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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时间:2023-12-15 22:02:14  状态:完结  作者:苏弦

  她的目光落在工部的官吏身上。

  “工部的诸位大人。”温明裳眯起眼,笑意微凉。

  “要来解释一二吗?”

  开始了。洛清河抬起眸,扳指被她拨下来握在掌心,没了系绳,这东西其实不大稳。

  而系绳现下就在大殿正中的女子手腕上,它隐没在袍袖层层遮掩之下,变成了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

  “温少卿的意思是……”柳文昌在私语声里低声开口。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没有柳文钊那样的讽刺与不屑,但却像是盛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

  就好似痛惜他们父女终是走到了这一步,温明裳与柳家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温明裳不姓柳,可他姓的。

  “温少卿是觉得,此罪先在工部。”他深吸了口气,摈弃了脑中杂念,冷然发问,“先在我。”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写这段写的很嗨(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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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平衡

  温明裳岿然不动, 她轻点着笏板,顿了须臾道:“并无此意。州府所书尽皆在此,事涉此案, 下官也不过照章办事,工部有异, 那便自当拿出书文两相校对, 此为常理,并无不妥。侍郎大人以为呢?”

  柳文钊沉着脸, 未等到柳文昌出言相对便急切反问道:“少卿此言,是觉着我工部修筑大堤徇私贪墨, 扣押财资所致今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言有趣得很, 下官倒是不知,这数年来连陛下都未曾说一句不是的水利之要, 今日竟成了少卿口中的弊病!卿此言, 可当得上藐视天恩之罪!”

  “员外郎不必如此给下官扣帽子。”温明裳淡漠道, “此案细则连同州府、海政司供词尽皆经审后交付三法司勘验,陛下手中已有奏折, 何来藐视天恩之罪?再者言明, 下官说的是校对查算, 而非查证。”

  一字之差, 天差地别。

  柳文昌眸子骤缩, 暗道一句不好, 可还不待他开口找补,便听得温明裳又道。

  “左丘大人既言都察院有纠劾百官辨明冤枉之责,也请员外郎勿忘大理寺身为三法司之一, 所司所责皆为大梁苍生黎民。边境有急百姓蒙难, 若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仅断手中一案而将一州之疑置之不理, 又岂配此鱼龙一符?”温明裳唇边噙着抹浅淡的笑,她垂首一礼,言语间尽是平和,却更加衬得对面二人咄咄逼人,“三法司速来讲究无证不足以立罪,都察院虽有小事自断之权,却也历来行之有道。我信工部诸位大人皆心系我大梁繁昌,既如此,算上一算将各种纰漏逐一理清,岂不是百利之举?”

  饶是朝中多的是柳氏同党,听到这儿都要在心里骂柳文钊一句蠢货。世家根深!要扳倒岂是一时之功?要算那就让她算!个中细处众多,真要做文章那是轻而易举,先声夺人未必是好事,往往后发制人才可定乾坤。

  可如今这是做什么?给一个发难的由头吗?如今这一番话下来,整个工部称得上里外不是人,若是不应这一“查算”,那怕是心里有鬼,可即便应了又如此疾言厉色,倒活像是被逼无奈才有此退让。

  “那便让工部拿出来一算便是。”咸诚帝在此时终于开口,他将那份呈上来的折子放到了案上,“不过既是要算,那必定还要劳动户部的诸位……薛虢何在?”

  洛清河目光微动,心说这算是当真从暂代扶正了,也算是熬出了头。

  被点了名的人应声走出,朝着殿上天子深深一拜。

  “既要算,那未免环环相护惹人闲话,你给朕从户部找个未涉近年济州大堤账目的来,要能将事办得漂亮的。”咸诚帝点了点桌案,对新任尚书道,“如何,可有合适的人选?”

  要毫无关联还要把差办得好,恐怕没几个。温明裳在下首安静地听了片刻,还在心里琢磨着薛虢会叫何人来接这样的烫手山芋,便听到这位尚书大人回了话。

  “禀陛下,微臣拙见,恰有一人可堪大用。”薛虢呵呵笑道,“此人便是我户部如今的员外郎,修文啊,来。”

  温明裳原本散着的眸光倏然间凝滞,她抬起头,恰好看见熟悉的背影上前拜礼。

  潘彦卓。她在心里暗自默念了一遭此人名讳,同列一甲登科,但她与这人莫要说交情了,初初相交便觉得此人城府极深,难知深浅。

  京城不少人因着她身上阁老之徒的名声,加上三法司连着几桩大案,皆觉得她盖过了这个状元郎的声名,可实际上户部员外郎这个差,可不比大理寺少卿逊色多少。柳文钊忙活十数年如今不也只是个工部员外郎?往上走,即便是世家都得有些真本事,更何况他一介寒门。若非当真有才,就算是撞上了户部那一回倒卖军粮的诸多官员下马,也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提到这个位置。

  俨然便是新一代寒门之首的架势。

  薛虢却分毫不知旁人如何思量,只是拉着潘彦卓的袖袍将人往前拽了半分,道:“陛下,修文算学一道极是了得!今年户部的诸多账册皆出自他手,阁老瞧过也多有夸赞,他年纪又尚轻,不曾插手旧日文书,此事交由他最是合适!”

  崔德良微微颔首,向着咸诚帝道:“薛大人所言属实,修文且同为春闱及第,能力自是不差的。”

  “如此甚好。”咸诚帝抚掌一笑,“此事便交由他来办。长珺,朕既把工部交由你手,此事你便在旁监察。”

  慕长珺面容冷肃,拱手称是。

  这差事交到了寒门出身的官吏手里,世家那头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柳文昌眸光几变,看向左丘桁的眼神里满是警告。

  其罪有三,那么剩下两桩即便是温明裳不认,他们也要说,然此刻唯一一桩认了的尚且如此,余下两件更是难办。

  骑虎难下啊。

  气氛凝滞间,殿中忽闻一声轻咳。

  洛清河把玩着掌心里的扳指,见着群臣望过来后含笑道:“左丘大人适才言其罪,这第三桩与我雁翎相干,陛下可否容臣说上两句?”

  咸诚帝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道:“自然。清河,你戍卫大梁北境劳苦功高,此等变故当直言不讳,切莫因一时误会叫将士心寒。”

  洛清河称了句场面话,转眸睨了眼满面沉郁的左丘桁,开口道:“左丘大人言温少卿行事不妥,言我私带铁骑南下为一罪。然此事并非一人所知所行,大人之意……是少卿与我雁翎暗通款曲,视大梁法度如无物吗?”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哗然。连柳文昌都愣了,他虽知洛清河多半要有所回护,但可没料到这位镇北将军敢在明面上开这样的口啊!

  左丘桁脖子一梗,避开她的目光道:“下官绝无此意!将军切莫胡乱揣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然此刻听者并非我一人,而是这金殿之上的大梁肱骨。”洛清河眸色深沉,她往前迈了一小步,既独立于六部之外,又未至中央。这一步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京城暗涌从未止息,无数人被浪涛吞没其中,而她此刻似乎就恰好站在旋涡的边缘,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洛家或是雁翎铁骑不会越雷池一步,但这样平静的注视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咸诚帝也在此刻打起了精神,他冷眼旁观着堂前尔虞我诈,却又乐见其成。

  “温少卿与工部的账,那得算过才知道,雁翎不涉其中,也无意其中。”洛清河声音微沉,“我只是想告诉左丘大人一件事,那就是此番我若不允南下相帮,以致外敌潜逃会有何种后果。”她话微顿,侧身崔德良身侧暂代左相的安阳侯苏恪拱手,“苏大人,还请向左丘大人说明此番北燕袭扰所费军资,所伤将士。”

  左丘桁听得脸色难看,但他没道理去反驳这个,因着这事的具体数目在朝中只有几人知晓,他一个监官哪会知道这些?

  “此为表,若言里,以北燕人睚眦必报之性,东南三州数年之内必逢乱局,届时北境战事又起,个中难办之调度,左丘大人可愿担这个责任?”洛清河目光不经意般划过柳家兄弟的脸,“大人既提宣景爷,那想来应知陛下素奉先君遗风,雁翎有急,边将可审时度势以解其危,这也是常理。我过燕钦二州已示铁令,府台放行上报皆合乎规矩,倒是不知……温少卿连封折子都没写,怎得就成了目无纲纪了?”

  话音未落,左丘桁蓦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想往柳文钊那头瞥,半途思及此时正是众目睽睽,硬生生把目光扯了回来。都察院旁的人袖手旁观,也没人稀得帮他说这话。

  温明裳尚且可以说是权势不足,那洛清河呢?就算这话只是单纯为雁翎而说,又有多少人心里没觉着这是在替温明裳找场子?重要的从来不是殿上所言究竟何意,而要看听的人心里愿意如何去想。

  左丘桁与柳家老太爷有旧,愿意接这个茬儿,可不代表都察院众人都与他同心。

  “清河领兵南下一事,朕亦有所耳闻,其后也收到了温卿快马送来的奏报。”眼见着两厢对峙的局开始一边倒,咸诚帝悠悠地开了口,“虽非常事,却有旧例。左丘心念法度,是件好事,可细处不可不察,此为都察院之本,否则……只会为天下人徒增烦忧。”

  这边算作给了一个台阶下。左丘桁冷汗直冒,连忙跪地告罪谢恩。

  洛清河悄悄瞥了眼温明裳,没成想恰好撞见她递过来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短暂相交,却又匆匆错开。尔后洛清河捏着扳指往后退回了原来的位子,这点细微的动作没叫人发觉,唯有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这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朝臣下意识屏息凝神,等待着大殿中央的女官再次开口。

  “君子无信不立,此为立身之本,切不可轻忘。”温明裳却是在浪潮汹涌里笑了笑,她看向自己的先生,露出个歉然的神色,“然我志不在君子,有愧恩师教导,此为过。”

  崔德良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唇,老者沉吟了许久,方开口答道:“我授你诗书,教你何以自立,可既同朝为臣,何者为己道,那便因人而异……不论所求其志为何,归于其根皆为我大梁江山,终究……殊途同归。”

  言下之意分明,可认过,无需有愧。

  可这些又与那剩下的一桩罪名有何干系?有人这般在心里腹诽。

  温明裳笑笑,正要再开口,忽然便听见柳文昌喊了一句温少卿。

  “陛下。”柳文昌上前跪地一叩首,涩声道,“还请陛下,恕臣渎职之罪。”

  “嗯?”咸诚帝微惊道,“这又是何罪之有?”

  左丘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得头脑发懵,这柳家人发什么疯?

  弃卒保车。温明裳在听罢后霎时反应过来。柳文昌是要自己认这个勾结匪帮的罪名,他未必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有什么凭据,但既然已经下旨详查大堤,工部便绝无可能全身而退。柳文钊发难在先,却被反将一军,柳家已经失了先机,若放任自己将手中棋子一一落下,会造成何种动荡太难测。他们当然确信温明裳不可能一手将柳氏连根拔起,但朝局千变万化,重创之后能否复起,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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