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伤着夭夭姑娘的脸!” 守在底下的修士早已看直了眼,见此机会竟全然跃身去接,可终究快不过另一道白影。 一道温和的气流止住了沐言汐的下跌,落入怀中,带着易无澜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沐言汐柔若无骨似的手攀着易无澜的双肩,整个人挨入她的怀中。她微微喘着气,气息十分不稳,好似收到了惊吓。 “夭夭姑娘没事吧?” “大夫呢,快找大夫来看看,这样的美人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在外人看来受了伤的沐言汐,却在易无澜的怀中仰起头,发丝自颊边滑落,露出一抹惑人的笑意:“多谢仙长相救。” 台中央只有一条通往内室的小径,其余面对看客之处皆环水,那些没接到人的修士比看客更为灵活,已经有人跃上中心圆台,向着二人靠近。 易无澜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垂眸扫过沐言汐的服饰,正要将人放下。 却见沐言汐忽然收了笑意,委委屈屈矫情至极的说了句:“我好像扭到脚了,走不了路,仙长能送我过去吗?” 声音夹杂着灵力,足足传至水径外的人群。 不待易无澜回答,那些嫉妒得早已冒火的人就已经叫骂起来: “哎轻点轻点,没听到夭夭姑娘在喊疼吗?” “不会抱人换我来啊,伤了姑娘你赔得起吗?” “什么仙长,呸!谁还没点修为了,要不是老子刚刚慢了一步,还有她什么好事。” 底下义愤填膺的叫骂声都要将红尘楼屋顶给掀了。 易无澜:…… 沐言汐无辜的眨着眼睛:“仙长莫不是有其他佳人相伴,连这点路都不肯送我?” 易无澜倒是终于听出来沐言汐这一口一个的‘仙长’是在闹什么了,她朝着姬荣的方向看了一眼。 落在沐言汐眼里,倒向是易无澜心虚,在顾念那位长公主,当即将脸一沉。 在易无澜转回视线时,勾着易无澜脖颈的手往下一勾,早已做了千百遍的动作极为熟稔,当着红尘楼中众人的面,印上一吻。 “本欲与仙长共度春风,想来仙长已经心有所属,这个吻就当了了我的念想吧。” 她说着就扑腾脚往下落。 双脚刚一动,易无澜托在沐言汐膝窝下的手突然拢紧,沉着脸往后走去。 飞流而下的小瀑布溅起水花,路过时沾染到沐言汐的裙摆,晕出一点深色的水渍。 沐言汐往易无澜怀里缩了缩,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别动。” 这还是今日在红尘楼中,易无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语调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若换成是之前,她来花楼做出这种事,现在恐怕都要对着易无澜负荆请罪了。 偏偏易无澜好像真的不在乎。 沐言汐抿了下唇,不管不顾的将易无澜勾得更紧,确保易无澜甩不掉她后,心满意足的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鸨母自楼道急急忙忙的跑下来,看着沐言汐那一副柔弱的模样,眼底心疼坏了:“哎哟乖乖,你这是怎么了?都怪我,让你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做什么?乖乖只要安安静静往那里一坐,哪个眼瞎的还能看到旁人呀?” 沐言汐小声嘀咕:“可不就有眼瞎的吗?” 明澜仙尊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位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呢。 沐言汐脸上的脂粉被盖得太厚,鸨母看不出她的脸色,见她不出声后,只能在那里干着急:“我听人说乖乖你伤到脚了?我为你准备了厢房,大夫已经等在那里,快去让他给看看,可千万别落下毛病。” 沐言汐胡乱的‘嗯嗯’两声,也不主动问房间在哪儿,反正易无澜当着别人的面,总不至于把她扔下。 易无澜向鸨母一颔首:“带路。” 鸨母本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心里也有些发怵,见易无澜态度缓和,忙将二人引上了楼。 屋门一开,鸨母的脚还没踏进去,就被迎面而来的门给挡了个严实。鸨母身后的大汉方才也是救人中的一员,见易无澜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人,腰间长刀一拔,往前砍去。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鸨母忙拉住了人。 刀尖触到门板的前一刻堪堪停下,鸨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汉心有愤懑,连平日里的尊称都顾不上:“她竟敢在红尘楼下你面子,不管管?” 鸨母掌管红尘楼,年岁却不大,曼妙的身姿轻摇,头上珠钗晃动,风韵犹存。她嗔怪的拍了下大汉的肩,往外头一指。 大汉抬眼看去,却被鸨母身后的天灯晃了眼。 成百上千盏天灯一同升起,天灯下的飘带上,赫然就是‘夭夭’二字。 大汉感慨道:“娘的,一两一盏的天灯都能被卖那么多。” 鸨母早已被银钱迷了眼,瞧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也不计较:“那可都是长公主吩咐让人点的天灯,还有一半没挂上呢。” “长长长公主?”大汉结舌,“长公主也看上夭夭姑娘了?那里头那位怎么办,我这就去将夭夭姑娘带出来。” 鸨母‘啧’了一声,帕子甩了大汉一脸:“里头那位就是长公主带来的,原先以为是长公主新收的美人,如今一看……倒是长公主的贵客了。” “贵客的事情,咱们少掺和。吩咐下去,除了长公主,让谁都不准打扰。” 沐言汐都被人带走了,长公主才点天灯,可不就是为了别人点的吗? 鸨母靠着凭阑欣赏那一排排天灯。 美。 真是极美。 * 屋门的内侧,沐言汐满意的看着易无澜将她抱入房中,随意的撩着易无澜散落在肩边的墨发,甚至还在上面轻嗅了一口,确定没其他人奇奇怪怪的味道后,才指指铜镜的方向:“我要去那儿。” 沐言汐整张脸都被脂粉糊满了,整张脸像是戴上了厚厚的假面。 易无澜径直往里走,她却一直在嚷嚷:“慢点慢点哎你等等!你癫得我好不舒服,我都要被你癫坏了……先把我脸上的东西洗了,易无澜!易无澜我的脸有没有起疹子,我感觉都被腌入味了。” 易无澜就近将她抱到椅子上:“不选花魁就不会遭这个罪了。” 沐言汐的后背刚一碰到椅子背,忙又紧紧的勾住易无澜的脖子,被放下的双腿也夹上易无澜的大腿,过长的裙摆缠得乱七八糟,上头的凤凰仿佛都被揉碎了。 因动作而微喘的呼吸喷洒在易无澜的脖颈上,令易无澜微微皱了眉。 沐言汐还在那儿挑:“这里太硬了,你还是抱我去床上吧,我这脸用清身诀洗得干净吗?你赶紧拿水拿帕子帮我洗。” 易无澜垂眸:“你先放开。” 沐言汐又挂上去:“那算了,我不洗了。” 易无澜:“不难受了?” 沐言汐将脑袋埋在易无澜的肩窝,闷声道:“我可以忍。” 易无澜抱着她的手明显一僵。 “松开了你又要去找别人,若非我今日也在红尘楼你是不是就同她双宿双飞,连修真界都不回了?” 沐言汐在易无澜面前惯常演戏,装可怜装哭都是信手拈来。她垂着头靠在那,声音里伴随着细微的抽噎。 就算知道沐言汐是在装,那一颗颗滚进衣襟中的泪水,还是令易无澜慌了一瞬。 她不太懂方才还胆大包天到红尘楼选花魁的人,怎么突然像是变脸似的哭了起来。更理解不了沐言汐口中的‘双宿双飞’,只能僵硬的拍她的背:“不走。” 沐言汐抬起头看她,“真的?” “嗯,先洗脸。” 说罢就要去打水拿帕子。 沐言汐想起自己脸上的脂粉,忙将脸躲了回去:“别,不用了!” 易无澜的衣襟上甚至还蹭了一层脂粉,沐言汐都不敢想象自己如今的脸上到底是怎样一副诡异的模样,动手给自己掐了道清身诀。 掐完后还上手摸了摸,不放心的又来了一回,才敢将头转回去。 清身诀将妆容卸得干干净净,同样也将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去得不留一丝痕迹。 唯有泛红的眼尾向上勾起,似乎还耀武扬威的提醒着易无澜方才在红尘楼中发生过的事情。 易无澜抬起手,指腹轻轻按压过沐言汐的眼尾。沐言汐以为是没清理干净,乖巧的抬着眼任她擦,一张嘴也说个不停。 “楚娘不愧在红尘楼中待了十几年,方才上完妆后我都要认不出我自己了,她还同我说今日的花魁非我莫属,哎易无澜,你看到那些人的反应了吗?” 易无澜的眼瞳中闪过一抹暗色,被不动声色的敛去:“看到了。” 沐言汐得意的冲她挑眉,丝毫没察觉到易无澜的不对劲:“那当然了,楚娘说了,但凡见了我的人,定会被我迷的神魂颠倒的。” 可比那个长公主好看多了。 沐言汐笨拙的拿自己同那位长公主做比较着,非要从易无澜口中听到个肯定的答案:“你觉得她说得对吗?” 易无澜眸光微动,居高临下的望着沐言汐:“你很想知道?” “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到了,方才我失足掉落时好多人都来救我,就连长公主贴身的侍卫也飞过……唔。” 易无澜突然俯身堵住沐言汐的双唇,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啃咬,沐言汐的眼睛猛地瞪大。 易无澜的手自她后背往上游移,修长的手指穿插进还带满珠钗的发间,强迫她无法躲避,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强势而又霸道的吻。 烛影交织交缠,将二人映照在墙上,不分彼此。空气中似乎还溢出几分灵力,沐言汐对这种压迫感十分熟悉——是易无澜的灵力威压。 易无澜在对他人用灵力威压时,总会避开沐言汐,可沐言汐没想到,有一天这道灵力威压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令她手脚发麻,全身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唇上,像是要被吞没。 沐言汐挣扎着伸手,要将易无澜往外推:“别,会有人。” 易无澜停了下来,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仍然保持着将沐言汐困在怀中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气息萦绕在二人鼻尖,极近的距离,稍稍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被勾动。 曾经几百年的无情道令易无澜带着一股清冷淡漠的气质,就连此刻也在她脸上寻不到半点动情的痕迹。 沐言汐趁着间隙大口呼吸,好不容易去掉口脂的双唇上再度泛红,血丝细细密密的冒出来,沐言汐舔了舔,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易无澜,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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