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已经高悬在了天际,朦胧的月光变得清透了许多。春杏托着腮帮子,又扭头看了一眼还有动静的屋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沉浸在欢.愉中的人。 还以为萧语岑只是当做任务来完成这件事,没想到……听这声音,感觉她还是很乐在其中的。 如此想着,春杏心中的惆怅少了一些。 约摸到了夜半时分,屋子里的响动总算是歇了下来。她连忙起身,叩了叩房门,“娘娘,好了吗?我送些热水来?” 听到萧语岑甜腻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她转身离开了屋子,前去打热水了。 趁着春杏走开的空档,陆晞穿好了束胸和衣衫,最后披上了来时的那件披风,再无不妥后,她坐在床边,拉起被子盖住了少女露在外面的肩,一并挡住了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 “今晚我先离开了,明晚我再来。翠微阁里有我安排的人,如果有什么异样,找她们帮忙就行,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 叮嘱了许多,陆晞还是很担心孤身一人在此处的萧语岑,眼里柔情满满,她俯下身子亲了亲少女的额头,声音极尽温柔:“好好照顾自己。” 转身离开时,手腕被人抓住,她扭头看去,面色潮红的少女眨巴着雾蒙蒙的眼,“再亲我一口。” 陆晞轻声笑了笑,又弯下身子,在少女的嘴角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随着陆晞的人影消失在屋内,萧语岑心中感到一阵空落落了。她揪紧了被角,目光悠远地看着头顶的床罩。 没一会儿,春杏端着一盆热热的水走了进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甜腻气息,便知晓萧语岑已经与那个男人完事了,她总算是彻底放了心。 看着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少女,她抿了抿唇,环顾四周,问:“那个男人呢?” 萧语岑伸出满是红痕的胳膊,接过了春杏递过来的绢布,不甚在意地说道:“暗卫自然是去暗卫该待的地方了。” “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叫你。” …… 几日过后,朝中之人眼见着皇帝一直未曾露面,心中的猜疑越来越多。一些以户部尚书为首的保皇党甚至联名上书,请求面见皇帝一面。然而这会儿太后刚得到与赵太傅有勾结的幕后之人是淮南王的消息,她哪里还管得了一个将死的傀儡皇帝,便驳回了众位大臣的奏折,并且在暗中联络了她手中的人,商议如何应对淮南王之事。 最后她的裙下之臣谢隽提议让各位亲王将家眷带入京中,也好在必要时刻用淮南王的妻子儿女钳制住他。另外调遣太后的亲弟弟于将军秘密带兵回京,与宫中禁卫军一起,来个瓮中捉鳖,再在尘埃落定时将淮南王谋害皇帝一事捅出,那么众大臣与百姓便不会对此次围剿有所异议了。 于太后听取了谢隽的提议,暗中下了数道懿旨。 最后她召见了淑妃,让她对外宣布有孕一事,到时候皇帝驾崩,她就能继续扶持着诞下的小皇孙上位,垂帘听政了。 可淑妃很是犹豫,她不敢对太后说自己还从未被皇帝临幸过,只得支支吾吾地问出了她的疑问:“姑母,可臣妾并无身孕,若是十月怀胎后,没有皇子诞生……” 于太后摆了摆手,表示这不是个要紧的事,“此事你不用担心,哀家会为你安排好。明日太医为你诊脉,会爆出你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八个月后你就能诞下皇上的长子了。” 至于这个孩子怎么来,那就更不重要了。总归会有皇嗣来继承这个皇位。 可是让于太后没想到的是,淑妃还未离开她的宫殿,太医就诊出了陈贵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她坐直了身子,手中的护甲差点掐断,“你说什么?!陈贵人有身孕了?!” 来报喜事的宫人没想到太后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有些后悔来这里报喜。可如今她也只能详细将此事说了出来,“回太后的话,我家娘娘今日感觉身子不适,便传了太医来诊平安脉,随后便诊出娘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于太后没想到陆晞这个傀儡皇帝临了了,还真送了个皇嗣来。既如此,她方才同淑妃商议的计谋就更好实施了。明日淑妃也传出有孕的消息,等到瓜熟蒂落后,将陈贵人的孩子抱过来便是。 如此想着,于太后点了点头,吩咐了宫人给陈贵人送了好些补品和安胎的药回去。 …… 当天夜里,陆晞正在给萧语岑换下手心的药,看着上面的伤痕已经消失,只留下了浅浅的疤痕,便倒出一些去疤的药膏,仔仔细细地涂在了上面。 “陈贵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萧语岑的指尖搭在伏在腿上的脑袋,漫不经心地揉捏着几缕柔顺的发丝。 涂好了药膏,陆晞就着弯腰的身子,趴在了少女肉肉的腿.间,举起了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从来没对她做过什么,而且就算我对她能做什么,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萧语岑忍着嘴角的笑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担心什么?我又没吃醋。” 而后,她靠在了床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手中的长发,“我只是在想,她背后又是谁的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放出怀有身孕的事。” 毕竟陈贵人从前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也不像是太后那边的人。难不成她也是王爷安排的另一个细作? 在萧语岑出神之际,陆晞已经在脑海里问了001,因着这件事一开始与剧情没什么关系,所以001便也没有支支吾吾地隐瞒,一五一十地将陈贵人为何怀孕的事讲了出来。 听完后,陆晞有些一言难尽。她抬头看向仍在出神的少女,捏了捏她的腿,“或许她不是谁的人……” 萧语岑挑了挑眉:“嗯?” 陆晞:“她是真的与人私通,才有了孩子。” 是的,陈贵人不满皇帝对她冷淡,多烦试探都得不到回应后,不甘寂寞的她居然勾搭了一个能经常入宫的郡王,不过她胆子也不算大,每次完事都会喝上贴身宫女从宫外带来的避子汤。可没想到她都如此谨慎小心了,竟还怀上了孩子。也幸好现在皇上昏死了过去,她即便是爆出了怀有身孕,也没有人会质疑不是皇上的血脉。 萧语岑哑然,她倒没想到陈贵人看起来循规蹈矩,背地里竟是如此胆大。 “那皇上打算怎么做?” 陆晞两手一摊,表示没什么想法:“太后那边已经打算在陈贵人生产后抱走她的孩子,当作是淑妃产下的皇嗣。所以我觉得我不需要做什么,反正这个孩子也影响不了我,不过就是会增加淮南王对你的压力而已……” 说到这儿,陆晞眼珠转了转。而后目光灼灼地抬起了头,“再过些日子,你也要宣布有孕了。或许……或许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了,我就和陈贵人好好谈谈。” 等待太后和淮南王斗得两败俱伤时,她站在众人面前,陈贵人必然会心神震动,毕竟她们两个人都知道她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那到时候她便能与陈贵人商议,将孩子抱给萧语岑,再将陈贵人完好无损地放出宫去,也就能免了她私通的罪名,皇嗣也就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身份,即便是那名郡王出现,也不能随意编排皇嗣血脉不纯了。 萧语岑知道了陆晞的想法,她有些惊讶,“你会放过陈贵人?” 她还以为陈贵人做出这样的事,陆晞为了皇家名声,会在暗中将她处死呢。 陆晞摇了摇头:“后宫妃嫔也是可怜,即便我不是女子,她们能得到的宠爱也不会太多,争来争去,一年到头都是围着皇帝转。” “陈贵人胆大,但到底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处死她。而且等到所有事情了结,我会安排宫中妃嫔出宫。若是不愿出宫,那我就好好养着她们,若是愿意出宫,我就在暗中给她们安排好合适的身份,总归会给她们一个好去处。” 萧语岑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听到她语气里的怜惜,忽然轻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那女人的侧脸,低声呢喃:“我很庆幸,你是女子。” 陆晞没听清,微微侧头,“你说什么?” 萧语岑:“我说你安排得很好,对她们都很好。” 陆晞有些摸不准少女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吃醋了?” “没有。”萧语岑失笑,抚摸着她的脸颊,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清浅的吻落在嘴角,陆晞晃了晃神。回过神来,她扣住了少女的腰肢,加重了这个亲吻的力度,探出舌尖,滑入了温热的嘴里,攫取着少女口中的所有清甜气息。 夜,再次来临。 …… 春风吹向这片大地,干枯的树梢上悄悄冒出了些许翠绿的嫩芽,盎然的春意慢慢来临。 因着皇帝病重,恐回天无力,太后急召了各位王爷的家眷入京侍奉,若一旦有国丧,也好及时守在宫里。 故而这大半个月来,各家眷入京,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不过让众位大臣没想到的是,皇帝都昏死了近一个月了,后宫众位妃嫔竟然一个接一个地爆出怀有龙种的消息。 先是不起眼的陈贵人,后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淑妃,最后颇受皇帝宠爱的娴昭仪也被诊出已怀有皇嗣。 一些老臣望着文德殿的方向,抚着长长的胡须,感慨万千:“还好平日里看起来日理万机的皇上如此用心绵延后嗣,不然如今这个局面,若没有皇嗣,怕就要从各家王爷府里抱来子嗣了。” 不过一些看得清的臣子却是轻嗤两声,“那究竟是不是龙种还不晓得呢!毕竟现在皇上昏迷着,谁又知道那些孩子是怎么来的?” 可不管这些人如何议论,宫中到底是有了子嗣,所以“昏死着”的皇帝就更无人问津了。 太后忙着查探关于淮南王的消息,一接收到她的亲弟弟于将军已经拔营上京的消息,她在京城布下的局开始逐渐收紧。 而淮南王那边,却是一片悠闲自得的情景。 陆庭州闲逸地坐在池塘边,手里轻拿着一根鱼竿,慢慢悠悠地垂钓着底下的鱼儿。 身后是一名模样清俊的中年男人,他正低着头,低声说着什么。 若是于太后在此处,必然能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与她在夜里缠绵的爱侣——谢隽。 水中的鱼儿快速游走,陆庭州也不甚在意,转过身子,朝谢隽摆了摆手,“老太婆想来个瓮中捉鳖,那本王就先反将她一军。” 于将军此刻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怕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抵达京郊。而他是太后密诏入京的,其他臣子都不知晓。而那道圣旨已经被谢隽毁去,再无人能得知此事,到时候便能参他无召领兵入京的谋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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