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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拒绝了。 即便时隔多年，即便宋母已经去世，这个女儿在他的心里也是一种耻辱，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贩子拐卖，然后被鹤山强J生了一双儿女。 这种事换不来旁人的同情，只会叫人看笑话。 至于宋清瑶，他也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外孙女。 宋母和宋清瑶都是他不想提及的耻辱。 最终，宋清瑶选择将宋母骨灰海葬。 她凄惨的一生都被束缚着，死后也没必要被一方盒子困着。 一捧骨灰撒出去，瞬间便被海风吹散，或落入大海中，或被风吹的融入阳光中，宋清瑶静静的看着母亲的骨灰在眼前散开，没有太多悲伤，反而替她觉得解脱。 苏言在她旁边站着，也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突然就开口说道： “等我死了，也让人把我扬了。” 宋清瑶侧头看她了两秒，说道：“那我帮你扬了吧。” 她是认真的。 苏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这是想说我老吗？” 她比宋清瑶大，若非疾病意外，肯定比她先死。 她这句话一出来，轮到宋清瑶愣住了，瞪了她一眼，宋清瑶道：“你本来也比大。” 磨了磨牙齿，苏言笑容多了一点恨恨的意思。 还真是惯坏了，小姑娘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娇软乖巧了。 将宋母海葬后，两人还有很多事处理。 鹤山的人还没全部落网，老警察担心宋清瑶苏言等人被报复。 其二，因为鹤山一事，国家终于决定对全国拐卖妇女的地方严打处理，并一律武力解救被拐妇女和孩童，且建立相关网站，宋清瑶为该网站代言人。 其三则是直播，平台有意和宋清瑶签约，并由警方加入，宋清瑶也将成为全国第一个“防拐防骗”的网络主播。 一时间，宋清瑶日程安排的特别满，回到江城后，江城警方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她的安全，她白天上课或兼职，晚上则和警方一起直播，日子过的格外充足，以至于苏言都有了怨言。 晚十点，直播结束，苏言开车接她回家，后座上是警方安排保护宋清瑶的女警察。 从后视镜看了对方一眼，苏言不太笑的出来。 警方派人保护她跟宋清瑶是好意，但没必要住进她家吧，自从回江城后，她就好些日子没动过宋清瑶了。 “还有最后一个犯人没找到，等找到后，我就不会跟着你们了。” 女警察知道苏言跟宋清瑶的关系，笑了笑，她冲苏言说道，算是安慰。 苏言很无奈的嗯了一声，开车到超市，买了点菜，打算晚上吃火锅。 还没到家，宋清瑶接到了许久未见的黎青的电话。 电话刚通，黎青充满担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黎青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家中，电脑手机均被没收，若非看见电视上鹤山的新闻，黎母再三确定她只给宋清瑶打电话，黎青根本拿不到手机。 “瑶瑶，你有没有受伤？我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情，没办法陪你一起，你没事吧？” 黎青一直很关心宋清瑶，像姐姐对妹妹，宋清瑶也很依赖她。 许久没联系，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清瑶也很担心她： “我没事，黎青姐，你出什么事了吗，要不我去找你吧？” 确定宋清瑶平安，黎青声音放松了很多：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 声音突然顿住，黎青似乎有话想问，片刻犹豫后，还是问出口： “你现在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宋清瑶呆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不解了两三秒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一红，有些心虚，她下意识想否认，但目光从后视镜看见后排的女警察后，还是硬着头皮车承认了： “恩，我们在一起了。” 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否认和苏言的关系。 这是作为伴侣，应该给予对方的安全感。 电话另一边，黎青沉默无言。 抬眼，看着站在眼前面色严肃如三堂会审的家人，黎青长叹一声气，说道： “那你想好了，这条路会很艰难，你们的家人——” “我们都没了家人。” 不等她说完，宋清瑶已经打断她。 这是她第一次打断黎青。 黎青很诧异她的变化，而宋清瑶已经再次开口： “黎青姐，即便我的家人还在，我也不会放手的。” 她只是看似软弱，但不是真的软弱。 而且，她也没有表面那般无害，宋清瑶觉得自己更偏向现实和自私。 如果苏言是个年老丑陋且没钱的丑八怪，她当初可能不会答应她包养的提议，甚至在第一次酒店见面时，她就会反悔然后落荒而逃。 她看上的不止是苏言的温柔和体贴，还有她的脸和金钱。 如果她的父母和哥哥还活着，在一家子吸血鬼和苏言之间，除非她真的心甘情愿被压榨所有价值，不然但凡她有一点理智，也会选择苏言。 那样的家庭，是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人间炼狱。 只是，这些黎青都不知道，她只是讶异宋清瑶突然的勇气和坚定，这跟她印象中软弱可欺的小丫头真是大相径庭。 她应该是真的遇到了一个正确的人，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电话快挂断时，黎青婉转隐晦的让宋清瑶帮忙去看一下李云乐。 自从前些日子李云乐中暑后，她就再没来过黎家，黎青很担心她。 挂断电话后，黎青把手机还给黎母，黎母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奶奶让你明天去医院看她，还有你陈叔家的儿子明天也会去，你别又搞出什么事，你奶奶最疼你，你要是把她气出好歹，你也别叫我妈了。” 黎青表情平静，在听到那句“你奶奶最疼你”的话时，眼中掠过了一丝讥讽。 最疼她？ 她出生两个月，老太太都没看过她。 从小到大，连个糖果也没给过她。 这种亲情，连邻居感情都不如，若不是怕母亲生气，黎青真不想看见那个快死的老太太。 想是这么想的，但次日一早，黎青还是跟着黎母去了医院。 陈家的少爷也来的早，西装革履一表人才。 陈家少爷叫陈启瑞，大学毕业后就自行创业，算是年少有为。 看到黎青，陈启瑞先行打了招呼，然后一脸歉意的笑道： “阿姨，很不好意思，刚下车时把礼品落车上了，能麻烦黎小姐和我一起去拿下吗？” 话音落地，他微笑的目光定在了黎青身上。 黎母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陈启瑞的意思，她也很满意陈启瑞，冲黎青施了个眼神，满脸堆笑道： “那肯定是可以啊。” 说完，催促黎青一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自行就进入了电梯中。 黎青无奈，只能跟陈启瑞一起。 坐另一个电梯下停车场，出电梯，走到车前，陈启瑞没拿礼物，而是在询问过黎青后，点了一根烟。 见他这样子，黎青猜到他可能有话说，她没催他，静静的等着他。 陈启瑞此刻脸上笑容全无，他好像有心事，沉默着抽完一根，走到垃圾桶前将烟头按灭后，才回到车前，他似乎已经做出决定，看着黎青，语气认真的开口了： “黎小姐，我知道你跟李云乐的事，但没关系，我还是希望你能嫁给我。” 黎青愣住，素来平静的眸子中，出现了明显的诧异和不解。 她跟陈启瑞只在聚会中见过两次，两人都没说过话，他怎么就求婚了啊？
第37章 孤雁哀鸣 看着她疑惑的样子，陈启瑞知道自己唐突了，他苦笑一声，才自嘲道： “其实，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 看着仪表堂堂的陈启瑞，黎青惊了，下意识问道：“你喜欢男人？” 陈启瑞一愣，笑着摇头：“那倒不是，而是我有一个恋人，但我父母不同意。” 陈家算是名门望族，最重门第之分，陈启瑞现在虽是自主创业，将来却是要继承自家公司的，关于他的另一半，陈启瑞父母也要求极高。 出身必须和陈家不相上下，自身条件也必须优越于常人。 偏偏，陈启瑞爱上的女孩儿出身普通，自身条件也一般，但感情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爱上就是爱上了，至于为什么爱上，连当事人都说不清原因。 何况，能说的清原因的感情，怎么能算是感情。 黎青没想到陈启瑞居然“金屋藏娇”，虽然同情，但黎青没有答应的意思： “很抱歉，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形婚，因为我也要照顾我的另一半的感受，也祝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早日得到叔叔阿姨的支持。” 在觉察到对李云乐的感情，且跟李云乐在一起后，关于两人的未来，黎青做过无数种设想，但不论哪一种，黎青都没考虑过形婚，她只考虑过如何取得父母的谅解和支持。 后来，稍微长大一些，黎青想通了，她脑海中又做了更多奢想，想着和李云乐两个女孩子会在往后余生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想着如何度过这些困难。 至于父母的谅解和支持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人生是她自己的，李云乐也是她自己选择，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每一天都像第一天那样爱着对方。 听到黎青的回应，陈启瑞没有生气，只是脸上笑容越显苦涩了。 他的父亲已经有意让他和黎青接触，他和女朋友的感情怕是真的得不到父母的支持了。 见他露出如此苦涩的表情，黎青眸色沉了沉，风轻云淡安慰道： “只要你跟你女朋友能坚持到底，你父母也会接受你女朋友的，你看，我喜欢的人是女生，我家里人肯定比你父母更崩溃愤怒，我还不是一直坚持着。” 被她如此一安慰，陈启瑞一下子觉得自己跟女朋友好像真不算什么事儿了。 还有什么比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是个同性恋，还要令父母崩溃愤怒的事呢？ 尽管如此，陈启瑞还是带着礼品跟黎青一起去看了黎老太。 黎老太已经八十多岁，且癌症晚期，已经没几天日子。 看到陈启瑞跟黎青一起出现，干枯如老树皮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她声音又沙哑又微小，满脸都是慈善和蔼的笑： “青青啊，奶奶这辈子最后的心愿就是看着你结婚生子，启瑞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陈启瑞，黎老太的精神头看着特别好，脸色也少了几分病态。 黎青绷着脸没反应，陈启瑞没否认，言行举止都很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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