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原兰知道,武婶放心不下家里的男人武立山。 “别人就算了,这附近山里婶和你叔就放心不下你,行了话送到了,婶就安心了。”武婶告别。 秦原兰知道,山中不止她一个猎户,大家都相熟,这次武婶却特地来告诉她,她不能不领这个情。 俩人出来外头,秦原兰主动提出,“武婶,我送你回去。” “不用,山里的路婶都走烂了,不用你送。”武婶摆摆手。 秦原兰拦不住武婶已经往外走,然而走一半扭头回来。 武婶看看屋子,扭头低声同秦原兰说道,“那小娘子看着身上没什么伤,怎么昨夜带她回来,现在还没醒来呢?是不是受了惊又饿的,原兰你既好心带她回来,不如给她弄点吃的喂她,软和点的,说不定就醒了。” 是醒来后又晕了,秦原兰暗暗。 武婶实在是个好心眼,经她一提秦原兰也想到这一茬,点点头,“我待会儿就给她做点吃的。” 武婶又不放心的交代,“还有啊,醒来了先别让她走,现在外头乱的很。” 秦原兰丝毫不觉得不耐烦,深山之中这种没有血缘的情谊,对她来说格外的珍贵。 “我知了武婶。”秦原兰耐心。 武婶匆匆的离开了。 人一走,秦原兰就撸袖子打算做茶炊。 劳累一夜,既没睡好肚子里空空如也,她是也饿了的。 秦原兰的灶台就搭在木屋并排的东年,不过简陋的厨棚子,不论春冬四季,秦原兰习惯了露天做饭。 路过小木屋的时候,从门缝可以看到那耀眼明黄。 女人背过身躺着的,方才分明是正躺着的。 秦原兰看了眼离开。 野猪昨夜已经大致的分割处理,老猎户离开,独自一人十年光景,几乎锻炼了秦原兰所有的生存本事。 打猎、用刀、射箭、布置陷阱、同猎物搏斗、奔跑这些技能对秦原兰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 做饭,自然不在话下。 麻利的清水下锅, 咚咚咚剁肉,今天的茶炊,秦原兰挑选了野猪的后踢腿肉部分,肉在哪里,筋骨在哪里,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出来。 不久之后,香味弥漫简陋的厨棚子。 秦原兰在灶台口烧火,不知不觉的功夫这会儿天色已晚,黄昏日落,头顶天空一片暖橘色。 灶台火苗噼里啪啦,火苗偶尔窜出,将秦原兰的略黝黑的面庞照的清清楚楚。 秦原兰想着她的心事。 那不久前的“傻事”她还不曾忘记,火光和红色是很相似的颜色啊,和不久前那满屋子的红绸带,多么相似。 不久前那个小娘子已经离开,如今自己居然又捡到一个。 这个比那个更加美。 同样是外头的人。 外面的女人,来到了这深山。 火苗扑面而来,秦原兰手指被烫到,“不。”喃喃着,秦原兰出神整个人清醒。 随之而来的一阵落寞,她轻摇了摇头,自嘲的笑。 她在想什么呢,在期盼渴望着什么呢。 期待,渴望,只会得到失望,折磨和后悔。 没有人会陪伴你呆在这孤寂的深山,没有人会的。这句话在脑海不断的盘旋,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锅种肉香更加浓郁,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灶台口,微弱火光边,秦原兰那自嘲落寞的笑意也渐渐淡去,彻底不见。 肉熟了可以吃了,秦原兰起身捞肉。 灶台旁边有简陋的竹子做的蒸笼,秦原兰熟练的打开拿了五个干馍,这种东西是秦原兰常吃的主食,武婶很会做,很扛饿,秦原兰一般做一次做一大蒸笼,不是夏天太热一般坏不了,饿了随时了能吃。 秦原兰拿了五个放出来,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俩个。 把肉切成,比自己平时吃更加小的小块,满满一碗让人食欲大开的肉汤,秦原兰又把俩个干馍掰开泡了进去…… 把饭摆好,“你醒了。”秦原兰十分随意。 扭头间,不远处那一身明黄的女子略吃惊的扯着衣裳张望。 月光上来,将人照的更加清楚,那月光又仿佛独独恩赐眼前人,月下看美人,发如瀑、眉如画,天上仙下人间。 只一瞬,秦原兰就看呆了去。 秦原兰懊恼于自己的再一次失神,不,不止这一次,略略懊恼。 她挑眉面色冷淡,伸手指了指厨棚子中唯一的凳子。 她知道先前自己做饭的时候,她就醒了一直装晕,秦原兰并不戳破。 “吃吧。” 秦原兰言简意赅,她没有坐的地方就坐在灶台边的地上,大口啃起蹄髈。 成年的野猪肉香浓郁,秦原兰十分满意,她不再看那女人,也不再多想什么。 女人一直没动,秦原兰吃完 五个干馍几乎大半的熟野猪肉,女人一直站着那里。 “你想离开这里。”秦原兰并不回头去看女人,或许夜色的缘故,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发冷发硬。 女人不答,秦原兰继续,“可你什么也不吃。” 身后的女人依旧没动静,秦原兰不用回头就知道,她一定还像刚才那样,靠着厨棚子的柱子,用那双美丽的眼眸,警惕十足的望着她的后背。 明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是,这副防备模样。 秦原兰心里冷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收集哼,有些恶声恶气,“那你只会饿死。” 想离开,可不吃东西,这么防备她,她还想离开,兼职痴人做梦。 她已经把道理和她说的明明白白,虽然表达上并不多么客气。 秦原兰吃完了就要去睡觉,去收拾碗筷,灶台上她给女人弄的肉和干馍,女人一点没动,她放下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那碗里头的干馍泡成糊糊,肉汤冷了,里头的油脂变成白色浮在表面。 这是家里唯一没有缺口的碗,老猎户在世秦原兰就用这个碗。原本老猎户那个碗破了半边,后来一次被秦原兰无意打碎了,就彻底丢了。 今天她给这女人用了,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唯一的碗给她用了。 “武婶说让我给你弄些软和的,我给你弄了。” 碗也是唯一一个,可却是这样的对待。 外头的女人,果然都这么难伺候。 谁要上赶着伺候她们这些外头的女人一样,秦原兰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火气。 这种火气不断蔓延,导致她几乎没听到,身边那低微几不可闻的呻/吟声。 秦原兰猛的转身,然而下一秒就见那窈窕的身子往地上坠去。 那白的发腻芊芊手指扒着木柱,显然是用了死力气,如画般的眉目皱着,显然是痛苦。 秦原兰过去把人扶住,原本心里的无名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秦原兰再一次把人抱回木屋,那张结实的木床上头。 回到木床上,女人渐渐的睁开眼,似乎想说什么。 秦原兰思考了一下很快出去,再回来端着一碗肉汤。 “吃了,就有力气了。”她把碗放在女人的唇边。 这是方才锅里存留的肉汤,秦原兰现在的想法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定是饿了,饿的太久了导致身子无力,之前装晕怕也不是刻意,一定是饿着了,所以时而清醒,时而晕厥,身子发软。 她挨过饿,自然是知道这种滋味儿。 女人此刻断断续续的呻/吟根本没有力气说话,自己方才还错怪了她难伺候,秦原兰心里清明。 秦原兰还要再劝说,女人彻底闭上眼晕过去。 一排睫毛长而密,安安静静的了。 秦原兰唤不醒,又想到女人昨夜被她带回来,到此刻已经几乎是一整天没吃什么,如果遇到她之前就空着肚子,那再这么不吃饿下去,恐怕真要饿死了。 此刻饿晕过去没办法自己吃,秦原兰很快做了一个决定。 没错,她决定喂她吃。 吃不了肉,那喝肉汤。 说干就干,秦原兰把女人扶了起来,调整好姿势之后把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很轻,很奇妙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同一个女人这么亲密,之前那个小娘子,新婚夜也只是睡在一起,木床有点小,俩个人有些挤,紧紧挨着,现在秦原兰回忆起来,当时的她……只觉得有些挤,一想到往后她不再是独自一人过活儿,有些高兴,其他的倒是也没有什么。 可是今天不同,此时此刻,秦原兰不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感觉。 很奇妙,很愉悦,有些淡淡的说不出的香味,像是花香。 昨夜,救下她的时候……也闻到过这种味道。 花香啊,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陌生。 可此刻身边的这种花香,很陌生很陌生很新奇,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好闻的味道,沁人心脾。 咫尺之间,呼吸交缠。 秦原兰把一边的碗端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放轻柔了去…… 夜还很漫长。
第7章 这是第二日,一个风紧寒凉日。 秦原兰被一阵有些觉得熟悉的香味唤醒,床边她微微睁开眼,身体下意识的发僵,这是连着俩夜都在地上坐着睡,而导致的。 明黄光熠,不知什么锦绣垂在简陋的木床边,就在秦原兰的脸边。 偏头,那张让人见之不忘的容颜便在身边,秦原兰呆了下干巴巴,“你醒了。”不知怎么了,她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这之后便偏头,利索起身。 女子似乎刚醒来,正俯身似乎要下地,“恩人,多谢你救我。” 秦原兰平素少有被人这样客气过,一时不知说什么。 “你醒了就好,你饿太久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她干干的。 飞快出了屋子,秦原兰麻利的在土灶烧水,不会儿功夫就准备了简单的晨炊。 只当那女子几天几夜少有吃喝,定然是饿了的,她着急的端着碗然而回到屋子时,却发现人躺着那里。 “姑娘?” 怎么不等她?睡了一夜又困了?秦原兰心里不由疑惑。 女子毫无血色的面容,躺着的姿势也很随意,秦原兰反应过来时过去摇晃她的肩膀,然而什么用也没有。 这次,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回忆之前此女子种种,这根本不是饿晕,也不是装晕。 一次俩次,怎么可能三番俩次的。 真的饥饿,饿急了眼,昨夜也不可能对吃的无动于衷。 这似乎是中毒了。 秦原兰猜测到这种可能,望着昏迷过去的女子,一时没有主意。 她在大山许多年,也知道一些常用的药材,比如甘草可以解百毒的,或许可以试试,问题此刻女子昏迷,具体状况并不能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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