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也不大想顾虑她的感受。 什么事,都当做没发生就好。 别有用心也没什么。 反正这次去完上京,她以后也不会再有需要慕挽辞的时候了。 ------ 阿梧向来是乖巧安静的,可跟在江肆的身边却有些闲不住。 马车上的三人,就属她最闹。 蓝钰有时煮茶,有时看医书,甚至有时还会玩弄她瓶瓶罐罐里面的小虫子。 江肆则是闭目养神,能不说的话就不说。 马车上,有乳母给阿梧送过来的奶香糕,阿梧迈着小短腿从外面接过来,回来就往江肆的怀里钻:“阿母,吃奶糕!” 这东西,江肆从前在北境的时候就喜欢,到了东海…慕挽辞也经常会做给她吃。 这会儿没人也不用绷着,阿梧递过来她便张开了嘴,可迟迟却没有奶香糕入口,她又低头看过去。 却见阿梧憋的眼眶通红,奶香糕一直放在手中不松开。 江肆正疑惑,一旁的蓝钰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她想让你喂。” 江肆皱眉看她,又转过来看阿梧,见阿梧微红着脸颊点头:“阿母喂我,我也喂阿母…” “小气鬼。”江肆小声嘟囔了一句,也还是拿出了奶香糕往阿梧的嘴里放,阿梧吃的香,也把另一半喂给江肆。 蓝钰这时却站起了身,对着母女俩打量许久,就在江肆要问她做什么的时候,蓝钰突然开口:“江肆,她和你还真是像。” 像什么?小气鬼? 江肆面色一沉,蓝钰耳力极好,肯定是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了! 她也承认,自己确实小气。 不过,一个奶香糕而已,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所以最后这份阿梧准备给她的奶香糕,她吃了一口,阿梧又递给蓝钰一块,剩下的一大半都被自己吃到肚子里了。 吃完之后阿梧晒在圆滚滚的小肚子,伸着腿往她的身边蹭。 江肆没有过带小孩的经验,可看着阿梧的动作,还是十分自然的伸开了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 阿梧闭着眼睛在她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这孩子几乎没见过你,却对你格外亲昵。” 或许是吃人嘴短,蓝钰竟然语气的温和的夸起了阿梧。 “而且比你这个做阿母的,可爱太多了。” “真不知道,慕挽辞一路还要追着你干嘛?” 蓝钰前两句话说的倒是让江肆十分受用,最后这一句她上扬的嘴角耷拉的了下来:“你别胡说,她可不是追着我。” “她不过是…” “是什么?她的所作所为,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了吧?” 蓝钰也不多说,点到为止,倒是江肆神情有些恍惚,许久后嗤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曾经我踌躇许久,如今连踌躇…”江肆顿了顿,没再继续说,而是低头看着睡着了的阿梧。 ------ 去往上京的路程还剩下半月,前几日的时候阿梧都乖巧的和江肆乘坐一辆马车,到饭间休息的时候会去找慕挽辞,跟她嘟嘟囔囔半天,等喂了饭,又拿着奶香糕回到江肆的马车上。 一日三顿奶香糕,顿顿不落下。 阿梧是真的爱吃,第一个也还是让给江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她,回头两个把奶香糕一分为二。 每日三餐主食,每日三盘点心,几日过去阿梧便肉眼可见的变胖了,小脸都变圆了。 可因为见面的时间太久,江肆没察觉的到,到了京畿那日投宿时,慕挽辞才找她说出此事,让她不许惯着阿梧吃太多。 江肆心中是不满的,明明这奶香糕是慕挽辞给阿梧的,偏偏还成了她的错? “我是做给你吃的,你不该这么纵着她。” “她喜欢吃,难不成我要跟一个小孩子抢?”江肆下意识的便呛了回去,可看着慕挽辞注视着她的眼神,却觉得哪里奇怪。 下一瞬便意识到了,慕挽辞说…做给她吃的? 自从阿梧在她的身边后,她便总觉得自己和慕挽辞之间,气氛开始变的奇怪。 也不是,或许是从…在福城客栈的那一晚,就开始奇怪了。 几乎每日南宫瑶都会去找慕挽辞,她一直都能做到心无旁骛,还会陪着阿梧玩耍,可等到阿梧带着奶香糕回来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会有些别扭。 她会想,慕挽辞每日下棋,还要照顾阿越,为什么还会有时间去做奶香糕? 虽然只尝了一口,但她敢肯定这就是慕挽辞做的奶香糕。 在新都里,这东西只有从北境过来的厨子,还有桑枝才会做,江肆之前也曾吃过几次,可就是觉得味道不那么好。 慕挽辞做的…也是从味道一般,到现在十分可口的。 她每日浅尝,也能唤醒曾经在东海时,慕挽辞曾做给她吃的事情。 因而,心情更加复杂。 东海之事让她耿耿于怀,可在清明偏殿偶然听到慕挽辞找了她整整一年之后,心情又有不少的变化。 她挺不愿意相信的,可那日在客栈的清凉香味又骗不了人。 罕见的清明时刻也在告诉她,或许她就是在意气用事。 江肆越想越矛盾,张了几次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对着如今的慕挽辞说不出来。 慕挽辞也看出来了,没再说话,而是垂了垂眸,也就是在这时,阿梧迈着小短腿下着楼梯奔两人走来。 投宿后,阿梧便一直窝在慕挽辞的房里和阿越玩耍,江肆出来透风,慕挽辞才过来找她。 阿梧几步路走的踉踉跄跄,慕挽辞怕她摔倒下意识的便迎过去,可江肆身高腿长的比她快了一步,动作有些粗鲁的按住阿梧的小脑袋,然后一把给她捞了起来。 开口便是训斥:“有什么事你也不该如此,摔了怎么办?” 阿梧皱着一张脸眨眼看慕挽辞,也不理江肆,倒是知道往她怀里靠,然后去抓慕挽辞,委屈巴巴的说:“阿娘,是姐姐她不舒服…” 提起阿越,江肆还是有些不自然,可听到阿梧的话也还是有些在意,她看了看慕挽辞,后退了一步,给慕挽辞让出地方,让她先过去。 然后,她也被阿梧催着走。 “这是,因为抱着你我才去的。”她小声嘟囔一句,阿梧也没听明白,只是一心想要去看阿越。 江肆叹了口气,快走了几步。 到门口的时候她把阿梧放下,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人忙来忙去。 卫念在给阿越诊脉,知渺把沾湿的帕子往阿越的头上放,慕挽辞紧抿着唇,担心拉着阿越的手。 江肆的视线定格在两人握住的手上,突然眉头一皱,踏进了房间内。 站在不远处看了看被慕挽辞拉住的手,又看了看在另一侧的手。 空空如也。 她揉了揉眼睛,又想再看一遍的时候,阿越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江肆的时候,瞳孔收缩了一下,被慕挽辞拉住那只手狠狠的颤抖着。 慕挽辞有所察觉的回头,张开想要安抚阿越,却又怕江肆… 却没想江肆突然抓住了两人的手,高高举起,又拽起阿越的另一只手,来回的看了好几眼,睁圆了眼睛问:“慕挽辞,她的黑曜石呢?” “蓝韶给她的黑曜石呢?!”
第117章 慕挽辞被她问的有些发懵,一时间没回答,江肆便又更急切的问:“慕挽辞,你说话啊!” 慕挽辞却还是没回答,而是去看阿越的手腕,她拉着的是右手,可她记得阿越的手串一直都是待在左手上的,所以便又拉过去右手看。 江肆等着回话有些不耐,过去拉住她的手:“别看了,都没有。” “所以,阿越的手串到底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是…可能是…”慕挽辞有些不确定,便又看向知渺和乳娘,还有阿梧。 她的手串还好好的带着右手腕上。 蓝韶当时把手串交给阿越和阿梧的时候,是在她们刚刚出生,后来是知渺转告她说,黑曜石手串辟邪化煞,红翡翠消灾转运,那句三岁之前不许摘下来,一开始的时候倒也都记得,只是后来无事发生,便也只以为是个寓意,就越来越没有专门注意过。 如今江肆这么一问,慕挽辞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在阿越和阿梧一岁之前,只有洗澡的时候会摘下来,后来她去西陲寻找江肆,不常在阿越和阿梧身边,回来不久便一心都在陪伴上,倒也忽略了。 而今,除了慕挽辞答不出来之外,当年目睹蓝韶亲手戴上,并且嘱咐的知渺更是惶恐不安。 意识到或许此刻阿越的病情和黑曜石手串有关系,知渺跪在了地上:“殿下赎罪,小殿下之前便偶尔会摘下来,奴婢…奴婢没当回事,倒是会帮她给戴好,可到了新都之后…” 进入新都之后,知渺和卫念长时间不在身边,奉命进新都后,一直都忙碌着这次出行,而慕挽辞… 她的心思多数都在江肆的身上,对待这些事情就更不在意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们当时没有把蓝韶的话太当回事。 慕挽辞也不好太过责怪知渺,只抬眼看着江肆。 事到如今,江肆倒是冷静下来了,她看了一眼知渺说道:“起来吧。”又看向慕挽辞:“既已如此,那你们先看管好她吧。” 江肆说罢边走,等慕挽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门口。 “江肆。”慕挽辞轻声喊她,声音带着极为脆弱的感觉,更是问她:“阿越她…你有办法吗?” 江肆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也莫名的也有些烦躁。 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才回头对慕挽辞说:“放心,没事的。” 她的安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如今江肆只能这般说,而后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双唇无色,脸色却发紫的阿越 又迅速的撇过脸,离开了慕挽辞的房间,走出了客栈。 与在福城一样,他们一行人分别住在两家客栈,多数的暗卫都在客栈的门口,江肆一出门就把乌泰喊了过来,让他把人多派一些到二楼去,她自己一个人则是到了投宿的另一家客栈去。 她要去找蓝钰。 碰碰…运气。 当初这两个手串是蓝韶给的,蓝韶对此事自然是最了解的,只是她如今远在新都,这会儿压根就来不了,江肆便只能舍远求近。 ------- “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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