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文斌欢快的像只雀儿,一路小跑,看到哥哥便欢喜的什么也不顾了。 他年岁虽不算小,已是九岁了,却到底天生痴傻,行事事儿疯癫起来,免不了叫人担心。 长孙文斌一路跑着跳着,嘴里叫着哥哥,就往长孙文笙这里冲来。 长孙文笙吓了一跳,从方才的思绪之中回过神。 “文斌,慢一点。” 长孙文笙着急,那伺候长孙文斌的俩个仆妇更是着急,“二公子,慢点啊别摔着!二公子啊!” “二公子!您别跑啊!” “哥哥!哥哥!” 长孙文斌还是冲过来了,像头小牛犊找到了母亲,一头扎进了想念日久的哥哥的怀里。 长孙文斌得了巧还卖乖,“哇,就是这个味道!” 长孙文笙又吓又是好笑,摸摸弟弟的头发。 “文斌,下次再这样,哥哥不疼你了。” “哦哥哥,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你是我最亲的人,你说的话都是为我好,文斌永远听哥哥的话。”长孙文斌也有正常懂事的时候,懂事的时候和正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长孙文笙低头注视弟弟,不由得心疼。 可怜的弟弟,原本好好的,不过是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结果就成了这样子,皇太后赐下宫里的御医,也未曾看好。 不过痴傻…… 痴傻也有好处…… 比如没有烦恼…… “除了哥哥,父亲、母亲都是文斌最亲的人,知道吗?” “嗯!知道!” 长孙文笙叹口气,周李二仆妇看到如常的二公子,都暗暗松口气。 一行人往西面的田风院走去,一路长孙文斌十分听话的窝着长孙文笙怀里,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长孙文笙则一路心事重重,到了屋子里叹口气拉着弟弟坐下。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和哥哥许久不见有些话说。”长孙文斌拿派头,赶屋子里的周李二人。 二人连连道好退了出去,有大公子回来陪伴二公子,她们也能少操心点,毕竟二公子向来最依赖大公子。 屋子里只有俩个人了,长孙文笙忽然觉得浑身疲惫,在床榻躺下,长孙文斌则趴在床头观察哥哥,观察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哥哥,你有心事。” 长孙文笙嗯了一声,长孙文斌思考了下。 “哥哥,你在想谁?担心谁?” 童言无忌,往往这童言无忌正能戳到人的心坎上头。 长孙文笙一顿,长孙文斌已经跑开,很快从外头拿进来一碟子绿豆糕、马蹄糕、栗子糕…… “离晚膳还有一会儿,哥哥你吃点糕点垫肚子。”嘴里嘟囔,他率先拿了块赛到自己嘴里。 长孙文笙坐起来从一边拿了水,“慢点,别噎着。” 长孙文斌喝口水,捏过来一块豆绿色青翠惹人的绿豆糕点心,可可爱爱,“哥哥也吃。” 长孙文笙耐心张口,“好。”长孙文斌塞了进去。 二人兄友弟恭,正这时外头一个女声响起来。 “大公子可在?” “周妈?”长孙文笙听声识人,正是母亲房伺候的仆妇,同样姓周。 “正是,大公子自书院回来一路劳累,夫人已经准备好您和二公子最爱的菊花蟹,您沐浴歇息一番也到了上膳时辰,夫人在后厨腾不开手,就猜到您在田风院陪弟弟,让奴婢过来问问大公子您,可还有什么顺口的膳食想吃的?”周妈在屋头传话。 屋子里,长孙文笙理理衣裳开口,“周妈进来。” 周妈推门进来,“我回来一趟,劳累母亲了,请告诉母亲我吃什么都好,不必为我劳心。” “好好,奴婢晓得。” “二公子呢。”周妈转头看向长孙文笙身边的长孙文斌。 “我也不用母亲操心,我吃什么都好。”长孙文斌也学着哥哥的模样,小大人般有礼,周妈满意离开了。 等周妈离开,长孙文斌这才爬过来长孙文笙的耳边,贼兮兮,“最爱吃菊花蟹了,有了菊花蟹别的我才不吃呢。” 长孙文笙摸了摸汁源由扣抠群,以五二尔期无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他的鼻头,心不在焉的叹了口气,长孙文斌直白,“哥哥,你是不是在想善长公主。” 长孙文笙一愣,虽然是屋子里还是心虚的看看四下,低低,“文斌……你莫要乱说。” “你每次想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就像以前索二输了钱哈哈。”长孙文斌傻笑。 这世上除了死人可以保守秘密,还有傻子。 “是,我……哥哥担心长公主出什么事……”长孙文笙叹口气悠悠道来。 这些心事,他也再找不到一个正常人来说了。 “长公主到益州小玄寺,去为皇太后祈福了。” “她多金贵儿啊,有那么多的人保护着她,祈个福能有什么事,哥哥你就别担心了。”长孙文斌一字一句的安慰, 虽然傻,虽然小很多事也不是全然不懂。 比如,他知道哥哥一直有位心上人。 那是大魏最尊贵的金贵主儿,和氏之璧,隋侯之珠。长孙文斌知道,哥哥长孙文笙的心里,那善长公主是独一无二的世家珍宝。 他的哥哥有些自卑,觉得他配不上珍宝,总是会偷偷的叹气,偷偷的想念他的珍宝。 “可是文斌,今日哥哥回来路过父亲书房,听到里头父亲提到长公主,可是父亲否认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寻常。” “哥哥若是实在担心,那你去找善长公主,你去保护她啊。”长孙文斌无心之言。 长孙文笙心里激起千层浪。 良久,长孙文笙沉沉开口,“文斌,哥哥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他认真的注视弟弟长孙文斌。 “你想巢林的虞阿婆了,哥哥去接她过来家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用这个借口去找善长公主?” “对的。” “文斌会帮哥哥的吧。” “当然了哥哥,文斌不会说漏的,文斌会帮哥哥撒谎的,文斌是想念虞阿婆了,让哥哥去巢林县接虞阿婆了。” “谢谢文斌。” 长孙文笙的声音低低的。 夜色阑珊,晚膳时,长孙相国和相国夫人高堂并坐,如夫人林氏陪坐在一边。 平素用饭她一般不会出现在正院,只在自己的小院用。 也只有每当家里大公子长孙文笙,从书院读书空歇回来几日,她才上桌,一家子和和气气吃几顿饭。 而作为今日的主角,长孙文笙并却没有露面。 相国夫人长孙云氏开口问询,不等底下仆人答话,一边吃蟹的长孙文斌嘀嘀咕咕,“哥哥在书院读书累了,刚吃了点心睡下了,我等下送膳给他,你们谁也不许打搅!谁把他吵醒了!我打他的屁股哦!” 没有人怀疑,作为母亲长孙云氏,更是无比欣慰的湿了眼睛,“好好好,我们文斌长大了,懂得心疼哥哥了。” ……
第4章 益州连鱼县,晨钟轰隆,清脆庄严。 山脚之下,清早风动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俩身穿蓝色飞鱼服低品锦衣卫,各自牵着俩匹马,在不远处盯着马儿吃草。 再往上山陡立。 半山腰处,视野正广阔。 十分容易就将不远处的景色收入眼睛,自然也包括那出名的寺庙一角。 益州小玄寺同京师大玄寺齐名,却建的并不如大玄寺那般气派。 “何时动手?”大红飞鱼服男人,浓眉鹰目,宽肩长腿身材高大,注视着不远处的小玄寺。 清晨的佛寺,有中格外的宁静,可男人的眼中却有着无比的决绝。 “卫隆兄想好了?”另外一边,带着角巾身穿扈卫营装束的圆脸男人,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身形略壮硕,眉目深沉,同样一脸决然严肃,开口问。 “功名利禄刀上求,总要付出些代价,我心意已决便再不会改,龚副领不必怀疑我临阵退缩,只是莫要忘了,你等事成之后答应我的条件。” “好,卫隆兄好气魄。” “此事不成功便成仁,败不提,若事成卫隆兄就脱了这身飞鱼服,从此就是暗影随从的大主子,我龚贾瑜也脱了扈卫营这身窝囊皮到大内展身手,若事成,你我都将有大好前程。”这是最理想的结局,成则成。 飞鱼服男人目光未变,“制造混乱劫持长公主,逼宫京师……这是叛主。” 圆脸男人自嘲笑,“是啊,若是盛世,纵有千胆也不敢。” “现也非乱世。” “可自古没有女人把持朝政的先例,是皇太后先逾越祖制在前,现在又一身病,还死撑着不放手,今上那般小不顶事,这烂摊子总要有人来收拾的,你我不过是听命的局上棋子,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呵……是啊,棋子……入了棋局的棋子……” 二人皆默了。 龚贾瑜道是,“何时动手,主人会吩咐,最迟今夜,这之前原荥戈交给你,切记看好。” 提到原荥戈这三个字,一边城卫隆很是不满,“他既那般清高不愿一起谋事,何不直接迷晕,留着徒增隐患?再说你扈卫营的人,何必叫我的人去看着,他功夫不在我之下,我这边且威制不了他,若出什么事,岂不坏了今夜大事。” 龚贾瑜道,“这是侯爷的意思。” “侯爷?”城卫隆凝眉。 正当这时一阵男人意味不明的笑声,自上传下来。 这声音动静,似乎就在不远处,城卫隆锦衣卫出身,论功夫敏捷上头虽然不如暗影长随,却也是耳目警惕,一般人比不了,不然也做不了锦衣卫的指挥使。 附近有人,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城卫隆暗暗心惊。 抬首就看到不远处的青服男人,简单的衣裳,而发顶却戴着一支一看便不俗的簪子。 日光下来,那簪子沐浴日光,发出的颜色耀目无比。 那金色柔光又隐约泛绿,端是金子外饰,玉为内饰,这才会发出这般和谐的色彩,关键那玉颗粒圆润个头不小,一看就价值不菲。 卫钧侯抄手而立,个头不高健,干扁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眼球发麻,眼底常年发青,眼袋浮肿突出。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经常纵欲过度,失精不调导致的。 此刻卫钧侯那一撇小胡子翘翘的立着,正好站在高处,日光沐浴之下。 整个人被日光笼罩,颇有些蓄势待发洋洋得意的意思。 城卫隆忙见礼,“见过侯爷,不知侯爷原来也来了益州。” “这么大的事,本侯自然要坐镇当场主持了,不然就你们几个,出了什么差错,消息来回也传也麻烦,主子爷也不会放心不是么。” 龚贾瑜笑呵呵讨巧,“是是是,侯爷行事最是稳妥,这大事交给您,主人才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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