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将招财猫妥善地安置好,南熙春风满面地扬起笑脸,其实对她来说,薄时月才是个招财猫,对待金主,肯定要好好供着。 薄时月轻声询问:“下雪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 南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花店也没什么客人了,不如哄金主开心,让她更加心甘情愿地花钱。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南熙不动声色地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正要关店,想了想,拿了一支洛神送给她。 “这个算是小礼物。” 来到街上,玉屑似的雪花飘然落下,路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莹白,似乎自带滤镜,万物都变得清冷。 南熙微微偏头,看向世间最清冷的人,忽而有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寒意陡然袭来,似乎置身于冰山之巅,偏偏又如梦似幻。 好半晌,南熙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薄时月没说话,脚尖一转,直接走向面包店。 “你们来了!”方净秋柔柔笑着,“想吃什么随便拿。” “你想吃什么?”薄时月问。 南熙轻咳一声,饿的人确实是她,问薄时月只不过是出于礼貌,没想到竟然被看穿了。 她看着橱窗,一边拿奶酪吐司一边问:“圆圆睡了?” “是啊,小孩子白天玩得久,晚上就睡得早,可惜没看到这场雪,圆圆最喜欢下雪天了。”方净秋还有些遗憾。 南熙笑道:“下雪天她肯定要在雪地里打滚扑腾,洗澡洗衣服多折腾人,睡得好。” 说的也是,方净秋深以为然。 拿了两个面包,南熙招呼一声就要走,刚踏出一步,耳边响起付款提示音。 方净秋率先反应过来,着急道:“熙姐吃面包不用付钱的。” “是我买给她的,”薄时月解释,“所以我要付钱。” “这怎么好意思,”方净秋有些赧然,“你上次还……” “我们先走了。”薄时月打断她的话。 方净秋愣了下,看眼目露好奇的南熙,终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走出面包店,南熙咬了一口吐司,问:“上次怎么了,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 薄时月不欲多说,南熙便没有再问第二次,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方净秋肯定也不会说,只能指望一下圆圆了。 “要不要喝奶茶?”薄时月转了转手里的洛神,生硬地转移话题。 南熙摇摇头,太晚了,奶酪吐司的热量已经爆炸了,再喝一杯奶茶,明天得胖十斤。 “你平常会喝奶茶吗?” 南熙顺着她的话随意闲聊,听在薄时月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关心自己的生活。 “偶尔会喝。” 顿了下,薄时月忍不住多说几句:“我比较喜欢喝果茶,三分糖正好,不会腻。” 这对不全糖就会死星人的南熙来说简直是最残酷的惩罚,不过印象中,薄时月确实不爱吃甜食,只是美国人吃的东西几乎都是高热量的甜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十年的。 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个,南熙狠狠地咬了一口吐司。 走了一小段路,雪势变大,纷纷扬扬的雪花撒下来,落在发顶,化成点点冰水,激起一小片战栗。 浪漫的代价是冻死。 南熙忍不住抖了抖,戴上羽绒服帽子,三下五除二吃完吐司,将手揣进兜里,看眼穿着大衣依然从容淡定的薄时月,疑惑地问:“你不觉得冷吗?” “还好,”薄时月伸出手,“热的。” 南熙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确实是热的。 正要缩回去,掌心被暖意包裹,带到大衣口袋里。 “我帮你暖一暖。” 南熙几乎立刻想起那次薄时月在花店门前等了她两个小时的事情,浴室里她帮薄时月暖身,第二天醒来,她用身体帮她暖手。 心尖忍不住荡漾,南熙拼命克制,没有反握住她的手。 不过…… “在外面待久了,你也会冷吧?”南熙试探着问。 “还好,手一直都是热的,”薄时月罕见地露出两分笑意,意味不明道,“大概是身体好。” 所以,上次她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手也是热的? 南熙只记得她的衣服是凉的,全然忘记摸她的手了,现在想来,说不定薄时月故意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心。 好坏的女人! 南熙开始生闷气,她当时怎么就没有识破狐狸精的诡计呢? 雪太大,街上车辆渐少,行人渐稀,她们往回走去。 “今晚你要睡我这里吗?”南熙不情不愿地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熙甚至开始怀疑她知道今晚有雪,所以故意来的。 “不了,我一会儿开车回去。” 出乎意料地,薄时月拒绝了。南熙松了口气,原来是她把人想的太坏了。 面前的路灯圈出一小片昏黄的领地,尚未踏足的白雪耀眼如星,举目眺望,马路上已然覆了一层厚厚的雪,踩一脚,咯吱作响。 南熙皱了下眉,这么大的雪,开车不太安全。 来时雪花飘飘,她们颇有闲情逸致地散步,回去时大雪如盖,也就没有了聊天的兴致,快步走回花店。 “终于暖和了!”南熙关上玻璃门,不让风雪进入。 “我先回去了。”薄时月没有久留。 见她真的要走,南熙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她握住门把时开口:“要不,你今晚睡我这里吧。” 薄时月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口中却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打算用那张住宿券,还是算了。” 她拉开门,风雪呼啸而至。 “免费让你住!” 南熙有点着急地喊:“这么晚了,雪又大,太危险了。” “好吧。” 关上门,室内温暖如春。 大雪窸窸窣窣地下到半夜才停,她们相拥在一起很久,终于分开。 平复了一会儿,薄时月问:“有没有想好送我什么圣诞礼物?” 南熙扬眉问:“不是说下次见面?” “睡一觉睁开眼睛,就是下次见面。” 薄时月逻辑缜密,南熙无法反驳,仔细想了片刻,灵机一动,笑道:“我现在就可以送给你,只不过几天后才能取。” 薄时月感兴趣道:“你说。” “12月31日,你有时间吗?”南熙说,“我们可以一起度过今年的最后一天。” 一起度过最后一天,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只有最亲密的关系才会做的事情。 薄时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好。”
第三十六章 紫罗兰 夜色清淡,繁星流泻,如流沙般铺满暗蓝穹宇,万家灯火似银河倒影,延伸至天际。 临近八点,臻言珠宝大厦的灯暗了大半,十二楼依然亮着,身穿丝绸衬衫的女人安静伏案,长卷发柔顺地垂下来,挡住视线,她轻轻拨至耳后,侧颜清冷。 忽而敲门声响起,她头也不抬地吐字:“请进。” “小月,该回去了。”薄时年拎着一个手提袋走进来,提醒今晚家宴。 薄时月停顿片刻,“我先画完,你先回去吧。” “等你一起,”他没再催促,将手提袋放在桌上,“要不要喝杯咖啡?” “戒了。”薄时月看也没看一眼。 这倒是新奇,以前她加班的时候手边总会放一杯咖啡,居然能下决心戒掉。 薄时年当她在开玩笑,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看她什么时候喝,视线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薄时月从小美到大,小时候像个洋娃娃,眉目深邃,颇有混血感,长大后褪去婴儿肥,又不爱笑,渐渐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藏在玻璃柜,只可远观。 成年后…… 成年后她在美国,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他没有参与她那十年的生活,只记得今年回国之后,妹妹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是这种美是空洞的,毫无灵魂,冷若冰霜。 直到最近两个月,她又重新变得鲜活生动起来,虽然依然不爱笑,但是他能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眼角眉梢总是溢出浅浅的欢喜,这都得益于那个女孩。 “大哥,你有什么事吗?”注意到薄时年的视线,薄时月抽空抬眸。 薄时年摇摇头,复又点头,“是有一件。” 薄时月洗耳恭听。 犹豫了一会儿,他说道:“上周我去参加晚宴,得知一件事情,林湛要回国了。” 林湛? 薄时月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眉间轻蹙,问:“林湛是谁?” 去美国十年,国内的人情往来忘了大半,回国之后也不常参加社交活动,早已对这些人名不熟悉了。 薄时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还记得你出国之前,和你喝咖啡的那个男人吗?” 记起来了。 虽然名字和面容早已模糊,但她记得这件事,忘不了,也不敢忘。 那段记忆让她烦躁,薄时月画不下去了,起身穿上大衣,“边走边说吧。” 离开办公室之前,薄时年看一眼咖啡,问:“真的不喝?” “真的戒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清脆,走廊里的声控灯逐一亮起,电梯依然停在十二楼,她们走了进去。 望着不断缩小的数字,薄时月的心也在下坠。 她不再喝咖啡了,可是咖啡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侧,提醒着她这一切只是在欲盖弥彰。 一路来到地下车库,薄时月说:“坐我的车吧。” “怎么?” “后天我要去见南熙,开车方便。” 薄时年系上安全带,心中五味杂陈,试着提醒:“你们见面的频率似乎有点高,咱妈迟早会发现。” “她已经知道了。”薄时月发动车子,淡淡开口。 他大吃一惊,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又不能吃了我,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任人摆布的十八岁。” 驶出车库,车里明明暗暗,月光流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自信从容。 可薄时年却依然悲观,“就算你不在乎,你们也很难在一起。” 薄时月眸光微黯,盯着面前的红灯,轻声道:“总会有办法的。” 红灯变绿。 柳暗花明又一村。 快到家时,薄时年继续之前的话题。 “晚宴那天我遇到了林家老爷子,他对你赞不绝口,明里暗里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咱妈有意再续前缘,被我挡回去了。” 再续前缘。 薄时月冷笑,“注意用词。” 哪来的前缘。 “对长辈来说,这就是前缘。”薄时年没有顺着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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