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王爷他会明白的。” 如此,春杏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搭档没有陷在皇帝的温情里,思考的事倒是比她还多,这样她也能放心了。 …… 旧历摸到了尾巴,新的一年已近在咫尺,各宫各院点着喜庆的灯笼,树梢上挂满了艳红的彩纸,朵朵寒梅凌寒盛放,像是天际炸开的焰火,在明灯照耀下,光华璀璨,清雅出尘。 临近除夕,众人洋溢在过新年的欢喜中,却不想被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消息给打破了所有的欢快氛围。 “……献州下几个县的大雪连下了整整大半个月,以至大范围雪灾发生,人、畜冻死饿死不在少数,县衙上报,却被压下,现在已有□□之象……” 本来献州这场因为雪灾而发生的□□是能避免的,只要在一开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完全能让各县百姓度过这个寒冬,只是府衙不肯开仓,甚至有些县令还在私底下动用公粮,让自家亲戚以高价卖出,获得了极大的利润。 如此一来,百姓一开始还能拿出银钱来换些粮食果腹,可时间一长,手中积蓄就用的差不多了。人一旦饿起来,连草根树皮都要啃上两口,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悲惨情况。 可这些全都被献州知州私下里给压了下去,毕竟底下人用卖出去的公粮获得的利润可是给他上交了一半之数呢! 然而到了上个月,这件事再也压不住了,各县百姓聚在一起,将每个县衙都给洗劫一空了,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揭竿而起,成立了一只数千人的队伍,直奔献州城,而这只队伍每到一处县城,就壮大不少,甚至连趁手的兵器也有了,像模像样的,最后至少有五千人围在了献州城外,直呼献州知州袁行舟滚出去。 这下子,袁行舟才是真的慌了,连忙三分真七分假地写了奏折上报,请求派兵支援献州。 当然袁行舟写的那份奏折已经在中途就被皇家隐卫悄悄换走了,连递消息到京城来的人也被换成了善于易容的暗卫隐三。所以到了现在,献州的真实情况才被京城的人知晓。 此时正是早朝,朝堂之上炸开了锅,先是纷纷谴责献州知州的失职,后又商议着□□一事该如何处置。 毕竟此刻最紧要的是将□□给压下去,免得动摇了璟国的百年基业。 可这件事太过棘手,文武百官谁也不想掺和进去,毕竟……毕竟献州知州私吞的银钱去了哪儿,有些人还是能有所猜测的。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结果,众官员把目光放在了几位还未离京的亲王身上,其中的殷切一目了然。 可是这些亲王闲适多年,哪里肯接下这个烂摊子,都仰头望天,装作思索的模样。 眼看着朝堂上文武百官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再不发一言,陆晞眉心微动,手掌紧紧捏在龙椅上,手背满是冒起的青筋,骨节均泛了白。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语气十分平淡地开了口:“献州发生□□,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闻言,众官员目不斜视,安静如鸡。 赵太傅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举着笏板朝上拱了拱手,“皇上,臣以为献州知州失职,应先押解回京听候发落,再对百姓行安抚之策,先礼后兵,若谋逆之人不愿投降,那便派将领前去镇压……” 献州知州袁行舟是太后的人,赵太傅此举别有用心,他沉思片刻,谈起了安抚百姓的人选:“百姓被迫谋反,也是因为对皇室失去了信任的原因。故而前去安抚百姓的人最好是皇室中人,这样一来,才能彰显皇家对他们的看重,消除他们心中的芥蒂……” 这番话得到了很多官员的赞同。 陆晞半眯着眼,抿了抿嘴角,顺着赵太傅的话问道:“那太傅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 “代表之人须得身份高贵,在民间的名声不能有丝毫污点。”赵太傅抚着胡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最后顿了顿,隐晦地瞧了一眼面前的淮南王,继续说道:“最好在朝中没有官职,也能更好地进入献州,与叛民对话商谈。” 陆晞心中了然,这赵太傅是要给陆庭州造势呢!可她偏不如他的意。 陆庭州狼子野心,才不会对百姓有所怜悯,他去了献州大概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最终的目的怕是想把整个献州都尽数掌握在手中呢! 皱起眉头,半阖眼眸,轻叹一声后,陆晞指了一名略显老态的亲王,“瑞皇叔,这件事不如交于你去办?” 瑞王是先帝兄长,自小就胸无大志,心思也是真的不在皇位上,故而当年被先帝放过,封了亲王,安心地把他下放到了江陵。虽说这位瑞王资质平庸,但并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所以陆晞觉得让他代表皇室前去安抚百姓最合适不过了。 瑞王也如她所料,接下了这个烂摊子,“为了百姓,臣自愿前往,只是臣担心无法办妥,恐负了皇上仁心。” 一旁的赵太傅也傻眼了,他都还没发话呢,怎么这个小皇帝就先他一步定了人选?! “是啊,皇上!瑞王爷毕竟是快五旬的人了,一路上舟车劳顿,恐怕对其身子无益。”他的话语里尽是关切。 陆晞微扬嘴角,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依太傅的意思,应该选谁合适?” 赵太傅将淮南王的名号报了出来,说他年岁较轻,身份也高,很适合前去安抚百姓。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反驳了赵太傅的意思,觉得瑞亲王年岁较大,人也更加沉稳,比淮南王适合。 如此一来,朝堂之中又熙熙攘攘地争论了起来,以赵太傅和户部尚书为代表的两派官员,争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 最后,陆晞轻轻拍了拍龙椅,制止了这场滑稽的吵闹,她一如往常保持着软弱姿态,但这点软弱中又带了些怜悯之意,“朕知道众位爱卿都是为了能真正安抚百姓,才如此争议不休,可如今天寒地冻,百姓连果腹都做不到,恐怕根本等不到你们选出代表之人。” “不如这样,瑞王为主,淮南王为辅,户部侍郎从旁协助,即可携带增援物资前往献州,如何?” 虽说从前陆晞不会主事,可现下两派官员谁也不肯让谁,倒是能勉强将陆晞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最后代表皇室的人选再无异议,又商议了增派的物资种类以及数量,当日瑞王、淮南王和户部侍郎就从京城出发,赶去了献州。 此事一了,陆晞还无法松口气,当夜她就跑了五个皇家暗卫在暗中保护瑞王和户部侍郎。如此,她的心才稍稍放宽了一些。 “皇上,您怎么还不歇息啊?”文德殿的门被推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端着托盘,轻扭细腰,来到了桌边。 陆晞合上了批阅的奏折,搁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这么晚了,爱妃怎么过来了?” 今日她没翻哪位妃嫔的牌子,只想着处理完献州的事就好好睡一觉,可萧语岑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到她的房间里来了?
第58章 “皇上,您不喜欢臣妾来陪您吗?” 萧语岑一撩衣袖,纱质的宽大袖口如蝴蝶一般翩跹飞舞,缓缓垂落在纹理交错的紫檀木桌上,随着她娇笑着靠近陆晞,铺开的纱裙在烛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已是深夜了,皇上也该歇息了。”她抬起柔若无骨的手腕,指尖轻点,搭在了陆晞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地为她揉捏着,“臣妾是心疼您,为了献州雪灾一事,您怕是忙坏了吧?” 不得不说,萧语岑手上有点功夫,三两下就将陆晞捏得酥了骨头。她想要拒绝,但太过舒服,让她又无法抬手拒绝。 索性仰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 “早朝时已经和各位大臣商议了雪灾的事,所以我也不算很忙。” 萧语岑涂着丹蔻的纤长手指微微弯曲,顺势而下,食指轻轻一撩,便撩开了外衫的领口,“朝政的事,臣妾不懂,臣妾只想让皇上好好歇息~” 尾音柔媚,缭绕在陆晞耳畔,她从方才的舒适中抽身出来,一把抓住了少女那已经覆在了她心口的柔夷,移开了一些距离。 面前的人千娇百媚,嫣红的唇微张,微微蹙起的眉头也似乎氤氲着勾人的韵味。 陆晞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人忽然来她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皇上,您怎么这么看着臣妾?”萧语岑顺势就想靠在陆晞怀里,但没想到这人却往后挪了挪,又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忽然有些受伤,她轻咬薄唇,嗔了陆晞一眼,“皇上,您抓疼臣妾了~” 闻言,陆晞放开了手中瘦弱的手腕,将手藏在衣袖中后,指腹细细磨蹭着,直到上面残留的温度消失。 “爱妃,今日朕并未翻你的牌子,不如你还是回翠微阁吧?”陆晞总感觉少女突然来访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前沐浴差点暴露了女子身份,现在她面对萧语岑可是十分谨慎的。 对于她刻意为之的妩媚引诱,自然也是敬谢不敏的。 陆晞站起身来,准备唤了周公公来,将人给送回去。 哪知萧语岑忙柔柔弱弱地抱住了她的手臂,小嘴一瘪,眼里霎时之间就变得红润朦胧,几乎就要低声抽泣起来,“皇上,您怎么总是拒绝臣妾?您不是说可喜欢臣妾了吗?那您怎么都不愿意临幸臣妾呢?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好不可怜,陆晞头一次看到她委屈无助的模样,也是头一次听到她这么直白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虽然知道萧语岑很大概率是在做戏,可她还是不忍心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在她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才能安抚住这个局面时,萧语岑垂下了脑袋,低声啜泣:“皇上,您这样不与臣妾亲近,到底是为什么?您知不知道每次您召见了臣妾,其他姐妹私下里议论起臣妾,说得有多难听吗?” “不管如何,臣妾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既然您不喜欢臣妾,何必又要召见臣妾呢?” 对于其他妃嫔的议论,陆晞还真不知道。在她看来自己也能算得上是“雨露均沾”了,原来在其他人眼里,她对萧语岑格外偏爱?随后,她忽然想起从前对太后说自己有些问题,对其他妃嫔提不起兴趣来,只能在萧语岑身上找到感觉……难不成太后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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