事,知渺姑娘也是一心为主。”蓝韶扯了扯嘴角笑着说,然后又躬身道:“还是言归正传,末将来为长公主诊脉。” 蓝韶诊脉与卫念自然是有些不同的,身为乾元蓝韶自当避嫌,可此刻情况特殊,只能把脉诊放到下方,取丝巾便开始诊脉。 比起卫念那时的惊恐,蓝韶淡定许多,时间用的不久,放下时知渺已经羞完了,急忙问道:“殿下中的是何毒药?” 不止她急,就连卫念也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 唯独慕挽辞,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把袖口整理好。 “长公主所中之毒,乃是西陲特有的一种毒药,算是慢性毒药,暂且不致命。” “只是…” 蓝韶说话有些慢,而知渺是个急性子,追着问道:“只是什么?” “知渺,让蓝军医把话说完。” 看出蓝韶的无奈,慕挽辞赶紧喊住知渺,眼神命令她闭嘴。 知渺虽然是关心,可也不敢再说话,闭上嘴乖巧的站在慕挽辞的身边,等着蓝韶说话。 “只是解药难以研制。” “方法有二,第一种,便是派人去西陲寻药,这样会快些,但是因为在异国他乡危险更多。” “第二种嘛,就是由末将来研制解药,时间久,效果…末将不敢打包票。” 解药的事情倒是说了,可慕挽辞中毒后究竟会人如何,蓝韶还是没说,被命令闭嘴的知渺想问,却不敢了。 倒是卫念一直听着蓝韶说完直接发问:“没有解药时,长公主会如何?” “可有危险?” “唔…也算不上是危险吧,就是比平时会难受许多。” “此话怎讲?”卫念有些不懂,又继续发问,蓝韶看了看慕挽辞,慕挽辞见状说道:“蓝军医但讲无妨。” “西陲,地处边塞,与北境戎狄不同,他们的规矩很多,尤其是针对坤泽的。” “所以此种毒药名叫媚姝,可以说是专门为坤泽而研制,目的也就是控制那些不听话的坤泽。” “几百年前,这毒药还是稀罕物,只有西陲皇室可用,后来便流落民间,如今当朝的西门氏建立新的王朝之后,就把此药列为禁药,除了皇室之中还能寻到,旁的地方怕是难找。” “给长公主下毒之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此毒先师曾解过,只是留有的药材不全,我能接,可长公主要等上三月,或者是更长。” “这期间,毒药会越发加重,到了中毒的第二个月,也就是下月,长公主会每时每刻都处在雨露期,而且会比您平时,还要觉得难受。” 蓝韶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没人打断,事后整个房间里也是鸦雀无声。 知渺听到一半的时候眼泪就再次迸发,卫念也强忍着愤怒。 最后,蓝韶把目光放在一直很淡然的慕挽辞身上,询问道:“诊脉时,我亦发现长公主雨露期异于常人,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又有何用呢?”慕挽辞笑着反问,倒是把蓝韶问的一愣。 确实,若是她研制不出解药,在西陲又找不到解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得出,慕挽辞的性格刚烈无比,自然不肯屈服与此。 蓝韶突然躬下身对慕挽辞说道:“长公主若是信的着末将,此事就交由末将全权负责。” “我肯用你诊脉,便是信的着你。” 这种信任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慕挽辞长这么大看人向来挺准的,除了被亲情蒙蔽双眼,还有看不清江肆之外。 她第一眼看到蓝韶时,便看到了她的医者父母心。 与卫念一样。 ……… 蓝韶离开之时,把卫念也一起带走了,虽然慕挽辞说了信她,可还是把她的人放在身边的好。 而且卫念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不讨厌。 那是曾跟她一样,对医术的崇敬。 除了带走卫念,蓝韶也还留下了一句话。 “末将是侯爷安排在您身边的,你如今除了此等事,末将必须告知侯爷,还望长公主理解。” 蓝韶身上是有些傲气和倔强在身上的,她说告诉江肆,就是有办法让事态的发展随她所想,慕挽辞信她,就信到底,也没说什么,就让她看着办。 等两人离开厅堂之后,知渺不解的走过来问慕挽辞:“殿下,若是告诉了嘉靖候,这…她要是不怀好意怎么办?” 蓝韶的一番解释虽然不太清晰明了,但知渺也不是真的傻子,她听懂了的。 所以才担忧。 “不妨事。” “说与不说,嘉靖候早晚也会知道。” “你以为这药,会如此好解?” 本是听完蓝韶所说知渺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会儿又破灭了,她又哭丧着脸问:“殿下,那该如何是好啊?” 慕挽辞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边走边说:“明日起程,回凌上城。” “公主…这就回吗?” “不然呢?回了凌上城,蓝韶才可以开始研制解药,如今急匆匆的走不过是去想办法压制一下本宫体内的毒。” 慕挽辞对此,倒是想的通透。 既有此劫,若是有解最好,无解… 亦是命。
第20章 蓝韶和把卫念带到了候府正后方的一处宅院,开门的是个小女孩,见到蓝韶很是亲昵。见到她时,却瑟缩了一下。 制药时,蓝韶和他在忙,卫念在一旁看着。 等到小女孩去熬药的时候,蓝韶才坐到她身边来。 看着走远的小女孩说:“她叫蓝月,是我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当时戎狄在巍城管辖的村庄屠杀百姓,我们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被吓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恰好那日是十五,月圆之夜,索性就叫蓝月了。” 蓝韶声音渐小,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卫念心思一动,也把视线放到了小小的蓝月身上。 现在的她看起来活泼好动,但不妨碍卫念想象的出当日的危机情况。 她看了一会儿,视线又放回到蓝韶身上。 她已经在忙其他的了,见卫念感她便招了招手:“要不要过来?” 卫念眼眸微微亮了一下,抿着嘴没回答,但身体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蓝韶那里走去。 第二日一早,卫念把解药粉带过去给慕挽辞服下后,一行人赶往凌上城。 路上,卫念和慕挽辞知渺共乘一辆马车,卫念紧遵蓝韶的嘱托,注意慕挽辞的状态。 而且为此感到惊叹。 不过是临时研制的药方,效果确实很好,慕挽辞今日与从前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 被看的久了慕挽辞转头看她,卫念猛地怔住,而后低下了头不敢与慕挽辞对视。 卫念跟着慕挽辞的日子虽不如知渺长久,可也算不得短,只是性格内敛胆子也不大,也不似知渺那般活泼,相处起来便也都是例行公事的看诊问脉,多余的快很少。 可越是如此,慕挽辞更清楚卫念平常不会如此。 “卫念,可是有何事?”慕挽辞尽量放柔声音询问,可卫念还是害羞的不敢言语,支支吾吾半天才问:“殿下觉得药效…如何?” 这次倒是让慕挽辞怔住了,她一时间没回答,倒是对这些事情敏锐的知渺调笑道:“阿念是关心殿下,还是关心殿下所服药物呢?” 卫念的脸皮薄,被知渺一问脸说了就红透了,说话声音越发的小:“奴婢自然是关心长公主的…” “不过也好奇,蓝军医研制的药物。” “你昨日不是都瞧见了嘛?怎会不知呢?” 知渺连着发问,她就是怀疑卫念对蓝韶的心思并不十分单纯,只是这样问卫念更是不敢吭声。 慕挽辞看不下去:“知渺,不许再逗阿念。” “哦,我只是…觉得阿念对这些事情迟钝。” “那你迟钝的事情还少吗?”慕挽辞反问道,知渺吐了吐舌头不接话了,装个透明人。 卫念也没再吭声,眼睛连续眨了几下,显然是知渺说的话她听进去了。 慕挽辞失笑,本以为喜好画本子的知渺会先遇到喜欢的人,没想到却是内敛害羞的卫念。 喜欢人这种感觉… 慕挽辞年少时倒是也有想过的,不过并不真切,可以是温柔的,善良的,勇武的,亦或者是天真调皮的。 那是她觉得好的性格,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才觉得少时多么天真,谁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至此,她再也没想过另一半的模样。 尤其是在她分化成坤泽之后,先帝对她的呵护更胜以往。 未分化时,所学皆是为君之道,分化后这些课程也并未落下,甚至先帝还单独授课,杜绝了慕挽辞和一众乾元相处的机会。 所以在进入嘉陵候府前,慕挽辞并未想过会和哪个乾元在一起,只以为会此生都在宫中度过。 而现实… 慕挽辞自嘲一笑,打开帷帘,看着越来越近的凌上城。 心情十分复杂。 自小长大的上京,怕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抗拒万分的凌上城,却是可能会成为她第二个家。 ……… 回到候府之后,慕挽辞率先回到南苑,蓝韶则是把准备好的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魏城。 之所以回到凌上城再送,是因为北境战场魏城轻易进入不得,只有靖远军尖兵才能有把握。 蓝韶把信送完,又安排了身边亲近之人去往西陲。 目的是寻找解药,但经过昨晚蓝韶稍稍有些眉目了,若是寻得了药材也是好的。 安排完,蓝韶走到南院,等在门口的是卫念,见到蓝韶她点了点头,带着人往慕挽辞的屋里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蓝韶进去之前卫念突然开口道:“你可以,收我为徒嘛?” 蓝韶微微诧异,看了卫念两眼淡笑着说:“不行呢。” “我师承的这一脉有规矩,只能收一位徒弟。” “你看到了,就是昨晚的蓝月。” 卫念并不是没想过会被拒绝,但依旧难以掩饰失落的情绪,她微垂着眸,看的蓝韶也有些不自在。 对待苏洵,嘉靖侯,甚至是相熟的将士们,蓝韶也都是惯常的冷漠,可面对卫念,却生出点别的情绪。 怕她失落。 “你没有师承?” “嗯…没有。”卫念摇摇头,眼睛盯着蓝韶看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藏着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家父生前乃是太医院院首,我从小算是耳濡目染,在掖庭阁没到闲时就会翻看家父的医书,后来被殿下留在身边,便用心钻研,以报殿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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