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主子的关系知渺自然是清楚的,而且她也听说了江肆新晋的才人十分受宠,按理说… 不,总之这和她想的受胁迫去上京完全不同。 她的心偏得很,全部都在慕挽辞这,所以在她看来,慕挽辞抚育两位小殿下十分辛苦不说,还在江肆消失的近一年时间里,一直从未懈怠的寻找。 和好了也并无不可。 可是她看着慕挽辞和卫念的…又觉得不对劲。 她皱了皱眉,没再多嘴,而是仔仔细细的把东西分门别类。 最后确定了,送来的东西大多是小孩子的用品,也就是给两位小殿下的居多,而给慕挽辞的只是够日常所需。 至于她们这些奴婢的,不提也罢。 因为压根就不重要,她只觉得慕挽辞有些委屈。 她不敢看慕挽辞,只能把视线放在卫念的身上,眼眶通红的控诉她,没护好殿下。 去年,卫念每次陪着慕挽辞回簇城的时候,卫念也是这般。 她心疼慕挽辞,因为长期在外风干露宿,慕挽辞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皮肤也变差了,精神萎靡。 可又不敢多说,便把气都撒在卫念身上,这个闷葫芦也不会多说几句,就是干巴巴的看着她。 正如现在一般。 而这些小动作,通常都不会逃过慕挽辞的法眼,她无力说了一句:“又不是出去玩的,你瞪卫念干嘛?” 路,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包括,主动去上京。 而江肆能够重视小孩子,已经让她十分欣慰了。 “我和江肆早就不如从前的那般关系了,不知她生死时,也是我心甘情愿去找她的,如今上京之危,也是我自愿的。” 她真的,宁愿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而不是江肆的谋划至此。 “早些安置吧,阿越和阿梧也该困了。” 眼见行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慕挽辞淡淡的说着,便去了卧房找阿越和阿梧。 近日阿越和阿梧都是跟着她一块睡的,所以她也习惯了一手一个软乎乎的暖炉。 只不过现下两个小暖炉正玩的凶,竟然带着乳娘出了偏殿,在角落里面玩泥巴。 慕挽辞自然不会与她们玩这些,而乳娘自小便是生活在梧州岛的,年纪并不大,而且随性洒脱,带着她们玩的不亦乐乎。 慕挽辞见两个小家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站在一旁噙着笑看她们。 阿梧有时也会顽皮,她摸了一手泥巴往阿越的脸上蹭,小孩子的性格变大话,一岁多的时候阿越刚刚懂得争风吃醋,所以总是霸占着她,阿梧一来,她就气人,可她撒手不管的近一年时间里,两个小姐妹互相取暖,阿越已经懂得了谦让。 而且她胆子比阿梧大,也会护着她。 这会儿被弄了一脸脏也不会凶阿梧,只是也在她的脸上涂抹一道,然后咯咯的笑着。 阿梧皱了皱脸,也不甘示弱,她喜欢这般玩闹。 只是闹着闹着,看到慕挽辞后便规矩的把手放了下来,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跑到慕挽辞的身前。 她玩高兴了,腻腻乎乎的对着慕挽辞撒娇:“阿娘,我想去找阿母玩,可以吗?” 慕挽辞登时敛了笑,视线往正殿点着蜡烛的方向看去,摇了摇头:“阿母在忙…不能去打扰。” “唔…可是我方才明明看到阿母了。” “阿母还对我笑了。”阿梧顿时有些委屈,又扭头看向阿越问她:“姐姐,你没有看到吗?” 阿越拍了拍沾到泥巴的手,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怎么会呢?”阿梧还是不解,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偏殿的一侧十分坚定的说道:“阿母方才就是站在这里的!” 而后又沮丧的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对阿母笑,她就走了。” 因为怕说出来的话慕挽辞不信,阿越的小脸激动的红红的,跑到了慕挽辞的身侧拉着她的衣袖,十分笃定的对慕挽辞说:“我没说谎,阿母的气味我很熟悉,她出现了我不会不知道的。” “阿娘,你信我。” 慕挽辞倒是没想信不信的事情,而是对阿越说的气味提起了兴趣。 正常来说,就算是亲生的子女,也会在分化之后才能感受到父母的信香味道,阿越如今这般年龄不可能就分化了的,所以能感受到江肆的信香就很奇怪。 她蹲下身,按住了一旁还要说看到江肆的阿梧,严肃的问阿越:“你方才说,能够闻到阿母的气味,那是什么样的?告诉阿娘。” 阿越没想到问题偏离了轨道,瑟缩的想要抽回被慕挽辞握住的手,可慕挽辞的力气足够大,她抽不出来,只得低头委屈的说着:“阿母的味道…” “不好闻,而且凶巴巴的。”
第114章 在出发上京前,江肆把幸城交到了苏洵和蓝韶的手上,苏洵为靖国超一品武平王,其能力威望无人敢质疑,只是过于鲁莽,有蓝韶在一旁辅助最好,便在她走后的第二日,由苏洵宣旨晋为易安侯,两人共同监国。 至于叶婵,则是率领伪装了的先锋军开路。 队伍浩浩荡荡,守卫的人也都是精卫营的暗卫。 从西陲回到幸城后,江肆便命令乌泰秘密训练原本精卫营的人,是为了此处去上京,也是为了日后的长远计划。 而在马车上的江肆倒是十分悠闲,她与蓝钰乘坐一辆马车,细细的品着蓝钰煮的茶。 她喜欢云雾,色绿香浓这个时节品最佳。 只是蓝钰的茶艺要逊色些。 半响,江肆放下茶杯,蓝钰的手也停了下来,浅笑问她:“不喜?” “嗯…”江肆也不装模作样,实话实说。 蓝钰也学她:“那便不煮了,反正我也不喜,不过是消磨时间。” 她坐在窗边,打开帏帘感慨道:“去上京的路,可真远呢。” “才过五日,你就嫌远了?去上京的路,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怕是还要一个月呢。”江肆也看向窗外,只是没想到本该在她后面的马车,稍微快了些,阿梧的半张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扬着灿烂的笑容。 江肆一怔,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那日在宫宴上,是慕挽辞说的,阿梧由她带在身边。 她没应下,也没拒绝。 不过出发之后,这句话却像是没说过,阿梧没往她跟前凑,江肆自然也不会主动过去。 只是一路前行,哪能有不碰面的呢? 有好几次,她都在无意当中看到阿梧对她这般笑,说不动容。 那是假的。 ------- 进入中原后,天气愈发炎热,冰鉴里面用的极快,不得不停下补给,而这一行带来的东西也用的差不多了,采买需要耽搁一两日,一行人便包下两间客栈住下。 终日与蓝钰在同一马车,江肆与她早就无话可说,这次特意与她分开,两人在不同的客栈里。 江肆所住自然是上房。 怎么安排慕挽辞的,她不清楚,交给了蓝钰,只言明了她需要安静。 可沐浴过后,却被吵到了。 声音类似少女,又十分激动。 “久闻殿下棋艺,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对弈一番?” 慕挽辞棋艺,茶艺俱佳,当年在南岳城时,南宫骁便以茶接近慕挽辞。 如今… 南凉宜王,以棋艺接近。 虽然时过境迁,可江肆的心开始起了一丝涟漪。 这声音听的她烦躁,便起身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逛逛。 客栈三层,她住在顶层,一推开门便看到了站姿挺拔的宜王,南宫瑶。 她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顺着台阶走下去。 南宫瑶倒是锲而不舍:“殿下,瑶…少时见殿下棋艺便念念不忘…” 这般单字的称呼,让江肆的脸色沉了下来。 与她见面时,南宫瑶向来以小王自称,倒是从没如此过,所以这会儿她能想起来的人,是南宫媗。 当时南宫媗这般对她时,便隐隐觉得不适,却没想南凉人各个都是如此。 等她从三楼下来时,慕挽辞的门口已经没人了。 门大开着,她听到了南宫瑶与慕挽辞小声交谈,不过没看过去,而是头也不回的继续下楼。 自然,也就没看到慕挽辞抬眼看她。 “殿下,您执黑子吧。”已经被她推过去的黑子,又被南宫瑶给推到了面前,慕挽辞没接受而是淡笑说道:“宜王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我这种亡国公主可比?” “可殿下之尊贵,并非是越国长公主的身份,我还记得,那年不过七岁,南凉与越国往来还亲厚时,殿下成年礼,父皇命我与王叔一同送贺礼,殿下棋艺非凡,廖大夫本就是让我钦佩之人,殿下却不费吹灰之力便赢了他…” “宜王殿下说笑了,那时你年岁还小,或许只记得结果,过程中我亦是十分艰难的,最后也只是侥幸。” 南宫瑶不愿听她说此话,急的脸色有些发红,大声说着:“可廖大夫乃南凉大儒,殿下能赢,自然还是足以让瑶敬佩!” 慕挽辞浅浅一笑,笑南宫瑶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也笑自己误会了她宫宴时灼热的眼神。 “那些都是过往,宜王殿下…先请。” 南宫瑶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而且天色不早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一盘棋都下不完。 她也确实如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十分喜爱围棋,下了许久后便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只想赢下。 反倒是慕挽辞,一直没办法聚精会神,但她的棋艺却也高出南宫瑶不止一星半点,几次都给她留了活口,也让她越发的不平静。 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桌面。 好几次了,慕挽辞注意到她这动作好几次了。 再次落下白子时,慕挽辞视作无意的问起:“听闻,前南凉王封地,已经尽数在宜王手中,可是真的?” “大部分是,不过南岳城却归属靖国。” “只此一城?”慕挽辞面露惊讶,又小心的问:“那往来商贸,岂不是麻烦了许多?” 心思都在棋局上的南宫瑶没听出她语气的变化,十分自然的回答:“那倒不会,因为早已搬空了城中之物,人群也驱散了。” ------ 福城此地,与名字极为贴合,就连商户门口都是挂着一个大大的福子,几乎整座城的人都信奉神明,多数的人也是慈眉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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