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落榆同碧欢何在?” 凭兰垂首。 傅司淖大踏步而来,床纱下单膝跪下,“臣傅司淖,护主来迟,请殿下责罚。” “殿下这次出行益州带着的俩名侍女,碧欢和落榆臣赶到时在寺内发现,已经死去。” 有纱幔挡着傅司淖低着头,看不清楚里面人的神色,很快听到那声音,“是傅统领,平身吧。” 傅司淖起身,里面纱幔被侍女撩开。 “傅统领,辛苦你了。” 傅司淖忙恭敬抱拳,“臣不敢当,殿下受伤,是臣之过。” 姬观善目光放远,傅司淖忙开口,“文笙,还不过来见过殿下。” 长孙文笙规矩过来跪下行礼。 “臣下传消息太慢,这么久才找到殿下,是臣下之责。”长孙文笙颇为诚恳。 其实他拖原荥戈传消息并不慢,傅司淖很快就到来了,只不过后来寻找费了些时候。 凭兰直掉眼泪,在一边开口,“是相国公子先发现的您,这些日子相国公子日日都冒雪寻您。” 姬观善听着,认同,“相国公子,辛劳了。” 看差不多了,傅司淖道,“殿下方醒,不宜劳神,臣退下了。” 姬观善,“好。” 等傅司淖和长孙文笙离开,医官上前把脉。 “殿下觉得如何?” “有些累罢了。” 众医官露出来松口气的神情,只要没有失忆,只是累是正常的,气虚好补。 医官退下之后,只留下几个侍女。 姬观善很快再次躺下,几人都不敢打扰。 凭兰让其他人退下,只有她守着。 入夜。 几乎长公主被找到的当时,消息就从益州被,一刻不停快马加鞭的同时传向京师。 宫廷深深,朱墙之上一个人影立着。 今夜无月,尤其的黑,眼神不好的人都看不到。 薄姑从外进来,蓦然抬头,一下呆住了,带着不可置信,“九爷。” “是您吗?” 晴禾和晴穗随后,也发现了陌生人,刚要喊人,却被薄姑阻止,“都退下!不可声张。”她声音颇为严厉。 晴禾年纪小被吓住了呆在原地,看身影是男人,瑞安宫居然出现男人,这太可怕了,还在墙上。 作为姐姐晴穗到底稳重些,迅速的把晴禾拉走。 “姐姐,会不会是刺客?”耳房内,晴禾无比恐惧。 “不准说胡话!” “姑姑会害圣母?” 晴穗的话让晴禾冷静下来,薄姑是跟着皇太后最久的人,皇太后是闺房少女时候就在了,如果是外人,是刺客薄姑不可能那么淡定。 那么这人一定是和皇太后有关系,皇太后认识的人。 一个男人,和皇太后有关系的…… 晴禾不敢想下去。 这后宫有些时候很多事,知道不如不知道。 宫墙上,难得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又是这个熟悉的称呼。 这声音似乎也有些熟悉。 墙上之人悠悠的回头,“薄姑。” 一侧月醒斜下来,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一头白发,薄姑神色崩裂,往日的端严不见。 “九爷,果真是您。” 薄姑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一张薄纸自空中落下,正好落在薄姑的身前,薄姑拿起来去看,看过更是着急解释,“九爷,是假的,是长公主在益州出事了,小汉王谋逆叛上,手下的逆党困住了长公主殿下,说江山替主不过是禁卫军寻人手段。” 薄姑怀里捂着那张纸,生怕下一秒人就离开,仰头趴在那里几乎祈求,“九爷,您居然一直在益州,既然此番入宫,何不见见娘娘。”
第96章 “九爷,娘娘身子大不如前了,您就见见吧。” 薄姑生怕眼前人离开,虽然在墙上,却觉得仿佛和天边的月一样遥远。 最要紧的是根本握不住,任它想何时去,便何时离去了。 记忆中那个飒爽英姿,松风水月般的男子,已经年迈衰老,脊梁都有些佝偻,可面容依旧可以辨别出来年轻时的几分风采来。 一头白发更添几分斐然,让人忍不住想起来亓家九郎当面的风光无限。 做郎君的时候就被京中女子们追捧,后来到边关做事磨砺许多,再到后面掌管了暗影一时间权势无极。 那时候,或许提到亓毓秉有人不知,提到九爷那是京师人尽皆知的。 薄姑回忆往昔,转眼之间便见墙上之人瞬移到她的面前。 “九爷……” 薄姑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前面恭敬带路。 “九爷,您随我来……” …… 凭兰一直守到后半夜,眼下都发青,后半夜换了其他侍女守着。 “凭兰姐姐,快歇一会儿吧。”一蓝衣侍女颇为讨好的给凭兰捶背。 长公主身边侍女多的数不清,露的上脸的却没几个,贴身服侍的碧欢和落榆最当头儿。 如今碧欢和落榆没了,就属凭兰的资历最老了,往后少不得要巴结。 “好好守着,殿下身边离不开人,有什么立马去找我。”凭兰无比疲惫。 凭兰离开直接到了附近的耳房,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挺拔的背影。 凭兰并不意外,脸上的疲惫之色不见了。 “主人。” “没了碧欢和落榆,你资历最老,往后你就是长公主身边第一侍女。” “以后有些事会需要你做。” “主人放心,奴婢万死不辞。” “长公主怎么样了?”男人转身,赫然是傅司淖。 凭兰恭敬的低头,“一直睡着,有时候会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秦什么兰,奴婢不确定。”凭兰仔细回忆。 傅司淖沉思而后吩咐,“长公主醒来后,你需在她面前多提及相国公子,增加她的好感。” 凭兰点头,“奴婢明白。” …… 已经快要天亮了,太后寝宫依旧烛火通明。 薄姑守着轩台下,无人敢靠近。 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有些苍老,“谢宁旗,这一次你欠我。” “是,这次多亏了九哥收留观音奴。” “益州已经传信来,观音奴找到了,无事。” 皇太后的声音难得比平常有朝气,听得出几分情绪。 “九哥,是我亏欠,这一次就留下来吧,当是我偿债,也当是……陪一陪我。”听得出来皇太后有些哽咽,动容非常。 忽然的声音高许多,“九哥!” “当年是我入宫要嫁给先帝的,我谢家支持他,我们已经捆绑在一起,我没有其他的选择,非我要负你,若当初我不入宫,先帝更不会放过你我,他的手段有多狠,你是知道的,他答应过我。我嫁给他,他就会放过你,我没想到他这个卑鄙的小人,登立为帝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追杀你,不留你一条活路,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死,可你一直躲着我不愿意见我,我就知道还怪我……” “如今我们都老了,难道还要互相怨怼下去吗?” 皇太后痛声,不断哽咽。 薄姑听的夜不由落泪,因为当年的事,皇太后自从进宫就再也没有笑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误会今天总算有机会解开了。 说起来还是拖了长公主的福。 听到苍老的男声,“当年,谢家不止你一个嫡女。” “是,还有我妹妹。”皇太后回忆起来。 又是伤心,“只是她自来体弱,外头人不知,那时候她已经命不久矣,先帝指名要我,根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亓毓秉呢喃,“我一直只当,是你执意想进宫,想坐那个位置。” “我亓毓秉终其一生,也无法让你做皇后,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太后已经泪容满面,“九哥,我从来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 “七七,从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等这一天,我等了快半辈子。” 内室,二人误会解开拥抱在一起。 “七七,不要哭。” 看着面前已经不再苍老的情郎,皇太后几乎有些恍惚,摩挲着人的脸,仿佛要把这一眼永远的刻在心里。 动容道,“以后九哥,就在宫中陪陪我。” “好,答应你。” 见人答应下来,皇太后整个人这才开怀,破涕为笑。 亓毓秉又想起什么,“你的女儿,也不是我救的。” 把怀中人扶起来,又说,“是山中一猎户,这些年我一直在益州小玄寺附近的山中,也认得那孩子,说起来,那孩子功劳最大。” “是一个女猎户吧,益州传消息回来过,相国家的大子见过观音奴,说观音奴暂时和一山中女猎户呆在一处。既然是九哥相熟的,你放心我会好生赏赐她的。” 皇太后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很快薄姑听到唤她。 “去写信给傅司淖,救助过长公主的一个女猎户,也一并带回来,哀家要见她,亲自设宴谢她。” 看着俩人交叠的双手,薄姑真心的高兴,一脸喜色应下。
第97章 秦原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空空如也。 艰难的爬起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观姑娘人呢? 怎么不见了。 身子还有些发麻,自己没次犯病之后就是这样的,现在急需补充体力,秦原兰找到一边的肉干,哆嗦着抓了一把往就往嘴里塞,麻木的咀嚼,努力的咽下去。 好一会儿,这才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仔细的观察地洞,还是没有观姑娘。 “观姑娘?” 秦原兰内心十分不愿意相信观姑娘不在这件事,首先绝对不可能是外人发现了地洞,带走了观姑娘,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会还好好的。 所以,一定是观姑娘主动离开地洞。 在自己发病昏迷过去的时候。 秦原兰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半天整个人都是木木的。慢慢的时间的流逝,她爬出地洞,四周空空如也,茫茫的雪什么也没有,就像观姑娘从不曾来过一般。 观姑娘是真的离开自己了。 雪天下,秦原兰挫败的跪倒在地,忽然想,毕竟,自己那样无耻。 那么逼迫她。 秦原兰返回地洞,不久浑身僵硬再次发病,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与此同时,小玄寺。 “秦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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