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沐浴在月光下的薄时月,清冷与妩媚毫无违和感地交织在一起,让她神魂颠倒。 思及此,她放下高脚杯,情不自禁地抚摸对方的脸颊,柔软的、温热的,唇瓣却是湿润的,像娇艳的花,一抹水光如朝露般熠熠生辉。 红唇微张,指尖轻而易举地探进去,湿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舌尖与手指共舞,啧啧有声。 “你知不知道,你像个狐狸精?” 南熙重重地按了下柔嫩的舌,她退却着缩了回去,摇摇头回应那句话,片刻后又得到讨好的勾缠,勾在心尖上。 “还说不是,”南熙深吸一口气,“你就是狐狸精变的。” 不然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吸引。 薄时月慢慢将她的手拿出来,调侃道:“怎么还没开始喝就醉了?” 南熙一饮而尽,“现在可以醉了吧?” 薄时月陪她一起醉,一饮而尽后又倒上了酒。 趁着气氛不错,薄时月借酒壮胆,说起了平时根本不敢提及的话题。 “要不要聊聊这十年?我还挺好奇的。” 故作镇定,声音里的颤意却出卖了她。 南熙倒是大大方方道:“你先。” 她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谁先提谁先讲。 见她并不介意,薄时月松了口气,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刚开始上了几年学,然后留在一家美国公司任职,一路做到总监的位置,回国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能用一句话概括,”南熙扬眉,“那就没得聊了。” 薄时月只好展开讲了讲。 “刚去美国的时候,我在大学附近租了房子,不太适应那里的生活,我吃不惯高热量的食物,各种奶酪和果酱像不要钱一样往面包上抹,腻的要命,所以我开始自己做饭,这才知道原来我做饭很难吃,是你一直没有嫌弃我。” 南熙失笑:“你以前没尝出来吗?”薄时月做的饭都是她们一起吃的。 “我以为是我的味觉有了问题,”薄时月有些羞赧,“你把我夸的太厉害,我以为我可以媲美米其林大厨了。” 南熙:“……”倒也不至于。 “后来厨艺慢慢进步了,也快毕业了,我又继续往上读了几年,想尝试新的生活,刚好公司给我发了offer,我就去了……” 她任职的公司是业内四大巨头之一,名号如雷贯耳,薄时月却没提,南熙感叹,如果是她的话,肯定是要说上三天三夜的。 薄时月努力扩充内容:“走出象牙塔之后,工作并不顺利,上司刁难、甲方难缠、歧视华人……但是我还是努力做到了设计总监的位置,直到辞职回国。” 十年太长,每一个日夜都铭记于心,十年又太短,三分钟就能概括。 南熙试图在她的描述里想象她的生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象不出来,美国离她实在太遥远。 “说说你吧。” 南熙回神,慢慢喝完了高脚杯里的酒才开口:“大学没什么好讲的,反正就是吃喝玩乐,毕业之后我去一家金融公司上班,每天996,压力太大,一年后就辞职了。” 这件事薄时月知道,示意她继续。 “然后就开了这个花店,一晃五年了,”南熙环顾四周,“我居然在这里待了五年。” 她讲述的十年更短。 薄时月咬了下唇,轻声问:“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你先说。” “没有,但是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南熙扯扯嘴角,“没想到我也有莞莞类卿的一天。”只不过她是那个卿。 “不是相貌,”薄时月解释,“她像你从前那样追我,热情阳光,勇敢坚定,我拒绝了无数次……” “哦,”南熙打断她,“然后三年后同意了?” “当然没有!”她有些急切地开口,“我这十年里都没有谈过恋爱!” “激动什么?”南熙给她倒酒,嫣红的液体绽开小小的水花,心也随之雀跃。 “我怕你误会。” 都分手了,还误会什么。南熙没说出来,怕破坏气氛。 “你呢?”薄时月反问。 “我不是说过吗?”南熙半真半假地开口,“我有男人,也不缺女人,旁边就是拉吧,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这是你赌气的话,不能当真。”薄时月认真道。 “怎么不像上次一样勾.引我了?”南熙有点遗憾,“说什么叫的好听、喜欢你的身体、没有人比我们更契合。” “记得这么清楚?”薄时月起身,慢慢绕了半圈走到她身边,直接坐了上去,双手勾住她,目光灼灼。 温香软玉在怀,南熙却偏要做坐怀不乱的君子,一本正经道:“只是记忆力不错而已。” “那么,还记得下一句吗?” ——看来薄小姐没少做这种事。 南熙装傻,“忘记了,你也知道的,我的记忆力时好时坏。” “是吗?”薄时月端起高脚杯,喂到她唇边。 南熙就着她的手喝下,捏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红酒气息在彼此口腔中停留,酒液一点一点地渡了过去。 来不及咽下的顺着下巴流下来,滴在价值不菲的白色丝绸衬衫上,晕染成一团水红色。 “衣服脏了,脱掉吧。”南熙去解她的纽扣。 “唔……”薄时月双眸迷离,低头去解,半天没弄开一个。 “这就醉了?”南熙埋在她颈间低低地笑,喷薄的热气里带着清甜的葡萄味。 “我没醉!” 薄时月秒变正经,然后开始生拉硬拽,精心熨过的衬衫立刻变得皱巴巴的,一颗纽扣承受不了,崩到地上。 “看,解开了!”她献宝似的捡起来给南熙看。 南熙噗嗤一笑,真是醉的不轻。 为免衬衫再次遭到毒手,她不许薄时月再碰,垂眸一一解开。 薄时月的神色恢复清明,静静地凝视着她温柔又耐心的模样,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南熙会忘记一切,对她好得不得了,像高中时那样。 “好了,去睡觉吧。”南熙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尽量不往美景上瞟,喝醉了就不能做了。 薄时月乖乖躺到床上,试探地喊:“星星?” 上次南熙喝醉的时候叫她月亮,这次,她也可以喊星星吧? 南熙帮她盖被子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这才回应:“嗯,我在。” “你陪我一起睡。”她拍拍旁边的位置,眸光发亮。 南熙没有见过薄时月喝醉的样子,倒是没想到会这么乖巧,欣然应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了进去。 刚躺下,一双手紧紧圈住她,双腿也缠着她,像吸人精气的妖精。 南熙呼吸不稳,“你别闹。” 当了一段时间的尼姑,她经不起任何撩拨。 “没有闹,”薄时月吐气如兰,“我想试试我们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契合。”
第四十九章 泪花 月亮蒙上一团轻柔的雾,月色缥缈。 南熙喜欢赏月,轻轻抬手,仿佛便能将月光揽入怀中,指尖一勾,月亮便淌了水,似乎可以感受到喷薄的热意,吹皱一池春水。 这样好的月色,十年未见了。 南熙痴痴地望着天边明月,不禁沉醉其中,时而温柔地用指尖描绘着月亮的轮廓,时而坏心思地想将月亮私藏占有。 “你说,月亮是谁的?”她故意问。 “当然是你的。”醉酒的人面色酡红,眼睛轻轻眯起,像温顺的小猫。 “永远是我的吗?” 缓了缓,她答:“月亮永远属于星星。” 夜空中只有月亮和星星相互陪伴,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气氛渐热,薄时月顺势开口:“十年前……” 刚起了个头,南熙不再赏月,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你继续,”薄时月不和她对视,望着天花板,尽力平复着呼吸,“不然我不说了。” “你确定你现在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吗?” “当、当然……”薄时月嘴硬,“我只是……嗯……喝醉了,不是糊涂了。” 南熙只好不再看她,继续赏月。 终于要知晓真相了,这一刻,南熙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木着一张脸,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月亮弯成月牙,拱成一座桥,淌着水的月亮隐入云层,香薰早已燃到尽头,浓郁到极致的香草味也渐渐散了。 南熙垂眼擦手指,无意识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等她开口。 薄时月拭干生理性泪水,躺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披衣半坐,缓缓出声。 “你爱你的父母吗?” 南熙瞬间泄了气,这是什么鬼问题,但是薄时月向来不会问这些,想到或许与真十年前有关,她抿了下唇,用力颔首。 爸妈只有她这一个孩子,爸爸对她百依百顺,妈妈会和她做朋友,就算家道中落时也尽力给她最好的。她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说是掌上明珠都不为过,物质与精神一同富养长大,所以她才能成为现在的南熙。 “你说吧。”南熙将手紧攥成拳。 “当年,你的母亲给我妈妈打了一通电话。伯母说,她一直知道我们的事情,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因为我们年纪还小,还在读书,贸然介入或许会影响一辈子,但是毕业旅行之后,你对伯母说你以后要和我结婚……” 南熙在记忆深处搜刮片刻,终于想起她确实说过这句话。 酣畅的毕业旅行结束之后,南熙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和妈妈分享,母女俩聊了很久很久,她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说:“我更喜欢月亮了!以后我要和她结婚!” 那天妈妈的回复与神色她通通不记得了,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可以预见的未来,妈妈没有理由不支持。 可是现在薄时月告诉她,她们分手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她亦母亦友的妈妈。 多么可笑。 可是当年只有她们母女知晓的私密谈话,现在由薄时月口中说出来,由不得她不信。 “我的母亲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以为只是好朋友,骤然得知之后依然在旁人维持着风度,心平气和地挂断电话之后,问我是不是真的,然后……”薄时月闭上眼睛,“给了我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打,清脆的巴掌声至今还响在她的耳边,火辣辣的疼直钻进心底。 她们的母女情分也因为这个巴掌彻底消失。 南熙沉默了一会儿,“所以,我们当年分手就是因为这个吗?父母阻拦?” 这个理由连她都觉得荒唐,这可是薄时月啊,从来不会允许旁人将意愿强加给她,如此独立清醒,就因为三言两语便否定了她们的一切选择远走高飞? 她从被迫分手的第一秒开始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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