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平日里车水马龙的道路显得那么空旷,那个电话让她整个人都乱了,压下心中的不安,动了动早已麻木的手指,催促着司机,“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 到医院后从护士站得知,邹心悦此刻还在急救,她又赶紧往手术室跑去。 明亮的过道里,“手术中”三个字红得那么刺眼。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邹心悦,你一定不要有事。 门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看到江希过来,站起来问,“你是伤者家属吗?” “不是,我是她朋友。”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江希回头,看到是邹心悦的父母,她去过邹心悦家里很多次,自然认识她的父母,她连忙迎上去叫道,“叔叔,阿姨。” 邹心悦的母亲带着哭腔问,“心悦她人呢,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 江希指了指亮着的手术室,“还在急救中。” “阿姨,本来心悦是和我去戎州玩,今天我们提前回锦城,她说要去找秦彬,我就回学校了,分别的时候说好到了给我发信息,可是很晚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放心不下就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出了车祸,我也是刚到这里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江希话刚说完,就看到邹父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你是车主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开的车?” “大哥,你先消消气,我是正常行驶,是她自己走到机动车道中间,我看到她就踩了急刹。”司机的声音有理有据。 邹父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来,问道,“谁是伤者家属?” 四个人一起上前去,邹母率先开口,“我们是她的父母,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医生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不要急。 “伤者右腿骨折加外伤,肋骨骨折,中度脑震荡,现在已经醒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三天要严密观察,是否有头晕呕吐的现象,如果有,要及时告知我们。” 等护士将邹心悦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江希看到她衣服裤子上都是血,腿上打着石膏,脸上带着明显哭过的泪痕。 那个几小时前还明眸皓齿满心欢喜的女孩子,一动也不动地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了无生气。 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父邹母围在病床旁,她却没有上前,站在两人的后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邹心悦。 在江希看着邹心悦的时候,邹心悦也看到了父母和江希。 父亲眼神焦急,而妈妈早已经泪流满面,两人摸着自己,不断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邹心悦的视线越过父母,就看到站在父母身后的江希,她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自己看懂了她眼里的询问,担心和心疼。 她望着三人勉强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忍住想要滑落的泪水。 来的人里没有秦彬,或许他还在温柔乡里沉沦吧。 接下来几天,邹父邹母在医院陪着邹心悦。 她没有出现呕吐眩晕的症状,安全度过手术后的危险期,只等调理好外伤就可以出院。 出事的第三天,秦彬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当时在睡觉,是妈妈接到的电话。 他立马就赶来医院,可是邹心悦却没有见他,只是对父母说,她现在不想见到秦彬。 父母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 后来还是在邹母连续的追问下,她才哭着对父母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说起她提前回来后撞见的荒唐事。 父母听完后,气得直骂秦彬是个混蛋,自己的女儿哪里不好,他不仅不知道珍惜,竟然还这样糟蹋。 邹母爱怜的摸着邹心悦的头发,“那样的人,不值得为他伤心,你还有爸爸妈妈,可不能再做傻事。” “妈,我没有做傻事,我本来是沿着路边走,不知怎么就走到马路中间去了。” “所以说万幸啊,那个车主车速本来不快,他看到你后又猛踩刹车,撞到你的时候车速已经很慢,要不然你哪里会伤的这么轻”邹母说到这里又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想起那天醒来后,江希看着她的眼神,邹心悦不禁问道,“对了,妈妈,那天我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江希了,是你通知她过来的吗?” “江希是个好孩子,那天晚上她比我们还要早到,她说你答应给她回消息,后来一直没有收到,放心不下打电话才知道你出了车祸,我看着她的担心,不比我们少,这几天她每天都过来,但你多数时候都在睡觉,我说把你叫醒,她说不用,你受了伤需要多休息。” 邹母朝旁边的凳子上努了努嘴,“大多数时候,她都坐在那里看书。” “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今天怎么还没有过来?” 听到妈妈的话,邹心悦好像已经看到江希坐在她床前看书的样子,心无旁骛,安静又自然。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邹心悦看到江希走进来,左手拿着一个花瓶,右手拿着一束向日葵。 江希给邹母打着招呼,走过来把东西放下,笑着说,“看起来状态好多了,今天都没有睡觉。” 邹母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只见江希把花瓶拿出来,将已经剪好的向日葵插进去。 她一边插着花一边说,“这病房里太沉闷了,买束花过来插上,你躺在病床上看着花心情也会好一些,这样你才可以快点恢复 老板人很好,我只买向日葵,他还送了我几根满天星。” 邹心悦看着江希忙活的样子,有条不紊的插着花。 “前几天来怎么不叫醒我?” 江希会心一笑,“你受了伤,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休息好之后,不是自然就醒了吗?” 江希把插好的花递到邹心悦面前问她,“好看吗?” 满目金黄,一股淡淡的香味钻入鼻孔,如同被阳光照耀着一样温暖。 邹心悦发觉,江希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让她信任,让她依赖。 而不需要的时候,却又好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邹心悦凑近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舒适惬意,“感觉心情都明朗起来,有阳光的味道。” “谢谢你,江希,总是这么细心。” “别客气,我的优点可不止细心,你先躺着,我去给花瓶装一点水。”说完江希拿着花瓶走出去。 走廊尽头是开水房,里面可以接冷水也可以接开水。 江希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邹母和一个保洁阿姨在聊天。 听邹母话里的意思,她想请一个护工来照顾邹心悦。 江希打了个招呼,“阿姨。” 又指了指手里的花瓶,“我来给花瓶接点水。” 一边接水一边询问,“阿姨,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你在打听护工的事,你是想找人照顾心悦吗?” “是啊,我和你叔叔在医院一个多星期,工作那边也需要我们,现在心悦恢复得不错,我们想给她找一个护工,白天看护她,晚上我们再过来。” “原来是这样,阿姨,不如你找我吧。”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江希,邹母有点哑然失笑,“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怎么能找你呢。” 看着邹母的神色,她就知道,邹母以为她在说笑。 江希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正式一些,“阿姨,我认真的,我为什么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一是我现在时间比较充裕,主要是考研前的复习。二是心悦也要考试,我可以把书本带过来,两个人相互学习。” “不要请护工了,让我来照顾她吧。” 邹母还是拒绝了,“那怎么行呢,你在医院怎么学习。” “可以的,我不容易受到打扰。如果让心悦来选择的话,她肯定也更愿意我在这里看护她,而不是护工。” “阿姨,你和叔叔就安心去工作,心悦这边你们就放心交给我。” 听到这番话,邹母也觉得江希的话合情合理,而且她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护工,于是只好说,“那就辛苦你了江希,阿姨替心悦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江希笑着,眉眼弯弯的,“别这么客气阿姨,走,我们回去。” 看到妈妈和江希说笑着一起进来,邹心悦一脸疑惑,“你们怎么走在一起了?” “妈妈准备给你找个护工,正好被江希听到。她说来照顾你,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学习,妈妈就自作主张帮你答应了。” “妈妈,在医院怎么学习?更何况还要照顾我……” “放心,你和江希好好学习,环境的事交给妈妈。”说完话又出去了。 看着江希的侧脸,她正低头整理着床头柜,邹心悦轻声说,“真的不会影响你学习吗?” 眼前的女孩没有抬头,只有一句肯定的话语,“放心,不会。” 江希的好,让邹心悦感到惭愧。 仔细想想,作为朋友的她,好像没有为江希做过什么。 一直都是江希在付出,想到这里,愧疚更增添了几分。 次日,江希从宿舍里面收拾好换洗的衣物,以及两人的复习资料,全部打包带来医院。 她进门的时候,还被邹心悦取笑道,这是把家都搬来医院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邹心悦除了外伤之外,脑震荡已经好了,复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两人十二月就要考试,如今已经是十月底,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抓紧复习才行。 这天,吃完午饭后,江希正准备去接热水,刚一出病房门,就听到转角那边的护士站闹哄哄的,依稀听到是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争吵。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没有去关注护士站的事,径直往开水房走去。 “13床家属,等等,你过来一下。” 13床家属?那不就是自己? 她转头,看见护士向她招手,转过墙角,就看到秦彬站在护士站那里,怒气冲冲的跟另一个护士在说着什么。 她知道,秦彬和邹心悦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邹心悦没有说,她也就不问。 秦彬指着病房,“邹心悦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那护士没什么好脸色,拒绝道,“不行,医院有明文规定,她的看护人不是你,这个时段你不能进去。” 硬的不行,秦彬又换成软语相求,“你就通融一下吧,我真的很担心她。” 江希走过来,刚才向她招手的护士就对她说,“这个人说是病人的男朋友,一定要见她,在这里大喊大叫的,都吵到别的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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