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宾客基本到齐,桌椅全部摆开,堂屋、回廊、前院和后院,足有五六十桌,全鱼、全鸡、全鸭、扣肉、叉烧、鱼腐、丸子等等,都是按本地传统摆的席面。 开席之前,乌桃被迫穿上邵玉君和几个老太太连夜为她做的对襟新衣裤,由黄琼她们几个年轻媳妇领着大姑娘、小姑娘以及一群小孩,祝她生日快乐,把她最怕的环节都经历了个遍,长辈们就坐在边上看她们闹,张清让趴在自己弟弟肩膀上笑得东倒西歪,一点不知道拦着。 好不容易结束这些尴尬的环节,分了蛋糕,准备开席,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塞给张清让一块蛋糕,斜眼瞪她,“刚才笑的很开心啊,明知道我怕这种,你还不拦着她们点,你存心的是不是,真该让我妈多使唤你。” 她心疼早了。 张清让喂她吃蛋糕上面的水果,“一年就这一次,闹腾点没关系的。” “又不是闹你,你当然这么说。”张清让生日是腊月十二,就算大操大办应该也没人敢去闹,张部长板着脸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那边喊开席,主桌都是乌家人,这是规矩,要是有特别重要的客人也会安排在主桌,张清让姐弟还有郑落允就在这桌,乌兰苍和乌兰水还不知道乌桃和张清让的关系,觉得奇怪,不过今天是桃桃的生日,安排自己朋友坐主桌也没问题,再说以张清让的身份,让她坐其他桌也不合适。 先上来的是一道开胃汤,猪肉丸子和百花菜做的,清甜鲜香,一人一碗刚刚好,之后是梅菜扣肉、红烧猪蹄、红烧鱼、白斩鸡这些正菜,总共三十二道菜。 今天村里的小摊都没有开门营业,十三叔公带着徒子徒孙在乌桃家的厨房忙的热火朝天,上菜的人戴着围裙穿梭在桌子与桌子之间,每上一道菜都会吆喝一声,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孩子们了,他们最爱跟大人来吃宴席。 过生日的是乌桃,但最忙的却是她妈,还有大伯母和小婶,收人家的礼就得给回礼,前天做好的各色点心分袋装好,这个是固定的,其他的份额就看远近亲疏了,这些事情乌桃不太懂,弄错了会让人笑话,都是走李水琴她们弄。 直到入夜,宾客才陆陆续续吃好散席,乌家人一一将人送到山脚下,关系好的女人们留下帮忙收拾桌椅碗筷,这一天的热闹才算结束。 乌桃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张清让捏捏她的肩膀,“去洗漱了再睡。” “累……”有气无力,过生日比种地还累,明年说什么都不这样过了,她躲到外地去,翻身仰躺着,“你刚才进厨房干嘛。” “没干嘛,就看看灶里的柴火熄了没有。”她把裤兜里的照片扔进去烧了。 “哦,拉我起来,我下去洗澡。”乌桃冲她伸手。 她直接将人抱起来,抬脚就要跨出房门,吓得乌桃哇哇乱叫,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下来,让人看见还了得,她妈真的会将她赶出家门的。
第112章 削菠萝皮 生日过完, 哥哥姐姐还有小妹她们就要去省城赶飞机了,走时照例是大包小包,全是李水琴还有乌桃给她们收拾的土特产, 方便带上飞机的就拿着, 不好拿的就装箱寄过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回来说, 我给你们寄,外边的东西不比家里的干净卫生,平时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能自己做饭就自己做, 注意身体, 别只想着工作, 还有连翘和团团圆圆, 想吃什么跟二奶奶说, 听见没?”李水琴不放心的一再嘱咐,孩子们离家太远了, 照顾不到,总是不放心。 乌安乌梨还好, 两人工作多年, 早已学会情绪不外露,主要是不想二婶多担心。 “知道了二婶,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跟孩子的, 您别担心,倒是您, 跟桃桃在家也要注意身体, 家里的活能请人就请人, 别心疼钱,有需要跟我们说, 我们虽然离得远,但阿爸阿妈在县城,也别觉得麻烦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小时候住在村里,是您跟二叔照顾我们,您也没要阿爸阿妈一分钱,我们那时候还淘气,没少让您操心。” 正因为儿时的这份回忆,他们对二叔二婶的感情比爸妈的都要深,以前爸妈工作忙,乌梨又是超生的,可以说他们是二叔二婶一手带大的,那时候桃桃也刚出生没多久,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二叔二婶既要照顾他们,也要照顾爷爷奶奶,很辛苦。 阿爸阿妈经常对他们要懂得感恩,要记得二叔二婶的恩情,要对桃桃好,这些他们都记得的。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亲生的没差别,纵使有一万个不放心,也不能拦着不让孩子们走,李水琴低头抹眼泪,“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多给你们阿爸阿妈打电话。” 乌榴年纪小,抱着乌桃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好舍不得你跟二伯母,还有阿爸阿妈,还有大伯和二伯母,还有一只耳和双耳、大师……我不想回学校,等毕业了我回村跟二姐你种地好不好啊,我想吃家里的饭5555~” 伤心到已经胡言乱语了。 乌桃的衣服被她糊了眼泪鼻涕,又说不得,只能拍拍她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过不了几天又放暑假了,别哭了啊,赶紧擦擦眼泪,上车,要不该赶不上航班了。” 乌桃不是一个情感浓烈的人,也可能是经历过生死,心境较以往有所不同,对分别她并没有太多伤感,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想见面随时都可以,视频聊天也方便得很,干嘛非要哭哭啼啼的,不过这种话她都憋在心里,可不能现在说,要不该被老妈训话了。 她开车一路把人送到县城高铁站,等他们都进站上车了才回来。 邵家人也是前后脚离开,老头老太太们都是九安堂的坐馆大夫,外头还有很多人排队想挂他们的号呢,不能在乌家庄住太久,走之前给乌桃转了这段时间的住宿和伙食费,乌桃也没有客气,这本来就是说好的,她收的一点都不亏心。 “有时间再来玩。”她站在路边冲依依不舍的邵悦挥挥手。 将人全部送走,热闹的院子再次安静下来,张清泽和郑落允待不住,去棚栏下面看小鹿了,只有张清让坐在回廊的小凳子上,戴着手套削菠萝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菠萝长得刺挠挠的,扎到手会很痛,不戴手套都不好削皮,手套就是很常见的那种工地手套,平时干农活也是戴的这个,虽然土里土气,但耐磨耐用,能护手,这就够了,要那么漂亮干嘛,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她倚在门边,隔着中间的天井看平时斯斯文文、清贵和气的张部长戴一副土不啦叽的手套在笨拙又认真的削菠萝。 这个也是有技巧的,弄不好就容易削到手,要么就是削太深了,菠萝肉都没剩下几两,俗称的迪拜刀法。 菠萝眼里的毛毛也难弄,一般市场摊贩卖的都会有专门的工具,她家没有,就是一把刀,削好皮再沿菠萝眼的纹路斜对着切两刀,将菠萝眼挑出去,动作熟练的话还是很快的。 张清让连削皮都很生疏,不指望她能切菠萝眼,别回头把自己给搞伤了。 “又是我妈使唤你干的吧?”她过去拿下刀,又脱下手套看张清让的手指头,“还没有完全消肿,别弄了。” 张清让并拢双腿乖乖坐着,将手搭在膝盖上看乌桃戴上手套熟练的削皮,刀法眼花缭乱,比她强多了。 “是我看乌三婶她们把菠萝挑回来,说是要晒菠萝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坐下来帮帮忙了,琴婶刚才出去了,你们没碰着?” “没有,她应该是走小路下去的,要叫猪公佬带大公猪来我家给母猪配/种,明天还是后天来着,她跟我说过。”家里的母猪到能配/种的时候了,一般情况都是先自然配/种,要不行的话再人工。 有种猪的那个人被称为猪公佬,以前就经常看到猪公佬赶着一头大白种猪在村路经过,要去给别人家的母猪配/种,现在就少见了,主要是养猪的村民变少了,猪公佬也没了生意。现注负 “猪栏是不是又要扩建了,现在这个有点小,后面生猪崽的话都没有地方挪过去。”日常相处,两人也不聊什么高大上的话题,都是生活的烟火气。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乌桃,猪栏是该扩建,不过她也不打算扩很大,猪跟牛羊毕竟不一样,她家的化粪池容量也有限,如果要大规模养猪,粪便的处理也是一个问题,肯定不能随便排到山脚去,猪的数量多了味道也大,又不能像牛羊那样放出去满山跑,猪太能吃了,看见什么都想啃两嘴,果园都要变成荒园。 现在这个数量就刚好,等猪崽出生,可以卖一些给需要的村民或者外头的养猪场,人家是专业的,硬件设置都齐全。 “扩四五间,小一点的,一头母猪一间,你觉得呢。”她喜欢跟张清让有商有量的说这些事。 “我觉得行。” “那就这样定了,等过几天我就找人上来盖新的,最近镇上的施工队都不得闲,好多村民都要扩建棚栏搞养殖,有些还粉刷老房子,估计得等好些日子,附近村庄的施工队口碑不好,不敢用。” 镇上有三四个施工队,水平都还可以,价钱也合理,不是那种宰熟人还会偷工减料的,以前就近找过村上的施工队,干活不行不说,要价还高,真当熟人是冤大头。 之前扩建是找村里的叔叔伯伯,但他们能做的也有限,后面还是要用到施工队的,所以得提前联系。 宰熟这种情况张清让以前在基层也见过不少,记得有一户村民要加盖了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那家人的儿子因为忙没能回来,老两口就自己请熟人来做,总共不到二十平的地方,泥沙、墙砖、人工以及电路这些,前前后后花了七八万,弄的乱七八糟,电线全露在外面,墙都没刷,等儿子回来一看,气得不行,上门去要那些人返工,他父母还拦着说不用,乡里乡亲的,别弄的那么难看,这样就挺好的了,能用就行,能遮风挡雨就行,把儿子给气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回来跟老两口说话。 用熟人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满意的话不好直接说,之前她还为桃桃担忧过,后来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多余,哪怕是对自愿来帮忙的村民,桃桃都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要严格按照标准执行,像乌三婶她们这种每月领工钱的,要求就更多了,做的不好桃桃都会当面说,不会看谁的面子就把失误轻易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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