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汐的手还攀在易无澜的肩上,嘴唇上的血痕还带着牙印。易无澜看到她这副模样,脑中闪过方才人群争相扑上去接沐言汐的情景,墨色的眸瞳倏忽一闪,按在沐言汐后颈的手渐渐缩紧。 沐言汐见易无澜似是沉了脸,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令易无澜心情不虞,再思及自己在红尘楼中竞选花魁一事,伸手勾紧易无澜,凑上前去熟稔的吻她,可怜巴巴的张开唇:“都破皮了。” 易无澜伸手抚过沐言汐的唇,灵力带过,伤口渐消:“疼吗?” 沐言汐:“疼,疼死了。” “疼才会长记性。” 易无澜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沐言汐,指腹在她唇上压下,一道灵力顺着沐言汐的衣襟没入,却没有去往经脉,反而是幻化成一股似有实物的灵力团,游走于里衣内,一点一点消去沐言汐身上的脂粉味。 沐言汐不满的去咬她,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仙长,您可在?我家殿下有请。” 是长公主的侍卫。 房门并未下隔音结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极为轻微的,几乎压抑于喉间的低吟。 但很快,那声音突然消失,即使往前靠,也听不到内里任何的动静。 屋门的另一侧,沐言汐像是护食似的扑抱住易无澜的腰,一双漂亮的狐眼却耷拉下来,不知为何又蒙上水雾:“你不准去。” 易无澜并不知晓外面有关长公主为她一掷千金的传言,瞧见沐言汐反常的模样,以为沐言汐是因为选了花魁,如今花魁真正的买客上门而心虚了。 于是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大费周章选花魁,不就是为了见她?” 沐言汐抬手去抓易无澜:“现在不想见了。” 易无澜动作一顿,缓缓道:“我去。” 沐言汐的眼眶开始泛红,她难耐的挪了一下腰,却感受到灵力入得更深,偏偏那温度和力道,还和易无澜的手一般无二:“不,你也不想见她。” 易无澜静静地看了沐言汐片刻,手上不知又掐了道什么灵诀,沐言汐急喘了声,拉着她的手就松了。 “走,嗯可以,你、你先出去。”沐言汐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上半身全然趴在了桌上,捂着下腹忍受着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像是在经历什么酷.刑。 门口又想起敲门声:“仙长,现下方便吗?或者我晚些时候再来?” 若是现在不出门,里面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都说不清了。但易无澜并不计较这个,只是沐言汐大费周章想要接近姬荣,她也总得出去给个交代。 姬荣到底是大雍国的摄政王,易无澜也不能下了她的面子,但也不能过于积极,显得谄媚。权衡利弊后,易无澜对着门外传音了一声:“稍等片刻。” 姬荣的侍女应声:“是。” 而后低声对沐言汐嘱咐了一声:“我去去便回。” 无形的灵力还在不断的模仿着易无澜双修时的习惯,往里徐徐攀揉,没有任何要松开的征兆,就连微凉的温度,也跟易无澜的一般无二。 沐言汐忙揪上易无澜的袖子:“……我错了。” 不用易无澜仔细盘问,就被折磨得老老实实全招了:“我并非是来见王提督的未婚妻,而是因为听闻长公主贪慕女色,想要以此接近。” 她说得极慢,每说完一句话就要喘好几口,额间已经满上细密的汗:“其实我被楚娘拉出来见到这么多人时就有些后悔了,这里跟春风楼一点也不一样,把人当物件似的。” 易无澜点点头,“还有。” 她脸色却依然很沉,显然,沐言汐的反省还未到点子上。 沐言汐看着易无澜,这一回,真心实意的带上了哭腔:“……不该在半空中故意踏空。” 易无澜的脸色缓和了些,像是终于接受了沐言汐的说辞,“下回不要再犯险了。” 沐言汐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我踏空是为了谁?长公主为你一掷千金的流言人尽皆知,我还不能试一试我道侣了?” 易无澜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凝滞:“一掷千金?” 她沉吟片刻,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连接了起来,从沐言汐故意在半空中踏空跌落,再到投入她怀中后反常的言辞,再到厢房中时不时就同长公主所做的对比。 分明是在呷醋。 易无澜伸手,仔细擦去沐言汐额间的细汗,气息揉进她的耳畔:“那些天灯上的名字,都是夭夭。” 楚娘要为沐言汐定花名时,沐言汐极为随意的任楚娘甄取,楚娘便指着窗外那棵桃树,来了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乖乖人比花美,又旺我财运,不如就叫夭夭吧。” 沐言汐当时随口念了两下,问了旁边两名侍女的名字,一个名莺莺一个唤燕燕,吓得沐言汐赶紧定下了‘夭夭’这个名,以防楚娘给她取一个‘桃桃’。 如今这个‘夭夭’从易无澜口中说出来后,沐言汐原本就泛红的耳垂更是红到能滴血。 但好在没被风月之事彻底糊了脑,她勉强将话说得完整:“天灯上是……我的名字?” “你没骗我?” 易无澜淡淡瞥了她一眼,面露无奈:“嗯。” 天灯上若是她的名字,那位长公主与易无澜之间,无需问都知道是清白的。 在修真界时,易无澜高深的修为和冷漠的性情就足以让其他人望而却步,沐言汐极少有这种呷醋的体验,这一回也是传言散步得广,再加上易无澜真的坐在长公主身侧,令沐言汐以为易无澜也同她一样准备牺牲色相。 沐言汐双标得很,这种事她可以做,易无澜这种冰冷的高岭之花,绝对不行。不仅不行,还非得易无澜的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霸道至极。 离姬荣的侍女来催促已经过去半盏茶的功夫,恰是时宜,易无澜轻吻沐言汐的眼尾,压低声音道:“我去去便回。” 沐言汐含糊的应了一声,现下因为误解一事,并不想面对易无澜。 直到关门声响起,下腹传来一阵酥麻,沐言汐才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易无澜竟没有将灵力收回。 沐言汐在双修时,当易无澜抱她腾不出手时,就会用上这个小术法,回回都被折磨得不轻。她也尝试过去破解,或者用自己的灵力去消除,却一无进展。 她甚至都要怀疑,明澜仙尊这三千年,尽是修炼床笫之术去了。 沐言汐虽动不了那团灵力,但神识未被封闭,隔壁厢房易无澜清肃的声音传入耳中,还有一道那位长公主的声音。 她听到长公主要将她当成送给易无澜的贺礼,听到她们提及红尘楼中的缚灵,听到…… 沐言汐刚开始还能集中注意力去听她们的交谈,在那团灵力越来越过分的搓揉上来时,沐言汐已经无暇顾及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总归等易无澜回来后再问便是了。 等易无澜回屋时,沐言汐已经被折磨得脑中混沌一片,正是失神的时候。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自身后包围上来时,沐言汐的脑中终于清明了一瞬,偏过头,咬牙切齿的召出浮光剑:“快,快松开。” 浮光剑抵在易无澜的肩侧,握剑的手不断的抖动着,却没有贴近脖子,只是悬在一旁。 易无澜将浮光剑从沐言汐的手中抽出,许是跟了易无澜三千年的原因,浮光剑乖顺得很,没有一点要反抗的迹象。 沐言汐指着浮光剑骂道:“回去就熔了你。” 浮光剑像是听懂似的,微微一颤,又吃里扒外的往易无澜的方向靠了靠。 沐言汐将头一转,不想再要这把剑了。 易无澜将剑收起,绕桌半圈走到沐言汐面前,抬手抚过她散落的发:“同一把剑计较什么?” 沐言汐偏头咬了上去,连牙尖都在打颤,含糊道:“易无澜,我难受……” 易无澜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沐言汐这副乖顺到终于反抗不了的模样,问:“下回还要那样做吗?” “做什么?” “踏空。” 沐言汐当即反应过来,此刻易无澜说什么她都会应,更何况是本就认过的错:“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有危险的事情,我都会请示仙尊。” 易无澜轻轻一抬手,灵力团消失,沐言汐绷紧的背部陡然松懈下来,像是彻底脱了力。狐狸似的眼眸中情.欲未散,恹恹的眼神中竟也带出几分勾魂摄魄的风情。 易无澜将人搂进怀里,细心的安抚着。两人双修时,有了神魂的贴近,加注在沐言汐身上的触感,皆会被反馈到易无澜身上。易无澜的修为和体魄虽高于沐言汐,但也不会做得太过,以免失了态。 可这一回只有沐言汐一个人,算是彻彻底底的将这道术法的邪门程度体验了个遍,即使只是半个时辰,也叫沐言汐有些承受不住。 在易无澜替她净身换衣之时,沐言汐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追着易无澜问个不停:“这到底是什么术法,为何我用灵力也解不开?你背着我到底看了什么书,我在合欢宗的话本中都从未见过这个。” 易无澜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想用到我身上?” 沐言汐咧嘴笑:“我哪敢呀明澜仙尊。” “嗯。” “嗯?”沐言汐道,“你就一个‘嗯’?” “不然呢?” 沐言汐轻轻磨了磨牙,势必要从易无澜口中套出话,她凑上前去,若即若离的蹭了一下易无澜的唇:“仙尊仙尊,你就告诉我呗?” “并非灵力,而是元神。”易无澜声音极为平静,好似是在为小辈指导什么术法。 元神存在于神魂之中,自化神期起便可分离出来,可供修士操控,在实际斗法时的却发挥不出任何作用,甚至会减弱修士的修为,若是元神被他人所控所伤,更是极为致命。 因此,即使到了化神期,也没有人会去做这种事情,沐言汐与易无澜双修十几年,也愣是没往这个方向去猜过。 难怪每回接触易无澜的这团灵力,她总觉得同易无澜一般无二,方才恍惚之际,甚至觉得易无澜将她抱在了怀中。 原来那些都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存在过。 也不知道易无澜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见的那位长公主。一边正经冷漠的如同一位得道仙师,一边却不忘操控元神,同她行鱼水之欢。 她忍不住闷笑出声:“易无澜,要是被别人知道明澜仙尊背地里是这般模样,你的名声可都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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