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们的队伍,”赦赫丽吸了口水烟,颇富技巧的吐出了一个圆溜溜的烟圈,她面上带了点笑意,仿佛也被这样盛大的氛围感染,“其中一半是元霰这一年来培养出来的女兵,至于我们这几艘大船之上,更是基本看不到几个男人,你明白了吗?” 是因为希望。 大行女帝掌权加上上位已经快一年了,虽然魏国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可她们已经能够看到更美好的未来。 女人得到了比过去无数朝代加在一起都要多的自由,她们可以开始经商,可以开始学习技术,可以走出家门。 而现在,在她们羡慕和期待的目光中,有了女人,带着朝廷的命令走出了国门。 有憧憬才有希望,这一船人,便是她们更加遥远更加非凡的希望。 南斗似懂非懂,她能感受到快乐,却一时无法在她的阅历所及之内,理解这样统一的心态,她忍不住问道:“您并非魏国人,也能感受到这样的快乐和自由吗?” 赦赫丽这一刻的目光竟然显得有些深邃,是难得的正经,她轻轻说:“或许这世上所有的女人若在岸边,都能有同样的感受吧。” 不分国度,都会如此。 洋人的笔记她也看过,哪怕是在遥远的尼德兰王国,女人的地位在她看来也没有多高,西域、魏国、南洋甚至是遥远的西方,都是如此。 相同境遇的人,总会感同身受。 南斗面上的神情认真起来,她抬手挥散了赦赫丽吐出来的烟圈,缓缓说:“未来会有一天,女人会更自由,掌控权势,分散在各行各业,拥有绝对的自我的。” “她们会有资格念书,会有资格科举,会有资格为官,会有资格为国家的大事小事决议,会成为富商大贾,会成为老师学者,会进入一切现在所说的只有男人才能进入的行当撑起一片天。” “请您相信我,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的目光是难得的坚定,赦赫丽与她对视一眼,烟杆上泛起一层薄雾,却又很快被猖狂的海风吹散,她张唇闭唇,在烟雾彻底吹散之前轻声说:“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海风太大,她的声音又是那样的细小,南斗没有听清,便睁大眼说道:“您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赦赫丽笑了笑,这个肆意又洒脱的女人第一次,面上露出了近乎和蔼的笑,她只摸了摸南斗圆润的后脑勺,缓缓回答:“我说,好孩子,起风了,你先回船舱吧。” 南斗不明白赦赫丽刚刚是不是真的说的这句话,但赦赫丽时常语出惊人,她也习惯了,便没有再追问,乖乖点了点头,朝船舱走去。 走到中途还不忘提醒她一声,“您虽然要检查桅杆,可也要注意身体,风太大了,您刚刚喝了点儿酒,明日怕是会头疼。” 赦赫丽懒洋洋的冲她摆摆手,直到她人彻底没入了船舱中才拢着袖子躺在甲板上,眯着眼看了看天空。 她喃喃自语道:“若未来真是那样,那也……” “太美好了些。” 番外要进入出海篇章啦,南斗的戏份会逐渐减少,出海篇章的绝对主角是傅姐姝宝还有元霰文史芸。 还有上一章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姑姑在未来是怎么软禁的魏清弥啊啊啊啊你们怎么都不问!你们问啊!!!
第163章 海上征途1 船只按照过往航线短短两个月就到了所谓的南洋一带。 这一块小国家分布密集,爪哇、三佛齐、柔佛、淡马锡等国家林立在附近的岛上,但是在前年,魏国在淡马锡边缘设立了旧港宣慰司,算是魏朝的海外飞地。 魏清弭上任之后就将旧港宣慰司的人换成了自己人,现在这里成为魏国的海上航船最中心的停靠点。 前几日她们才刚刚从爪哇离去,短短三日便再次在淡马锡靠岸。 知道朝廷的军队要来,淡马锡留驻的宣慰使早早就带人到港口来迎接了。 傅雅仪几人一下船还真是个熟人,只是这只是傅雅仪和余姝的熟人。 是她们前往东瀛海上寻魏清弭时她身边那个年轻张扬的小斥候,几年不见,她现在倒显得越发的意气风发了些。 宣慰使姓魏名长安,是魏清弭从小养大的左右手之一。 魏长安见了几人言笑晏晏,当即请了几万人下船前往旧港用膳。 魏清弭本不愿意将魏长安派遣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可是天下初定,旧港宣慰司至关重要,她身边虽人才众多,但如此重要的港口必须要永不背叛的自己人前来才好。这个档口,是魏长安自己请命出来的。 旧港虽说是淡马锡领地内,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魏国人,事实上,自离开魏国领土,哪怕在爪哇等国,魏国人也是随处可见。这一年新朝大力鼓励出海贸易,离魏国最近的出海贸易地便是南洋一带,这也让这些地带渐渐开始学会了魏国官话,交流起来都没有什么障碍。 魏长安给这几万人安排了吃住,但对几位位高权重些的却是宴请在一个魏国海商开的酒楼内。 酒楼颇为富丽堂皇,魏长安特地给几人开了个大包间,能遥遥眺望到海岸线,也能看到落日余晖之下的旧港城。 严格来说,这一次魏清弭派出来的主将基本都是傅雅仪的熟人,也可以说是傅雅仪的旧部。 元霰、文史芸还有赵玉作为这次出海官职最高的三人,都与傅氏有或多或少的关系,魏长安并不知晓她的陛下究竟是作何想法,但是人既然来了,她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酒菜很快便端了上来,众人逐渐和乐融融,很快便渐入佳境,席面上的氛围也热火了许多。 魏长安并不是个酒量好的,几杯小酒下肚竟然便醉了起来,她意识不清的搂着一旁余姝的脖子,笑着说道:“我当初自愿来这儿是真不舍得陛下,可再不舍得,这里也得来。” 话都到这儿了,余姝眸光轻闪,“为什么呢?” 魏长安摆摆手,“陛下需要我来这儿,旧港宣慰司地位特殊,她身边没人啊。” “重要点儿的人都有事要做,尤其是太女殿下最得重用,我看着有些眼热,也想发挥点她们都做不了或来不及做的作用,这么出海也不错,去年一年我接待了几千条魏国的船,有意思得很,现在就是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为陛下效力我都乐意的。” 再往下便是模模糊糊的什么“陛下千秋万岁”、“陛下万古长存”之类的恭维话,余姝将她从自己身上拉起,对一旁的伴随官说道:“你们大人醉了,不若先将她送回家?” 伴随官冲几人行了个礼,接过魏长安,温声道:“让诸位见笑了,我们大人今日颇有些激动,她虽醉了,礼不能怠慢,在这千楼之最里已经为诸位定好了厢房,明日若不急着赶路还可以去旁边的重港长街瞧瞧,后日便是七夕,重港长街最近热闹得很。” 一旁正在和南斗吃饭的念晰闻言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淡马锡也过我们魏国的节?” “是啊,”伴随官点头,“百年前就开始了,只是她们的节日更繁多,七夕也不算什么,但自从大魏的商船过来之后,大魏的节日便变得重要多了,重港长街里一半的商户都是魏国人,来来往往最有钱的也都是魏国人,趁着七夕,商贩们能赚得盆满钵满呢。” 说罢,她见席中众人没什么再问的,便搀扶着魏长安朝外走去。 对饮酒作乐一途颇有建树的赦赫丽等到她们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才点评道:“脚步颇为有序,小魏大人装醉功夫不到家。” 南斗傻傻发问:“她为什么要装醉啊?是因为怕我们灌醉她所以先走了吗?” 她觉得这次出发的各位颇为有素质,肯定不会搞酒桌文化那一套啊。 但没人回她这句话,屋子里的都是人精,哪儿会听不出魏长安的言外之意呢? 傅雅仪摩挲着杯子,忍不住问起元霰和赵玉:“朝中局势如何了?” 新皇上位后为了稳定朝纲,迅速立了皇太女。但是她们都知道,魏清弭大抵是没那么相信魏语璇的。 魏清弭并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哪怕她曾经险些置魏语璇于死地而现在又需要魏语璇稳定朝纲,她也不会后悔过去做过的事。 现在新朝初立,魏语璇不是普通的皇太女,她是掌控军权的皇太女,冀州时期魏语璇掌控的军队魏清弭压根就没要,不知情的人只当魏清弭对魏语璇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颇为看重,真正知道两人关系的人才会觉得这件事扑朔迷离,完全不知道魏清弭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可魏长安不同,魏长安是魏清弭的近侍,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魏长安不可能无故来到旧港,她今日酒席之上提起魏清弭、提起魏语璇肯定不是随便提。 有的话清醒的时候很难说,但醉了之后便能借着酒劲说出口。 赵玉闻言垂眸思虑片刻后才说道:“很复杂,很乱,陛下看起来是真心要好好培养语璇殿下的。一个朝廷一年便足够朝堂上的官员选好自己的党派,现在朝中三党并未斗得你死我活,不过也让一些政令做起来麻烦了许多。” 赵玉在新皇上位之后被从工部调到了御史台,侥幸不必参与党派争斗,但这也代表着她将一切都看得更清楚。 只有其中一人,她完全看不懂。 余羡一党,本该是专一的保皇党,可是赵玉也不止一次看到余羡与魏语璇走得很近,甚至她离开之前余羡兼任了太女太傅一职。 权臣担任太女太傅一职,要么是魏清弭完全有把握自己能掌控两人,要么便是魏清弭还设下了什么别的圈套等着两人上套。 其实赵玉与魏清弭相处过后觉得魏清弭更偏向于前者。 可怕隔墙有耳,她也只能先说这么多。 傅雅仪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直到离席之后余姝拉着她和南斗念晰一同往重港长街走她才缓缓对余姝说道:“若是将魏长安的话带到,语璇或许会伤心。” 这本是余姝想和傅雅仪单独来逛逛的,但念晰向来是个好奇性子,好不容易来这边一趟,哪儿等的急到明日,拉着只想回房睡觉的南斗便出来了,毕竟别的人她也不太好拉,赦赫丽和塔塔符儿喝酒喝得颇多,明日还要去给她们的五艘商船做个检查,要早些休息,山意姥姥太老了,舟车劳顿的更要休息了,文史芸的研究渐入佳境,自从得了千里眼并且升级了五代之后她又有了别的研究,元霰现在身份不同了,她必须要去整兵,不能让手下的兵卒一整日瞧不见她。 看来看去居然只有南斗赵玉能陪她出门,可赵玉是个很严明的人,作息规律,哪怕在船上也保持着熟悉的时间睡觉起床,她直接拒绝了念晰的请求,最后便只剩一个不会推辞的南斗被她抓了壮丁。 “魏语璇吗?”南斗突然说道:“她为什么——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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