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昙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腿和白皙的脚背上,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道:“坐。” 温盏却不领她的情,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地上,望着她手上的玉佩出了会儿神。 这就是……温暖提到的那块玉佩吗?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的说吗?”还是对面的陆昙先开了口。 温盏沉定一会儿,指着玉佩道:“玉佩是……你送给温清沅的那块吗?” 陆昙狭长的凤眸微眯,盯着她半晌没有回答。 这是还对她有所提防?温盏苦笑,支着自己冒着火的脸颊,继续道:“你画的画,都是你和温清沅的过往对吗?” 陆昙依旧缄口不言。 温盏不愿意再绕圈子,直接道:“从前你什么都愿意顺着我,是以为我是温清沅,而今温暖回来,你才发现认错人了对吗?这才是你对她好奇的理由,这也是你之前对我说要去求证的事,既然,这块玉佩如今在你手里,那你也该认清楚了,温暖才是你寻了千百年的温清沅转生,是吧?” 她其实不想用这样变相逼迫陆华优承认的语气,她想了千百种要回来耐心同陆华优问清楚的方式,可当见到陆华优,心中的怨气却再也控制不住。 她不明白,不过几日不见,她们怎么就走到这样一步田地,她和温暖分明这样不同,怎么会错认呢?只是因为……她也姓温么? 居高不下的体温烧得她没办法做太多的思考,索性凭借直觉。 只要陆华优反驳一句,她就相信,将温暖那些恼人的话通通丢在脑后。 “陆华优,是或者不是,我不要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 温盏问完,气息有些喘,在心中为自己最后一丝与陆昙善终的可能性祈祷。 反驳我好不好,陆华优,你不是神仙吗?可不可以,在此刻听一听我的心声…… 可面前的陆昙无动于衷地瞧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 何必问? 陆昙说得那样理直气壮,好像温盏明知故问似的。 温盏心中那点微薄的希望跌进深渊,残留在脑海里的只剩下积怨。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语调里都漫上经年压抑的委屈,质问道:“我不该问吗?陆华优,你蒙蔽我七年,看着我傻子一样的喜欢你,就像是在看戏一样,连一句实情都不肯透露给我知道,如今,我只是作为你的妻子问上一句也错了?” “那你呢?”陆昙乌眸簇浪,她猝不及防地握住温盏的手腕,薄唇勾出一点漫不加意的嘲讽:“那你又瞒了我多少?” 她手劲很大,温盏现在体力不足,根本挣脱不开她的禁锢,眼眶都憋红了:“我瞒你什么了?!” “那我不妨说得直白一点。”陆昙举着她的手,神色是她根本读不懂的陌生:“你蓄意冒充温清沅的这七年,又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名还是利?” “冒充?”温盏气得眼前发黑,咬着牙坚持把话说完。 “我连温清沅是谁都不知道,我冒充她有什么意义?” “哦,温清沅是温暖对吧?她那种人值得我冒充?!” “陆华优,你自己将白月光认错人,倒来给我乱扣帽子!” 她终是忍不住染上了哭腔,颤着声道:“你问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呵……陆华优,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除了像个乞讨者一样小心翼翼地朝你讨要一点点感情以外,有求过你任何事吗?” “可你给过我吗,你舍得在我身上费心么?你不屑的……” “付出七年感情,被你诓骗得团团转的是我,陆华优,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泪水瞒过眼底沾在长睫上,温盏终于用尽全力甩开陆昙禁锢她的手。 陆昙怔愣一瞬,再抬眼,却见面前的姑娘美眸中那点星火被骤雨浇灭,只剩下决绝。 她心忽然一慌,正要开口,却被豁然起身的姑娘截断。 “陆昙,关于离婚的问题不需要再考虑。”温盏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声音却恢复了冷静,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同你离婚。” 话音刚落,温盏便利落地朝门口走,可绷着的身体此时却不听使唤,她人还没走两步,眼前就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30 22:00:03~2023-08-31 22: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芮 10瓶;37714230 8瓶;34058458、大头崽崽 5瓶;北聿丶 3瓶;霜天晓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分离度4% 祝你和她百年好合。 温盏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她不记得自己梦见什么,除了痛苦到喉咙酸紧,眼睛发胀之外, 这个梦没有给她留下其他的感觉。 一定是个噩梦。 所以在醒来的一瞬间, 温盏没有立即睁开眼, 而是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结果吸到了满鼻子的医院消毒水味和……熟悉的兰若梵香的味道。 梦中难受, 梦外还要在病房里和那个认错白月光的老神仙折腾离婚的事,温盏觉得,她真是有够倒霉的。 良久, 她压下那阵难捱的酸涩情绪,才缓缓睁开双眼。 目之所及,是端坐在床边的人举着杯子, 用嘴轻轻吹开杯口冒出的热气。 “醒了?”陆昙伸手要去试探温盏的额头温度, 却被温盏侧头躲开。 修长的手指停在温盏额前僵硬两秒, 而后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你发了高烧,人也喊不醒,所以才带你来了医院。”陆昙缓缓地对她解释,特意吹凉可以入口的水也顺势递给温盏:“喝水吗?” “不用了。”温盏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而后又礼貌地补充:“多谢。” 陆昙见朝夕相处了七年的姑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在心底暗暗叹出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叹完,便听温盏道:“离婚协议这几天我去拟定,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 她将话说得这样简洁明了,好像她们谈论的不是离婚, 而是今天的白菜胡萝卜几块钱一斤一般。 陆昙盯着她眉目间的认真神色出了会儿神, 再想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 陆昙走过去开了门, 见到经纪人焦急的面容。 “盏盏怎么样?” 陆昙没回答,侧过身让开位置,也让唐筹彻底看到温盏的情况。 “筹姐?”温盏坐起身,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你要是能好好的接我电话,我也不用赶过来。”唐筹无奈道。 原来是唐筹不放心温盏,在之后又给温盏打了电话,彼时温盏正被陆昙抱进医院,电话自然也是陆昙接的。 “她晕过去了。”陆昙在电话里说得实在。 唐筹在另一头听得心惊胆战,挂断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没事的,只是太累了。你看,我人虽然晕了一阵,现在却神清气爽。”温盏作势还要晃晃是手臂,却被陆昙眼疾手快地制止。 “别乱动,还输着液呢。”陆昙按住她微凉的手腕,又仔细地看了看输液器的流速。 温盏却只垂着眸盯着自己被触碰的手腕。 虽然顾及着唐筹在什么都没说,可陆昙却知道温盏在抗拒她。 “阿盏……” “陆昙。”温盏先一步开口唤她的名姓:“天色也不早了,我和筹姐还有点事要商量,你先回去吧。” 一副体贴模样,摆明了不愿意陆昙再留在这里。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却压得陆昙透不过气,她捏捏眉心,终是将无力感泄露出来:“阿盏,能不能别这样?” 听惯了温盏喊她陆华优,连陆昙两个字听着都觉得刺耳。 她朝夕相处七年的妻子,在昏迷之后再醒来,就像是和过去彻底切断联系似的,处处透着隔阂。 唐筹察觉出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借口有电话便出了病房,将空间重新留给二人。 温盏等唐筹走了,才卸下温和的面具,脸上的倦意甚重,哑着声反问:“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陆昙神色微怔。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 温盏回来前,她已经去见了温暖。这一次,满心算计的人没再跟她兜圈子,不仅将手腕处的标记暴露得彻底,还好心的将玉佩还给她。 “陆华优,这一次我们明码标价,温清沅三个字,笔画数刚好三十,你帮我完成三十件事,事件不分大小,一件一笔,如何?”温暖提出条件:“第三十件事完成,你将你的标记收回,我们恩怨两清。” “力所能及,不违背道德原则。”陆昙补充:“做不到我也会跟你说。” 温暖看她寸步不让的模样,咬着牙应了声:“好。” “另外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陆昙目的已经达到,原本有离开的念头,但想起盛琅的回信,又试探道:“你手腕……之前受过伤吗?很严重的那种。” “当年遭仇家追杀时,遇到过一个蒙着面巾的人,我被他伤过,但也没见什么伤口。”温暖眸光一闪,倒也没瞒着她:“自那之后,我手便会时不时疼痛难忍,你也亲眼见过。” 陆昙眸色深深瞧不出情绪,握着玉佩的手却悄悄攥紧:“知道了。” “陆华优,我其实很怀念当年同你坐在屋顶赏月闲谈的时光,那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争。”温暖附上她的手背,打起感情牌:“华优,这一世,我们……尽量回归初心好不好?” “初心?”陆昙看穿她的虚伪,撤开手,目光清明:“四世了,你的记忆里初心还是曾经的模样么?温小姐,感今怀昔不适用于你我,不如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那温盏呢?”温暖脸上的伪善面具有一刹那崩坏,却又在瞬间收起:“你将她错认成我的时候,也会对她说一句,各取所需吗?” “那是我和她的事,与温小姐无关。”陆昙眸色锐利,下意识地道。 “倘若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温盏划清界限呢?”温暖不死心地道。 “抱歉,力所不及。”陆昙连思索都没有便拒绝。 “你倒是对她维护得很。”温暖脸色微僵,对着陆昙暗讽:“怎么,真生出什么此生不渝的情谊来了?” “你可以提要求,我可以拒绝。”陆昙没理会她的讽刺,不紧不慢地道:“温小姐,余生还有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耗。” 栽过几次跟头,陆昙已经长了记性,面对温暖,她显然不会再像之前几世般被愚弄摆布。 温暖被她言语中的油盐不进刺得脸色一黑,绷着嘴不再多言。 “日后有要求,我们再联系。”陆昙不想再在此处多待,直接道:“告辞。” 等回到家后,陆昙再次翻阅回信的内容,才将自己的情绪一点点泄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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